来到黑风寨的日子,周茗因为小英的救命之情,一来二往,逐渐与她熟络了起来,更是因为小英是楚行川的弟子,便多一份欣赏。
晚饭过后,周茗来找小英,来的路上特地采了一束花。
“周茗,你是不想让我睡的安生是吗?”小英看着他手里的花,没好气的说到。
“怎么会,我见它开的正盛,心想你会喜欢。”周茗解释到。
“这花名叫藤竹草,放在房间,会引来毒蛇,弄不好还会招来野狼呢。”小英边说着,便忙着手上的活。
“原来如此。”周茗尴尬的笑了笑,将花扔了出去。
小英见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不过,若是真的来野狼,我也会保护你的。”周茗说到。
“那倒不必,师父说,天下之物,相生相克,这藤竹草生长的周围,就有石蒲花,可掩盖它的气味。”小英在提到师父时,神色落寞了下来。
周茗见她心情低落,立马转移了话题,将今日目睹苏元卿与寨里人武斗的事情,说给小英听,“那天苏姑娘来找我,问起你师父的事情,我见她听完,神色恍惚,本以为她是个柔弱的女子,今日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了。”周茗感叹到。
“你跟她说了什么?”小英追问到。
“我就是如实相告。”周茗没想到小英会反应这么大。
小英在听了周茗那天说的原话后,气的拿药枝条打了周茗,“你就不能收敛着说,非要说的这么直白。”
“我,,”周茗不知状况,一脸懵。
“苏姐姐没告诉你,她是我师父的什么人吗?”
“不曾说,她是何人?”周茗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她就是我师父所爱的人啊,楚行川的夫人。”
周茗想起曾在楚行川面前,扬言要见见他口中独一无二的夫人,如今见了,果然惊艳。
萧风的房间,苏元卿每天都会过来,看他,虽然他不曾睁开眼睛看看她,她也会不厌其烦的跟他说着每天发生的事情。
“哥,你说,我还能再见到他吗?”苏元卿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
“这些日子,我总会梦到过去,小时候,我们三个一起玩的日子,那时你总是欺负我,我就会吵着让他帮我撑腰,我们最喜欢在傍晚捉迷藏,所以后来才走散了。”她静静的说着,像是在说一个故事。
“小时候,总嚷着要一只风筝,所以后来,你去秋明山庄的时候,还不忘带风筝给我。”苏元卿看着昏迷中的萧风,眼底带泪的说着,“我去了小时候我们和爹娘一起生活的地方,一切都变了,又好像没变。”她矛盾的笑了。
她从萧风的房间出来后,去找李景,商量着明日动身去衡山派的事情,时间不多了,她想见楚行川,但又怕见到他。
暗影城。楚行川正在伏案写着东西,听见门外有人的动静,顺手拿了一本诗集盖住。
红罗和江卓出现在门口、
“少主可真是好兴致,在暗影城读诗,您倒是第一人。”红罗嘲讽到。
“副使若是想做第二人,我倒可以送一本给你。”楚行川面不改色的说到。
红罗气的白了一眼,江卓说到:“少主,明日我们便动身去锦州,想问问少主有何计划。”
“这次,带多少人去?”楚行川抬眸问到。
“现在暗影城有一半的杀手,在外面执行任务,所以人数有限,不过等到了那里,可以召唤他们。”江卓说到。
红罗插话到:“城主只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您非要把部下留在外面,这下倒好。”
“够了,不用召唤他们。”楚行川淡淡的说到,拿出手边的地图,扔给江卓,他打开一看,有个地方被红笔圈了出来,“烟山,少主何意?”
“拿下此处,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楚行川说到。
红罗和江卓细看了地形图,明白了楚行川的意图。
红罗离开后,江卓还是有顾虑,“少主,这烟山之地,确实重要,但我想苏元卿一定也料想到了,她肯定会有应对之策。”
“她会去衡山派,联手是最好的选择,你让黑黎先我们一步到,去衡山派,助力长涧坐上掌门之位。”楚行川说到。
江卓有些意外的看着楚行川,“少主,您真的要与她站在对立面?”
楚行川轻瞌了双眸:“江卓,有天你恢复自由,会做什么?”
显然江卓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里的人,一层皮肉之下,所剩无几。
“你回去想想,兴许哪天就能如愿。”楚行川拿起书,示意他可以走了。
第二天,天刚亮,苏元卿在寨门口等李景汇合。没想到,她还等到另外一个人。
“苏姑娘,我要与你们一起去,我是衡山派的人,不能置之度外,我要在同门面前,揭开长涧的真面目。”子妗说到。
苏元卿为她这么想,感到开心。
上马时,李景看到苏元卿马座后面绑住一个木箱,好奇到:“你带着个木箱作甚?”
“装我的投名状。”苏元卿说到。
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苏元卿已经骑马走远了,李景立马挥鞭追上去。
一路因为有子妗带路,省了不少时间,翻过最后一座山,衡山的山峰已经隐约可见了。
“苏姑娘,公子,通往衡山,只有眼前这座木石桥可走。”子妗说到。
苏元卿和李景朝半山腰往下看了看,是万丈深渊,没有耽误,几人上了木石桥。
山中大雾,看不清前方,只能小心的扶着两边的石栏,好在也为他们做了掩护。走完最后一程,三人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就被一群衡山派弟子围住了。
“子妗,你还敢回来?”
“师兄们,我没有背叛师门,你们相信我。”子妗解释到。
“休要狡辩,你跟这个女魔头一起回来,是要回来残杀同门吗?”众人质问到。
李景在一旁听不下去,“江湖道友,你们如此苛待同门的女弟子,就是正道之行?她既然回来了,就算要以死谢罪,也要给她一个佐证清白的机会,而不是胡乱定罪。”
“这位公子,说的有理。”这是大门口走出一个年长者。
“师叔。”子妗跟着一块行了礼。
长连山走过来,“子妗,掌门的服丧期已满,不日就要下葬,不管真相如何,你总该要见他最后一面。”
“师叔,子妗愿意当面接受审判,绝不逃避。”子妗郑重的说到。
衡山派灵殿里,聚集了所有弟子,子妗在众目睽睽之下,恭敬的上了香,起誓到:“今日,子妗在掌门及同门师兄面前起誓,绝无半句谎言,否者死后永不安眠。”
“子妗,你现在把那晚发生的事情,当面说清楚。”长连山说到。
子妗将那晚看见,说了出来,最后指着面前的人,说到:“就是你,长涧大师兄,是你杀了师父,你不但杀了师父,还亲口承认,害死长宴师兄。”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敢相信,纷纷看向长涧,希望他站出来反驳。
“子妗,你胡说什么呢,分明是你,对师父起了妄念,被师父发现,一怒之下,恨从心底,趁师父不备,杀了他。”长涧说到。
“你才胡说,我对师父只有敬重之情,是你不满师父要另立掌门。”
“既然不是你,你为何要连夜逃跑,还勾结上我们衡山派的仇人?”长涧看到苏元卿的那刻,颇为慌乱。
二人争执不下,死无对证,各执一词。
“或许,真正的答案,就在长掌门身上。”苏元卿说到。
此话一出,大家躁动起来,甚至有弟子大骂她没有资格说话。
“师叔,苏姑娘说的没错,打开棺椁,一验便知。”子妗试着抓住最后的机会。
“师叔,师父已经安息了,难道让他不得安宁。”长涧反驳到。
一时间,炸开了锅。苏元卿趁着场面混乱,悄悄靠近李景,用眼神示意他。李景有些犹豫,他明白苏元卿的意思,但这开人棺椁的事情,他还真没做过。
“没时间了。”苏元卿低声说到。说完,她抽出鞭子,横在大家面前,李景则是翻身跳到棺椁内侧,试图打开。
顷刻,所有人都涌上去,阻止他们无礼的行为。苏元卿奋力的为李景争取时间。
“苏元卿,这个好重,打不开。”李景大叫到,子妗也冲了过去帮忙,但无济于事。
“将前端铁栓立起来,等我信号。”苏元卿疾呼到。
李景立马明白她意思,他们多次出生入死,自然有了默契。苏元卿将鞭子的一头甩给李景,他迅速接住,拴在铁圈上,她跃到棺椁顶上,一群弟子围攻上来,她抓住时机,落在他们身后,用鞭子的另一头,将他们圈住,用力往后一拉,“就现在。”
李景立马配合的推着,瞬间,盖子凌空翻转了几下,落在地上。李景捂住子妗的眼睛,“别看。”说完,跳进去,检查长祁山的伤口。
“苏元卿,今日新仇旧怨一起算。”衡山派弟子瞪大眼睛看着她。
“那也得一件一件来。”苏元卿回到。
场面一触即发,李景从棺椁了跳了出来,“凶手绝不是子妗姑娘。”李景走上前,说到。
所有人在气头上,不理会李景的话。
“李公子,我念你是出生世家的公子,不愿与你刀剑相刃,莫要再得寸进尺。”长连山说到。
“前辈,晚辈无意冒犯,事急从权,真相水落石出后,我定会在灵前请罪,只是凶手绝不是子妗姑娘。”李景说到。
“你有何证据?”长连山问到。
“长掌门身形高大,子妗身形娇小,加之力量悬殊,若真是她,伤口不可能在颈部的位置,只有身形与长掌门相似的人,才有可能。”李景分析。
“一面之词,她可能趁掌门坐下调息的时候下手。”长涧反驳到。
“即便是这样,伤口也不能自下而上,应该自上而下才对。”李景奋力辩驳到。
李景一顿分析下来,显然有一些人被说动了,其中包括长连山。
“前辈,从伤口来看,掌门是从背后被刺入的,但伤口却在右边,说明此人惯用左手,或者右手受伤了,门中身形与掌门相似的,最可疑。”李景趁胜追击。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窃窃低语,苏元卿目光瞥见长涧默默将右手藏了藏,便瞬间挥出鞭子,朝他飞去,果然他下意识用左手接住了。
大家对长涧的反应非常惊讶,“长涧,你何时用左手了,我不曾知晓。”长连山疑惑到。
长涧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苏元卿解释到:“很简单,因为他右手受伤了。”说着与他打斗了起来,逼他使出了受伤的右手。
“长涧,就是你,杀了长掌门,在他颈部刺了一刀。”李景说到。
“你胡说,我明明刺的是胸口。”长涧脱口而出的话,揭开了真相,等意识到中了激将法后,已经迟了。
原来在来的路上,苏元卿和李景就详细询问子妗关于长涧的特点,以此为诱饵,引他入套。
真相大白后,本要将长涧拿下,但这时一大批杀手赶了过来,长涧反应到是帮手来了,立马大笑,嘲讽众人的愚蠢。
是黑黎带了一群杀手,将衡山派里里外外围住。
“长涧,你背叛师门,勾结□□,十恶不赦。”长连山聚集了弟子,说到。
露出真实面目的长涧也不再伪装,“我走到今日,都是长祁山逼的,我明明是大弟子,他却一心要把掌门之位传给长宴那个痴情种,若不把长宴赶出师门,我怎么会有机会。不过,如今,都不重要了,今日顺我者,继续做衡山派弟子,逆我者,死。”
李景看着眼前的状况,默默咽了口水,子妗吓得躲在了李景的身后,“苏元卿,你有什么计划?”他低声问到。
“擒贼先擒王,杀了黑黎。”她简明的说到。
场面紧绷着,黑黎本以为稳券在握,但看到苏元卿那刻,慌了,他没想过她会混在其中,那晚在蒲村,他可是彻底惹怒了她。
趁着混乱的厮杀,他仓皇逃跑,但哪是苏元卿的对手。
黑黎在跑上木石桥上时,背后一支支冷箭,打在他脚下,让他寸步难行。
“苏元卿,那晚我也是听命办事,主谋不是我。”黑黎惶恐的说到。
苏元卿站在桥头,手里拿着箭弩,冷冷的看着他,“今日,要你命的,不是我,我只是代劳罢了。”
“谁,谁要取我的命?”黑黎满眼惶恐,大喊到。
苏元卿不想再多说一句,朝黑黎的手腕射出箭,报了那晚他伤楚行川的仇,最后对准他的头颅,黑黎挣扎往前跑,箭还是直直射穿了他的脑门,死前他听到一个名字,“黑辰。”
苏元卿将他的头颅割下,放下木箱里,带回黑风寨。
衡山派里依旧厮杀着,苏元卿拎着木箱,大喊到:“黑黎已死。”
此话一出,为衡山派助了士气,虽然最后损失惨重,但也剿灭了杀手,包括长涧。
劫后,苏元卿和李景才跟长连山解释了这次来的真正目的。长连山也同意暂时放下私□□同抵御暗影城,答应苏元卿的提议,会派出弟子,守住烟山北边的山道。
石木桥边,子妗出来送行,她决定留在衡山派。
“子衿,如今真相大白,你也完成了长掌门的嘱托,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呢?”李景问到。
“公子,掌门将指环一并交托于我,师门刚经历了浩劫,外忧内患,等一切尘埃落定,选出一个合适的掌门继承人,把指环交出去,我才离开,以报答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子妗说到。
李景赞许的点了点头,走上前,摸了摸子妗的头,“你能这么想,很好,你跟小英一样,都是我心中的好妹妹,等离开了,记得来找景大哥玩。”李景笑着说到。
“好,景大哥。”子妗认真点了点,目光落在身后静静站在的苏元卿身上,“苏姑娘,谢谢你,保重。。”
苏元卿也微微点了点头,回应她。告别之后,苏元卿和李景踏上了木石桥,消失在大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