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熟悉的地方顾清安心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到天明。

    刚用罢早膳，宦官像卡着点一样来请顾清去慎刑司审理刺客。

    除了皇帝、魏谌，季平生也在场，顾清带着春花上去问安。

    皇帝像往常一样，瘫在椅子上玩着发尾红绳，打着哈欠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你父亲的信。”

    顾清道谢接过信坐下。

    魏谌打了个手势，示意把人带上来。

    被押上来的人有两个。

    顾清站起来，不可置信：“方姑娘？”

    方知韫被押着跪在地上，发髻散乱，朝顾清一笑，依旧是温婉的。

    魏谌主动解释：“方乐正昨夜擅闯牢房想放出这刺客，被守狱宦官扣下，今天一并审理。”

    顾清反应过来方知韫应该是早有预谋，昨日是来找自己探听情报。恼怒自己这榆木脑袋，非亲非故之人贸然来访，还是在这每人八百个心眼子的宫里，自己怎么就一点不对劲就没发觉呢。

    看着方知韫衣衫上的草屑手背的擦伤，顾清不忍心，轻叹：“方姑娘你……”顿了顿，还是没有再说下去，默默坐下。

    黑衣刺客已得到基本救治，清醒过来。在牢里被用了刑，现在病怏怏撑着一口气随时都能昏过去。

    该问的已经在牢狱中问了，问不出来的刑也用了，如今只留下如何判罪处罚。

    口供每人手上都发了一份。

    顾清仔细看了一遍，这黑衣刺客是个杀手，年龄24，从组织叛逃出来一路被组织追杀，到猎场那想劫些药治疗伤口。

    刺杀皇帝的刺客跟黑衣刺客是同一组织，至于为什么突然对皇帝下手黑衣刺客只有猜测。组织里有对皇帝的悬赏，之前皇帝一直在宫里机会不大，这次

    刚好皇帝出宫又正巧经过，可能想试试能不能成功。

    方知韫倒是没用刑，自己全招了。

    她跟黑衣刺客从小认识，黑衣刺客不是第一次逃跑了。第一次逃跑跑到了买下女孩培养瘦马的院子，方知韫就在里面，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后来黑衣刺客被抓回去训练，成为一个杀手，出去执行任务时也会跟方知韫联系，二人算是从小的情谊。

    黑衣刺客这次是第二次逃跑，没想到方知韫被高官买下送给礼部尚书又被转送到皇宫，黑衣刺客想把方知韫一起带走，结果在猎场劫药被抓住。

    方知韫看到了约定的时间黑衣刺客没来就猜测出了事情，又听到贵妃遇刺的传言，来找顾清打探。

    听过顾清的形容方知韫确定行刺的就是她认识的黑衣刺客，便有了后面夜闯慎刑司。

    吃了方知韫这一堑，顾清对于口供不敢全信，奈何无法证伪，证据也只有二人口供。

    “娘娘觉得此二人当如何。”魏谌问顾清，看样子是打算按照顾清的意思来判罚。

    “掌印且容本宫思考片刻。”顾清看着二人，心中犹豫。

    魏谌颔首。

    “你二人还有何要说的？”顾清将口供放到方知韫面前。

    “只求娘娘宽恕阿韫，奴愿替她受过。”方知韫重重磕在地砖上，额头红了一片，眸子含水欲滴未滴，身子轻轻颤抖。

    阳光都偏爱她，打下恰好的光影。

    如此娇弱，又如此可怜。

    直叫人又爱又恨，爱她不胜风凉的只能依附于粗干的娇弱；恨她温婉面孔下潜藏的无情七窍玲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