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刚回到翊坤宫，春花就迎上来：“娘娘，您走后有太监来宣旨，说是丞相大人明天进宫来看您。”

    “本宫已经知道了，花花劳烦你去准备。”一踏入自己的地方，顾清才感到之前一直被压抑的倦意，“本宫乏了，先去歇息了。”

    春花想喊人跟着伺候，却见顾清疲倦地摆手：“不用人伺候，本宫一个人就好。”

    顾清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困意席卷而来。

    一觉无梦，醒来时已日落西山。

    春花还是不放心，将事情安排好后就守着顾清。此时听见声响，来扶顾清下床：“娘娘，御膳房已经送膳过来了，奴婢扶您吃点。”

    用完膳，顾清总算有了点精神。

    看晚霞正好，春花提议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刚走到御花园，顾清听见里面有玩闹声传来。

    走过去一看，原是年纪小的妃子带着宫女玩老鹰捉小鸡。

    春花悄声跟顾清道：“是倚澜宫的吕宝林，才十三岁呢。”

    顾清来不及惊讶年岁，就有眼尖的宫女看到顾清和顾清身上的服制赶忙拉着自家主子来请安。

    吕宝林怯生生地向顾清问安，肉肉的圆脸上一双水灵的眼睛满是不安。

    “看宝林玩的高兴，本宫就不打扰了。此处离本宫的翊坤宫不远，宝林要是玩累了也可来歇息。”顾清忍不住放柔了声音。

    吕宝林低头应是，顾清温声跟她告别。

    “怎的十三岁就进宫来了？都还未及笄。”待走远了，顾清小声问春花。

    “听说是家里就这一个独女。”

    “儿子呢？”

    “比吕宝林还小呢，才六岁。”

    顾清叹息一声，嘱咐春花：“以后咱宫里多照顾着点年龄小的妃嫔，那么小就进宫难为她们了。”

    春花应好。

    翌日清早，刚用过早膳，如锦来报：“娘娘，丞相大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快快让大人进来。”

    多日不见，赵九玄背似乎比从前佝偻了些。

    顾清不敢受赵九玄的礼，赶忙着人给赵九玄看座。

    春花沏了茶端上来，赵九玄饮了一口：“上好的君山银针，京城里已经没有了，没想到宫里竟有。”

    顾清挥退了殿内的人：“叔你要喜欢一会带点回去呗。”

    赵九玄放下茶盏：“那便多谢了。姑娘，在宫里的日子可还好？”

    顾清想起皇帝的话，道：“刺客的事情皇上已经帮我处理好了。皇上让我转告您把宫里的眼线收一收，大半夜吵醒他怪烦的。还说，不会让我在宫里出事。”

    “某明白了。眼下京城外的形式越来越不乐观。疫病大肆传播，犬戎已经开始攻打边疆了。皇上不肯派兵，边疆撑不了多久了。”

    “叔我真没找到什么办法能帮上忙的，你跟我说这些我只能干着急。”顾清着急起来。

    “姑娘，不急于一时，什么时候天下太平、河清海晏，你什么时候就能回去。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实现这个目标。”

    “不是叔，照这个情况我感觉大明要撑不下去了啊。”顾清自觉失言，往窗外看去确定无人才略微放心。

    “只要这天下是汉人的天下，不管谁是帝王，哪怕皇帝是姑娘你；只要天下太平，姑娘你就可以回去。”赵九玄语气坚定。

    饶是顾清是个现代人，也知道在皇宫说这些话会被砍头。

    “叔，慎言啊，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你做官的应该比我懂。我还不想死啊。”顾清紧张道。

    “皇上不在意这些，姑娘不必紧张。”赵九玄风轻云淡。

    “某不便在宫中多留。姑娘记好，此地向东数百里，老君山上有一道观，凭相府腰牌可避难。”赵九玄郑重道，“大明将灭，姑娘早做打算。”

    “叔，你不是在开玩笑罢？大明真撑不下去了？国灭了我去哪？那叔你呢？”顾清一惊，不可置信。

    “在其位谋其事。某既为丞相未能使天下安定，无颜面对百姓，自是以身殉国。”赵九玄起身向顾清拱手，“某告辞，姑娘保重。”

    顾清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赵九玄应该不会骗她，疫病之事昨日魏谌也提到了。

    如今只能如赵九玄所说，早做打算，谁也不知道这皇宫还能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