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7)

    格洛莉亚在屋顶之间快速移动,最后落在一栋看起来废弃许久的建筑上同时压低身体摔平在地,向前滑铲。她算准时机在快要滑出顶层的时候抬手抓住在打斗中弯曲呈环状的部分建筑体,另一只手往下一抓扣住反应很快直觉伸手的青年人。

    “……艾芙里特?你怎么会在——”

    “……抓住的时机有点勉强,你自己用力抓紧我只负责上拉。”

    格洛莉亚深吸一口气绷紧全身神经和肌肉,努力向上拖着斯佩多让他的脚能够到墙壁上的凸起处。青年在格洛莉亚的支撑下确认自己踩稳后伸出另一只手攀住顶层边缘爬回安全地带。他转身去扯半个身体悬空的格洛莉亚,但她已经凭着臂力后空翻落回原地。

    “……从你以前还是个十几岁的小鬼时我就发现了你那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怪力。”斯佩多捂着腰上的伤口,斜眼去看血迹渐渐透出纱布浮现在格洛莉亚外套肩部。

    “厉害的人当然处处如此。”她背过身因为伤口开裂而尽可能小声地抽着冷气。

    “哦,是吗?你最近受伤频率倒是比以前高,退步很厉害啊。”

    身体机能在常年的不良环境的影响下会逐渐减弱,终有一天哪怕再强的实力也会败给自己的身体。

    斯佩多并没有说出下半句,只是短暂沉默地递出手帕。

    “自以为是结果差点摔下楼的家伙也有资格对救他的人说这种话?”

    “……哼。说起来,你不是选好了继承人吗,难道不该多锻炼那个孩子而不是继续炫耀你这个现任首领有多么全能?”

    “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可惜他肯定是比不上我的,我还真有点担心我死之前能不能把该教的都教会。”

    她语气轻松随意,似乎只是开着某个非一般定义的玩笑。但斯佩多知道那不是玩笑。

    “我前些天出差的时候偶遇罗莎他们夫妇。”

    “哦,然后?”

    “过得挺好,除了她有些挂念你。……所以,关于你的那位神秘朋友——”

    “怎么,你什么时候和我们家那些迂腐长辈一样要来催婚?我以前就说过吧,我不会和婚姻恋爱什么的扯上关系,一个人很好。”

    格洛莉亚看着地面用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石子。

    “我有点同情那位杀手先生了,你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多谢夸奖啊。嗯,我们本来应该保持更远的距离,但是他太难缠了,我拗不过他。”

    “真少见,还有你拗不过的人。”

    “……闭嘴。总之,如果他也能意识到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并且讨厌我的话就太好了……那你呢,和艾莲娜打算什么时候?你这家伙该不会是……”

    斯佩多想给她翻个白眼:“一切看她的意思就好。……你又要去哪儿?”

    “有事,难道我是那种很闲的人吗?”

    ……你要是能闲下来倒好了。

    “Primo,他……”

    “嗯?”

    “我只是好奇他有没有尝试把你挖到彭格列来。”

    格洛莉亚听得出斯佩多真正的意思。

    她很难得地对他笑了笑,随后摆摆手转身离开。

    ……

    艾黛尔海特一脸不确定得看着眼前的加藤朱利。

    “朱利?”

    “感谢你,艾黛尔海特,没有你我绝对没办法进行这个计划的。真是……多亏了你的热情。”

    “……你在说什么?”

    “这人不是朱利,铃木艾黛尔海特,”Reborn往格洛莉亚的方向移动挡住她的部分视线以免她对斯佩多出手,“那是同时控制着六道骸和加藤朱利的戴蒙·斯佩多。”

    “……那朱利……你把他怎么了!”

    “谁知道,容器的死活并不重要。”

    “所以……所以是你对西蒙一世出手,”纲吉握紧拳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面上带笑的斯佩多,“是你杀害了他们还栽赃给彭格列一世!为什么,你是彭格列的守护者,也是同其他成员一直保护彭格列的人呢不是嘛?”

    “我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彭格列,只要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我就会执行这样的计划。”

    格洛莉亚捏紧手杖,几乎是强迫自己听下去。

    “什么意思?”

    “彭格列一世的确是个有着强大领导力和力量的男人,但是他却太过欠缺欲望和对权利的掌控,在黑手党的世界里一味追求纯粹的正义,那样的话是绝对建立不了真正完美的彭格列家族的。所以我从一世还在的时候一直暗中做着准备和预防,任由他上位之后自由发挥。”

    “……所以你要清除掉彭格列之中所有软弱的事物和人,是吗?”杀手眯起眼,声音不由得放低。

    “看来你从艾芙里特那里听说了不少啊,第一杀手。你看,艾芙里特她是相当合格,毫无疑问很优秀的黑手党,她明明也清楚彭格列的未来道路不可能按照一世的想法就一直进行下去,但是她却无可救药地选择支持他,妄图维持根本不存在的理想国。”

    “……为什么要杀西蒙一世?他不是很重要的同盟家族首领吗?”纲吉上前一步质问,他的声音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伤地发抖。

    “西蒙家族的实力一直是个威胁,那个男人还总是对一世灌输软弱的思想,甚至还能给艾芙里特洗脑,她那样作风的人居然会在我杀害柯扎特·西蒙之后反过来质问我,可想而知他是个多么危险的家伙,必须被清除。”

    ——为什么,戴蒙?你疯了吗?

    ——你应该好好思考,格洛莉亚!你怎么可能不明白我在干什么?

    ——……我原以为你不会做到这种地步的,可你因为艾莲娜彻底失去了理智!……是我错了,是我的错,我预见你的计划却没有加以阻止,放任你害死了柯扎特!

    ——反正,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彭格列变得更强,事已成定局,你还是尽快接受吧。

    ——抹杀软弱是吧?我是你们的累赘,身体废到什么也做不到,一两年都活不到了,应该把我除掉的,而不是,而不是对无辜的西蒙家族出手……

    ——……

    纲吉为接收到的信息觉得恍惚。

    不是的,格洛莉亚小姐是因为清清楚楚看见了西蒙一世可贵的品质还感受到了黑手党世界没有的温和才会珍视这个并没有见过几面的“朋友”!

    杀手的余光捕捉到格洛莉亚抽出一半的剑和迈出的半步。她保持着那种姿势但却既不收回也不继续。那不像是判断什么时候出手更好,而是一种痛苦无奈的纠结和挣扎。

    维护者阿玛兰妲不会有那种情绪的。

    只有这个事件的绝对相关者才会如此。

    ……一百多年过去了,你们二人何必互相折磨到现在。

    “命运真是个有趣的东西,”斯佩多冷笑着去看纲吉,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这么多年一直无事,就连艾芙里特也放弃了当年的坚持,直到你这个继承彭格列一世愚蠢思想的第十代后补出现了,沢田纲吉。”

    “我?”

    “我不能让你复兴那个男人的思想,更可怕的是艾芙里特居然真的动摇了,打算任由你自由发挥。所以,我利用西蒙家族引发冲突打算建立一个新的彭格列。”

    已经知道自己被彻底利用的艾黛尔海特悔恨不已,只能徒劳地说着“炎真,对不起”之类的话。

    “你这眼泪真是丢人,说到底你们果然还是一群——”

    “不可饶恕!”

    尖头铁钻贯穿了斯佩多的身体。那是带伤赶来的水野薰。

    “是你欺骗了我们,红叶,拉吉,SHITTP,艾黛尔海特,□□部都因为你!”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水野薰,你的用处本来不是只有毁掉山本武的。”

    ……是他伤了山本!

    一阵黑雾缠绕,并没有被刺中反而来到熏身后反捅他一下的斯佩多露出不屑的表情:“我现在不仅拥有雾的属性,还能自由操纵大地属性里的沙之炎,你不是我的对手。”

    “可恶,戴蒙!”挣扎着再次起身的水野抱着必死的决心再次冲向斯佩多,当然毫无疑问地被他手中的长镰从胸口划出一道长痕。

    “熏,快跑,跑啊!”无能为力的艾黛尔海特在复仇者的锁链下晃动,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吼。

    嗯?

    格洛莉亚藏在发间的耳麦式对讲机传来杂音,她走远一些接听。

    “彭格列的女神大人,忘记通知你了,这边的小孩很早之前就动身去你们那边了。”

    “嗯?你已经把他的伤彻底治好了?就算是我的火焰加持也不至于全好才对。”

    “问题不大,但是的确还需要修养,不过他听完我说的情况后坚持赶来,我也没有义务拦住他吧?”

    “我知道了,还是姑且感谢你的支援,白兰。”

    “治疗山本武的事你也能做到的,格洛莉亚小姐,我只是比你快了一步而已。我倒是该感谢你在病房看到我时没有因为10年后的事砍下我的头。”

    “我分得清是非,这没什么。挂了。”

    一只携风而来的雨燕从格洛莉亚头顶飞过,它灵巧的绕过众人最终停在水野的身前。

    武器的清脆撞击声在同时也响起。

    山本横在水野和始料不及的斯佩多之间,抬剑抗住了他的镰刀。

    “山本……山本!”从震惊很快转为欣喜和激动的纲吉难得在这场战斗中高兴地说着话。

    “哟,阿纲,抱歉我来晚了。”

    “你不是应该——”

    山本收敛面对朋友们时才有的笑容,转而皱眉和斯佩多对视:“可能身体好是我最大的优点吧!……熏,你没事吧?”他立刻转头去看还在发愣的水野。

    “……你救了我……可我,可我当时想杀了你啊山本!”

    “嗯?”山本歪过头又再次恢复成温和的笑容,“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熏?”

    水野的瞳孔剧烈抖动,他扑倒在山本身边声泪俱下:“……对不起,山本,对不起……”

    “没事了,一切就交给我吧!出来吧小次郎,形态变化!”

    双刀流。

    山本的手上多了另一把和时雨金时不相上下的长刀。

    斯佩多先发制人,山本只来得及抬刀格挡。

    “不能只看前面啊,山本武。”

    镰刀的刀刃从山本身后的地面窜出,同伴们焦急地大声呼喊。

    “唔!”

    水野从地上爬起,闪现到山本身后接下了这一刀。

    “……笨蛋!”

    “……或许你能闪过的,山本,”水野捂着伤口缓缓倒下,“但我想还你的人情……”

    他又看向艾黛尔海特:“对不起,艾黛尔……我不能再背叛真心待我的朋友,那让我的心隐隐作痛所以我失去了同彭格列作战的资格……能成为西蒙家族的一员是我的骄傲……”

    “熏……”

    复仇者的锁链也捆绑住水野。

    新的回忆再次被给予。

    西蒙一世已经因为那封假的信被斯佩多骗进战争中心,但因为实力还在奋战没有被彻底击倒。他立刻决定让手下带着刻有死气之炎的信件找到西蒙家族的人使他们露出破绽。

    至于他自己,则装作一副受了重伤奋力迎战的模样回到彭格列,假意悲伤地告诉一世自己去的太晚已经来不及拯救深陷漩涡的科扎特等人。

    一世神色复杂又哀伤地看了他很久,最后也只是无声叹气。

    “……是吗。你尽力了,D,说起来小希尔达她似乎想出门一趟,你陪她去吧。……记得别告诉她今天的事,她已经因为自己不能参与这场作战感到不安了。”

    而此刻的战场。

    “别说谎了,”柯扎特苦笑着看着拿着假信的斗篷人,“你们是戴蒙的人吧?我其实有所察觉彭格列内部出了点问题,因为是Giotto的话绝不会署名为彭格列一世。但是我还是担心他的安全,无论如何也要赶过来看一眼。这么来看,是戴蒙的计策更胜一筹啊……”

    柯扎特摇摇晃晃地起身,眼神依旧坚定决绝:“就算如此,但为了朋友和家族,哪怕粉身碎骨——”

    拿着信的人突然把信撕成两半丢弃。

    “不,柯扎特,是我们的首领彭格列一世更胜一筹才对,”他们纷纷接下斗篷,“为了我们的首领所下的命令,不,是基于Giotto和柯扎特的友情所以我们赶来支援了!”

    彭格列全部的守护者围住错愕之中的西蒙家族挡在他们身前。

    “……G!”

    “好久不见,柯扎特,其余人都是彭格列的守护者,你可以相信他们。我们是不会放弃你们的。”

    回忆到此结束。

    “西蒙一世没有死!一世派人救了他们!”

    “我们的一代首领原来活下来了……”

    斯佩多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的计划早就被看穿了?那个男人骗了我,而艾芙里特也在成为维护这之后继续秘密庇护没有死掉的西蒙一世吗?!

    “看来一味沉浸在深感他人可笑的白日梦里最后反倒证实了你的可笑之处,斯佩多。”杀手并没有带上太多情绪,只是平淡地做了个总结。

    新的记忆放出后,落败的艾黛尔海特和水野被即将离开的复仇者们拖进黑洞。

    “沢田……”艾黛尔海特放下先前的态度,降低姿态看着纲吉几乎是在乞求,“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炎真那个孩子!至少在继承仪式那天之前他是真心相信着你,就像当年的西蒙一世和彭格列一世那样……”

    “艾黛尔海特……”

    “之前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不奢求你的原谅,真的很对不起……炎真他的精神状况已经越来越不好,这些信息早就无法传达到他的心中,只有你能救他,拜托你——”

    他们二人最终而复仇者一起不见踪影。

    无法传达?

    格洛莉亚心中一紧。戴蒙是对那孩子进行了比库洛姆那种程度更高的精神控制了吗?

    “哼,说到底也只是一群被看不见的过去所蒙蔽的孩子们,虽然当年的事情和我所知的确有出入,但那些人早就在地下长眠,就连你们所认为的彭格列的女神大人也终究……逃不过第二次死亡。我心中的的计划……是绝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

    “混蛋!”

    “戴蒙,你——”

    “阿纲,你们都休息一下,”山本沉着一张脸握紧手中的刀横在所有人和斯佩多之间,“这个为了一己私欲去愚弄西蒙家族,伤害我的朋友们,还对同伴们出言不逊的亡灵,将由我来斩杀!”

    斯佩多的身影在迷雾中再次模糊。

    那是幻术。

    山本冷静犀利的双眼快速扫过整个战场,他动作干脆利落地搭上腰间的两把长刀,抽出他们如同抽出两道锋利的劲风。

    “小次郎,次郎,时雨苍燕流特式十二型,左太刀。”

    山本腾空而起,身姿轻盈与他的雨燕不相上下,与半空中瞬间斩出数道寒光刀影,倒是和雾分不出差别。

    “——雾雨。”

    不出预料之外,斯佩多再次做出被砍中后血液飞溅的假象,实则重新隐身在幻术之中。

    “这听起来像是剽窃我的招式,就凭这个是杀不了我的,山本武。”

    “我知道,迷雾属性的幻术师的可怕之处我很清楚。”

    ……他是在说幻骑士吧?

    小孩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刚才那招不是为了斩杀你,而是为了嗅出你的踪迹。次郎拥有相当优秀的嗅觉,因此他靠着气味来掌握被他所在的左太刀挥过的空间,因此找出你的位置轻而易举。”

    “哦?听起来很有意思,但你即便发现我的所在,我也能轻易躲过你的斩击。”

    “所以我是二刀流。小次郎,时雨苍燕流特式十二型,右太刀,”

    山本的周身凝聚起类似于斩击的抽象体,并且不断快速叠加,将他整个人完全包裹。雨燕在其中来回飞过做着细微调整,等待最佳爆发的时刻。

    山本深吸一口气猛地睁眼,一只腿朝后猛踏,比起刀他更像是离弦之箭就这样冲向斯佩多。同样数不清的刀光在空中劈开气流,和速度惊人的斩击全方位堵住斯佩多所在的私人领域,向他的身上落下。

    “——斩雨。”

    斯佩多的身影狼狈地从雾中显出,他摇摇晃晃地退开几步蹲在地上缓神。

    “……哼,我不可能因为这么一击就死掉的。加藤朱利的身体还是太妨碍我的发挥,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容易了。炎真也差不多了,下次见。”

    他自说自话,随后一眨眼消失在众人眼前。

    “……抱歉,大家,”山本的脸色有些发白,他不得不用刀抵着地面保持身体平衡,“如果我的身体再好一点就能追上去了。”

    “看来医院那边并没有给出你的出院证明,山本,不要太勉强。”杀手和纲吉各自抓着他的一只手臂扶着人站好,格洛莉亚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山本的伤势上,自己悄悄把火焰从小孩背后输入,同时让一层很淡的火焰藏在山本的绷带之下护着他的伤口,那几乎是感觉不到的。

    “……咦?感觉突然不痛了诶……哈哈,我就说过我的身体很好的,没事,你们不要担心。”

    一个两个的没一个小孩是能省心的,早知道就把他绑在医院省得他胡来。

    “说起来,炎真他到底?”

    “嗯,斯佩多也说过古里炎真那里差不多了的话。”

    “那个孩子恐怕凶多吉少,他的精神应当陷入了崩坏。”

    “什么?那我们不是要赶快去——”

    “阿纲,山本他们都耗尽了力气,你们比需要休息才能继续赶路和作战。单纯的冒进和急躁只会坏事,而且天也快黑了。”

    “好吧。”

    于是一行人尝试寻找修整的好地方。

    杀手在格洛莉亚转身离开前看了她一眼,最终沉默地跟上纲吉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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