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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纤细的神(上)

    某种程度上像是一瞬间出现的案发现场。

    凭空出现的年轻女性摔落在彭格列办公室精致光洁的瓷砖地板上如同边缘烧焦或破损的花瓣。斑驳的血迹零零星星洒落于洁白的斗篷,晕开浸染,和沉入水中的颜料别无二致,一种奇妙的玩笑感。

    虽然,女性的确一动不动,听不见喘息声。

    第一杀手相当冷静地蹲下,伸手拨开完全盖住她脸侧的头发,尽可能俯身贴在“尸体”耳边低语:“死之前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葬礼吗,我的好小姐?”

    没有回应。

    Reborn少有地带着耐心等待片刻。

    “真遗憾,”格洛莉亚不常有的沙哑声线轻飘而来,“无论是剜掉心脏,支解躯体,抽出骨头,还是轰开脑袋,死亡都无法降临在我身上。”她不太情愿地睁开一只眼看着Reborn的脸,随后迅速变回尸体的状态。

    Reborn 去揭开她那碍事的斗篷,大致就伤势情况进行检查。不像是武器,也不是人为造成的伤口。它们仿佛植物上自然生长的枝叶,冲出体表延伸开裂,一点火焰的残留化作细长的丝在伤口边缘裸露飘摇。

    “很难想象有物种能够做到这个地步。”杀手揽过她的肩膀,装死的维护者把脑袋无力地贴靠他的胸口。他另一只手臂上抬格洛莉亚的膝弯,并未明显感觉到有力量消耗地将人从地面抱起轻轻放到那张柔软的长沙发上。

    “实际上也没有那样的物种。你的西装脏了,亲爱的。”

    伤重到身体残缺不全顶着死人脸的人重点居然是这个么……

    “我可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自残这种原因。”

    “天大的误会,Reborn。作为第一个撞见这种情景的人,我不介意同你解释。首先告诉你一件,不,该说是一种有趣的存在——”

    “——”海‘贝’虹’。”

    完全令人摸不准概念,并且疑惑不解的字组。但是,不可思议结合体格洛莉亚来讲出,一切又合理可信。

    “空间的横向延展,时间的纵向继承,二者交错中散落的点,这就是维系所有世界的根本。实际上,你已经见过‘贝’,杀手先生。“格洛莉亚露出温和的笑容。

    “彭格列,指环的纵向传承。那么,你在其中又是什么?”

    “点是不可控和最不稳定的,为了保证他们稳定延续且与另外二者共生共连,我的使命降临了。我是虹的指针,虹的稳定机制。按照我那位同事的说法,我在此基础上承担一切崩坏分裂,反击任何入侵强袭。”说白了,只是机制的容器,载体而已。所谓的命运。

    “那还真是不得了——不得了的神明小姐,你的机制里不包括免伤自愈?相当吃力不讨好呢,完全不像你会做的事。”

    格洛莉亚打了个响指。

    Reborn 亲眼观看到她残破的右手臂迅速填充血肉,不留下一丝受伤过的痕迹的翻新过程。

    “相当方便的能力。为什么不马上用?”

    “嗯?这种事无所谓,就算放着不管也总会好的。我的身体相当抗造很难坏掉,我还很好奇什么时候体验一下现在损伤程度之上的情况。”不过是少掉几块血肉或者平添伤口,疼痛之类的……随便,反正死不了。

    这是她无意识的暴露。

    Reborn敏锐地听出那些话语里的冷漠。这不算新发现,实际上,早在之前,不管是她的自我夸奖还是自我炫耀,都透出不打算掩饰的冷漠——那远超她对他人的程度,却矛盾地针对自己。

    格洛莉亚是个太矛盾的人。

    长生不老但并不因此感到庆幸,不再建立亲密关系但拥有长情,任性恶劣但不缺乏冷静理性,骄傲强势却漠视自我。

    “世界本身选出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明,这很有趣。”

    “别那么叫我,真奇怪。”维护者小姐闭上眼,简单做完演示后又丢下身体不管不顾,即便钝痛不间断地跑过每根神经。

    “好吧,深思之后我的措辞的确有误,”Reborn扣住她的手腕轻轻摇晃,“不会有如此纤细的神。感觉很容易捏断,格洛莉亚。”

    格洛莉亚很轻。一方面是重量,另一方面,数次观察她背影的杀手常常生出微妙的感觉:站立在消散边缘同时因不可抗力留下,破碎的纸页被胶水粘粘。

    格洛莉亚的个子在女性里出挑,纤长且介于健康与病态之间单薄的皮肤没有透出瓷釉的清透而是裂口中的锋利,凸出的腕骨如同小小的弯刀。她的美具有不可忽视的侵略和凌厉很大一部分是源自这具身体的特色。一具像细荆棘的身体。

    “你不过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强大死气之炎作为支撑而已。如果不是这样,我会轻易将你折断,格洛莉亚。”

    杀手面无表情地讲出危险系数颇高的台词。

    格洛莉亚没有感到冒犯。她依旧保持微笑。

    “需要我为你表演拆下躯干甚至是头部后依然存活的场景吗,亲爱的?”她举起没有复原空出半圆缺口的左手臂做出跃跃欲试的模样。

    “或许看在我为你牺牲了一套西装的份上,”杀手立刻打断了对方的发挥,“把自己给治好吧,如何?我不介意继续开开眼界。”

    “嗯,不错的合理的交易。”

    金红色的火苗替代了人体。

    尔后消逝若夏日烟火,格洛莉亚在火花里重现。

    她下落时落在一双有力的手臂上。

    “果然还是太轻了。”

    “因为你很高,Reborn,但我所谓的纤细的四肢,随便哪个都能让你去往楼下底层。”

    “失礼了——看吧,”Reborn握住她的腰将人托抱在空中,“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会这样。不尝试一下定期体检吗,小姐?”

    “有劳你的关心——虽然你那时还是毫不犹豫地踹折了我的手腕,扭伤我的骨头使其错位。”被抱起来的人忍不住皱眉。

    “我应当尊重对手,即使对方是女性。这是要翻旧账了?”

    “不,我踢断了你的三根肋骨,因此扯平。你看,不要小瞧我,哪怕是尚为人类的我也打倒过体格远超于我的敌人。”她微微抬高下巴。

    “我不认为你原本是这么副身体。发生了某些事,被选中的你以这样未曾改变的最终状态延续至今。”

    Reborn 看出格洛莉亚的笑容转变为冷笑。

    精准的直觉是优秀杀手的必备。

    “承认自己曾经是受害者对你而言看来足够困难。让我来猜测原因吧,”Reborn再先把人放回沙发,自己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因为意味失败?不是。回避伤痛?不是的。”

    格洛莉亚停止了冷笑。她带上平静的神色,那意味着一种默许。

    “加害者不具有被称作受害者的资格。”

    消失后没有任何历史痕迹与信息的艾芙里特家族,流传下来因为一代雾守而引发的最恶事件,原本是医院却被一世拆毁变成塔的建筑,遗忘的过去,那漠视自我的态度——全部都指向唯一的可能。

    哪怕忘记都顽强留在脑子里的讯息。

    ——我背负罪。

    无论她真的犯下大错,还是这属于精神不稳定的产物,都无从知晓。

    ……

    格洛莉亚小姐最近不怎么出现在彭格列。很忙么?

    家光看向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见不到彭格列的守护神而不安吗?”刚从九代目口中听完任务的杂手同样停在门口,

    “我劝你别在她面前提那个称呼,老友,你会有生命危险。”门外顾问感到头疼,他毫不怀疑这人已经干过这样的事,居然平安无事倒也稀奇。

    “Reborn,该不会是你们吵了架,她被气走了?”这完全有可能。

    “或许我们每天都吵架,家光。”

    “…… 的确。算了,反正格洛莉亚小姐一向自由,别人如何无伤大雅,她自己处处都好就足够。她的家人朋友不在人世的当下,如今最在意的除了彭格列就是自己吧,我们也管不着。”

    Reborn 没什么神情波动。

    所以才建立不起亲密的关系......建立了,也不会意义啊,守护神小姐。

    她自己也清晰地意识到了。毫无疑问。

    ……

    不算困难的任务。

    杀手停在高楼的某个走廊尽头,透过玻璃墙随意眺望风景。干脆利落的清理,子弹利用最大化,机密文件完好到手,目击者不会存在,总而言之,和往常一样的大成功。

    ——直到促不及防的巨大轰鸣和猛烈震动,毫无征兆地爆发。

    建筑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崩塌。纵向分割之下一半的高楼坠落破碎留下灰尘与烟雾。

    杀手看向背后的江。

    这种高度之下落水,那种来自江水的拍打不致死也会使人昏迷。

    很危险。差不多到6楼的时候打出子弹制造冲击,减缓速度应该可行......

    嗯?那是——

    金红色的火焰。

    如同天边不可思议的美丽长河,穿透云的边角,裹狭被截断的长风,奔涌着覆盖视野范围内的天空,白昼被吞噬成盛大灿烂的黄昏,火光折射出夕阳般的身影,簌簌地投落到被定格在半空的Reborn身上。

    焰幕下压逼近他的身体。杀手没有感受到敌意或杀气,他平静地和越来越近的危险之物对视。

    “运气有够差的,杀手先生。”

    他的熟人,先是飘摇的银发,令巴勒莫的月亮失色的双眼,惊心动魄但盛气凌人的脸,而后整个人从那片金红色的河水里浮现。

    Reborn耳边燃烧的火焰变成了一双纤细的手臂,那与火焰温度成极端的手捧着他稍显惊异的脸。格洛莉亚身后的建筑和某种混沌的物种一同化作焰影。

    “好久不见,小玫瑰,一起散步吗?”

    杀手有幸体验到奇妙的散步——

    他们依然在空中,火焰在脚下流淌,两人如同相约殉情的恋人,蹚进危险滑动的河水里,走向未知的尽头。

    “这算是消气后的回归吗,小姐。”

    “消气?”

    “按照家光的说法,我们吵了架,你被我气走。”

    “真是不带脑子的回答。更何况,我没在生气。”

    “的确。虽说你脾气不好,但实际上我不认为你是容易生气的类型——尤其与你自身直接相关的时候,你没那么在意你自己。”

    格洛莉亚头疼起来。

    她停住脚步,脑海里浮现故人的身形:“这或许不可思议,但有人对我说过一样的话。我并非完全没有再建立亲密的关系——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家伙。”

    “也是个敏锐的人呢,理解了你的一切因而变成朋友。”

    “和他聊天的时候,我的目光会稍微停留和回顾。”

    意思是面对我也是同样的情况?

    “于是我偶尔望向过去与现在的自己,间断地生出少许关于自我的……眷恋和期待。”

    她的表情毫无高兴与希望可言,即使言语中的内容是本该存在的现象。

    “后来,他——松阳死了。”

    “人类的寿命一向如此,格洛莉亚。”

    “不是的,Reborn——我杀死了他,在他的三名学生眼前来砍下他的头。”她伸出手,故友的头落在手掌上的触感清晰若昨日再现。

    格洛莉亚重新意识到了,遗忘不了的“背负罪”这一念头。

    因为对自我的眷恋展开了情感交集,而后带来了灾祸。

    那消失的记忆里有多少这样的事呢?

    “探寻神明是很有趣,但不该对我。”

    稍不注意让人接近了我的领域,不该有这种失误的,不该继续默许。

    因为擅自把他和那个黑色的梦相连吗?还是因为松阳做出的那个预言?

    杀手陷入沉默。

    探寻。这不是个符合他作风的词。因为他从不停留,从不在意周遭的一切。事实是,他总不遗余力地观察格洛莉亚,这迫使他停顿和滞留了。

    相当危险的讯息。明明他总能使双方在各自领域外打转。

    杀乎别无选择,打算使对方的行事被打乱从而被迫停留,彼此在同一境地。于是他从不收敛,咄咄逼人地拉开了那扇门。

    现在,造成问题的那方......又一次扰乱了他的行进。

    “艾芙里特小姐,”

    “不准那么叫我。”格洛莉亚这次的确生气了。

    “你为这个姓氏,为事关自我的事感到在意——唯一一次。为什么?”

    “……”

    “格洛莉亚·希尔达·艾芙里特,人是不属于自己的,不完全属于。”

    “……不要叫我的全名,Reborn,别让我厌恶你。”

    “你太自以为是了,小玫瑰。你自以为自己是怎样的存在,你把自己无视和丢弃,那意味着,你否定了彭列格初代家族,松阳,以及与他们一样于你而言不可替代的存在,可怕的神明小姐。这是世界上最大程度的傲慢,它引发的洪流会先扑向他人,而不是你。”

    杀手清楚自己绝非善类,然而纵使是他也意识到这些话攻击性太过。

    然而只有这样,才能捉住太轻的格洛莉亚。

    爆发般的话语,像是蓄意良久——但这不合理。她总能使杀手自己产生不合理。

    但是没关系,格洛莉亚这一罪魁祸首会解决这些问题,终有一天。

    虽然,她快要被我真地气走了。

    “他不是来救你的。他会将你吞噬,包含一切你想到的和想不到的。”

    那便是松阳的预言。

    “唯有这一个,不要回避和略过,格洛莉亚,到那时就收回目光吧。”

    “我们最后留下一个约定:不要忘记我的预言。”

    格洛莉亚无声地叹息。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预言究竟是好是坏吧,最后的最后让我杀死你的混蛋松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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