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婚庆公司上班，今天去跟拍婚礼了。”

    “你是摄影师呀？”

    “现在还算不上，只是跟着学。”

    纪琬发了个“哦”的可爱表情包，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哦，可以这么说！

    “期待哪天看看你的大作呀。”

    “工作照片不方便分享。如果哪天我能拍宣传照了，再给你看。”

    纪琬有些无语。明明可以说“有空的话我给你拍”，或者可以说“改天发给你看”，她又不会真的盯着下文，随便应和她一句不就好了嘛。一板一眼的，好像她真的要和他讨论拍摄技术一样。

    这个时候毛渺渺同纪琬说该去开会了，纪琬便搁下手机，挽上毛渺渺一起去会议室。

    开会开会开会。

    一整天就是开会。每天早上开早会，稍微有点情况下班也要开会，周一上午组内开周会，下午部门开周会，周三公司开周会，有时候纪琬也得去，一周开十个会，还怪员工办事没效率，最没效率的就是这些开得没完没了的会，重复的事情来来回回地讲，事情还没来得及办就问员工进展，把这些会议省掉，有效工作时间都得多出来一个工作日吧？有这个时间，真正地去干活，说不定公司早就冲出望潮，走向全国了。

    她们现在去参加的是部门周例会，在纪琬来看，这是唯一一个有用的会议。每次的流程就是各组先汇报上一周工作情况，再罗列这周工作计划，大家讨论一下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有时候还会讨论部门福利——这是部门周会最大的优点了。

    纪琬所在的市场营销部是给公司赚钱的部门，所以福利比较多，比起别的部门只能拿薪资制度以内的奖金和节假日礼品，他们拿到的“好处”可太多了。

    旅游是一年两次，省内一次省外一次，聚餐基本上一两周一次，购物卡、超市卡每个月都有，茶叶、水果动不动就发，有的东西他们不需要，就挂到二手交易网站上，权当是涨工资了。

    别的组的前辈说是现在的经理大方，以前可没有这么多好事，还说纪琬所在的三组没遇到好组长，不然日子更快活——这后半句是毛渺渺辗转告诉她的，纪琬副组长的位置是三组组长蔡苦良提拔的，别人不会在纪琬面前说他的不是。

    其实纪琬跟他们是一条战线的，她也觉得组长不好。对领导巴结奉承，对下属盛气凌人，客户什么要求他都答应，然后逼他们来做，做不好就挨骂，做得好功劳全是他的，可偏偏之前的副组长辞职的时候，他跟领导提了让纪琬做副组长，搞得纪琬顿时失去了背后骂他的立场。

    会议开始，一组组长先做报告。

    一组是市场营销部实力最强的组，找猎头挖来的人才都在这个组里，规模大点的客户毫无疑问都是给一组的。一组组长发言向来言之有物，纪琬经常能学到些东西。

    他们三组的业绩也不错，倒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人才，主要就是靠组长爱折磨人，能做的、不能做的都让他们做。

    纪琬坐在组长下首，一边记笔记一边想，她如果能去一组就好了。

    组长与副组长坐在内圈，组员们坐在外圈，纪琬并不和毛渺渺坐在一起，所以她不知道开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经理今天的发言简短了些，所以会议结束得比较快。

    散会后，组长吩咐了她几句话，她便落在人群后面。等纪琬顺手将自己那一排座椅摆好，再出门，毛渺渺居然还在门口等她。

    “你怎么不回信息呀？”毛渺渺语气急促。

    “手机搁桌上充电呢，没拿过来。怎么了？”

    毛渺渺“啧”一声，左右看看，觉得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招手示意纪琬跟她去楼梯间。

    “你等我把本子放一下。”

    “等会儿放。跟我过来！”

    “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走进楼梯间，毛渺渺先是上下张望一番，确定没有人以后，才压低声音问纪琬：“经理要走你不知道吗？”

    “走？走哪儿去？”

    “辞职呀！跳槽呀！”

    “跳槽？我不知道啊。”

    毛渺渺一脸的怒其不争，“我刚刚听说的，他走了，是老蔡接他的位置，那我们组就没有组长了，你为什么不知道这个事？没有人找你谈过升任组长的事情吗？”

    纪琬脑袋发蒙，没有人跟她提过升职呀？领导没找过她，人资也没有，她问毛渺渺：“老蔡当经理，这事儿定了吗？”

    “应该不会变了。”

    纪琬走回工位的时候，路过一组，和一组的组长打了个照面。四个组长里他是能力最强的，为什么不是他升经理呢？是因为他来公司的时间不长吗？还是因为老蔡把马屁拍到位了？

    那她呢？三组的组长，是谁接任呢？

    纪琬毕业才五年多，今年二十七岁，公司确实没有这么年轻的组长，她毕业了两年才来到这家公司，资历也不算深，按理说，是轮不上她的。

    公司没有找她，是什么打算呢？外聘一个组长吗？还是从别的组调？纪琬心里隐隐有感觉，公司打算从一组给她们调个组长来，她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下一次有升职的机会还不知道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