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新鲜出炉。
沈萤的分跟她之前估的差不多，按这个分数，基本稳上她所心仪的大学。
查到分数的那一刻，她如释重负，同时脑海中莫名冒出一个念头来：陆一帆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沈萤也不好直接问他，于是这件事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店里，冯琳悦和班里的五六名女生在吃东西。
按之前约定好的，沈萤请客。
冯琳悦掰了一小块面包，放嘴里嚼。沙发里，她四下打量着周围的陈设，“沈萤你们店看起来，挺不错的啊。”
旁边的女生点评道，“而且东西也好吃。”
沈萤笑笑，“你们喜欢就行。”
女生们聚在一块，话题自然是没断过。
“对了，你们想好志愿要填什么了吗？”冯琳悦提问道。
“差不多吧。”
“你们想留在本地读大学，还是去外地啊？”
除了沈莹没说话，其他人的回答都是本地。
“你呢？”冯琳悦看向沈萤。
一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沈萤身上，似乎都等着她的答案。
沈萤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端杯喝了口饮料。
冯琳悦调侃道，“也是，就沈萤这成绩，国内的大学还不是任她挑吗？咱们几个瞎操什么心啊。”
她这话一出，边上的人纷纷附和。
“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沈萤最后还是开口了，“我还没想好要去哪儿。”
“不着急，还有时间，你慢慢想。”
她一边轻点头，一边放下杯子。
沈萤想去的学校在外省，成绩是够的。只不过去的话，她就得离开这里了，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和学习。
面对未知的一切，她既期待又害怕。
沈万和李若兰倒是很支持她出省，去更好的学校。
冯琳悦等人已经开始聊其他的事情了，好像是在讨论关于高考状元的事。
沈萤的心思不在这里，因此没太听进去她们的对话。
直到听到一个名字，瞬间引起了她的好奇。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冯琳悦说，“我们在说，咱们省今年的高考状元啊。”
“是谁？”
冯琳悦佯怒，“你都没听我们讲话，是吧？连班级群里的消息，也没看吧？群里一大早，大家就在说这件事了。”
沈萤一脸诚恳地解释，“我之前在想填志愿的事，所以走神了，没注意听你们说话，抱歉。至于群消息，早上起太晚，我没顾得上看。”
本来冯琳悦也就是开个玩笑，见沈萤当真了，便不再打趣，好好地跟她细述了一番，“今年咱们省的状元，不是咱们学校的人，不过就差几分。”
沈萤问：“对方是哪个学校的？”
“立启高中的。”
“名字呢？”
冯琳悦说：“我没记住，不过群里有。”
下一刻，沈萤拿起手机，打开了班级群。
自从上了班，她就没怎么看班级群了。群里消息倒是一直没停，经常没多久就99+了，实在看不过来。有时候有人在群里艾特她，她才会点进去看一眼。
在查找聊天记录里，沈萤输入‘状元’两个关键字。很快，有相关的聊天记录跳了出来。
她看到其中一条：今年的省状元叫陆一帆，在立启高中读，听说这个人学习可牛了。
“怎么了？”冯琳悦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沈萤太阳穴直突突，“他在我们店上班。”
“谁？”冯琳悦刚说完，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省状元？你是说省状元吗？”
沈萤茫然地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还不能完全确定。”
冯琳悦立即对她展开了一系列的盘问，“你店里有人也是立启高中的？”
沈萤点头。
“名字对的上吗？”
沈萤又点了一下头。
“群里有同学说了那人的班级，是同一个吗？”
这回她摇头了，说：“我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
冯琳悦身子坐正，沉吟片刻道，“那不排除可能是同名不同人，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沈萤也是这么觉得的。
旁边有女生问了句，“他现在在店里吗？”
沈萤回道：“没有，还没到他上班的时候。”
冯琳悦拿起自己的手机，“我找人问问看，说不定有人知道这个省状元长什么样。”
有人好奇，“你找谁问啊？”
冯琳悦已经滑开了手机屏幕，没抬头，直接说，“我有初中同学在立启高中读，说不定会认识。”
沈萤的视线往下挪，看着被自己搁在桌子上的手机。要不，直接发信息问他？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想想还是算了。
经过几番折腾，还真让冯琳悦给问到了。
她举起手机，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兴奋，“有了，有了！”
“问到了？”
“嗯。”冯琳悦重重点着头。
一桌子的人都凑了过来，脸上全写满了好奇。
“什么情况？”
“是有照片吗？”
冯琳悦回答说，“有照片，我初中同学帮我跟别人要，说等会发给我。”她移开盘子，把手机放到桌子的正中，好让大家都能看到。
女生们的目光纷纷锁定在聊天界面上，都不敢眨眼睛，生怕下一秒就错过。
唯独沈萤没挤进去，在边上坐着。
也不知，是谁先说了句，“我丢，这么好看的吗？”
大家又凑近了脑袋看。
“真想不到，这人这么有少年感的啊！”
“不得不说，是真的养眼啊。”
……
周围惊叹声不断。
冯琳悦朝沈萤招了招手，“你过来看一眼，这人是你店里的吗？”
原本五六颗聚在一块的脑袋，一下子散开来，给沈萤腾位子。
沈萤靠近了看，手机里是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男生头发修理得很短，但也显得人格外的精神。
眉眼间带笑，神采飞扬。
沈萤认出照片上的人就是陆一帆，虽然头发长短不一致，但五官没变。
“是他吗？”冯琳悦盯着她的眼问。
“是他。”
“你确定吗？”
沈萤点了下头，语气坚定：“我确定。”
众人瞬间心潮澎湃，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那晚点，我们是不是可以见到他啊？”
“他几点上班？”
“他本人怎么样？”
还有人揶揄沈萤，“你跟帅哥一起上班，怎么都没听你提过啊？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是啊，你怎么都不说的？”
面对她们的调侃，沈萤没解释，只是笑笑。
倒是冯琳悦替她解围了，“好啦，你们也就是现在屁话多。我看待会你们见到他，别说是搭话了，连看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果真，等陆一帆到店里，没一个敢上去说话的。全都在位子上缩着，只敢偷偷瞄上一两眼，然后迅速低头悄声交流着。
“我怎么感觉，他本人比照片还好看啊。”
“我们班男生没一个比得上他。”
“岂止是我们班，放眼整个学校都找不出比他还好看的。”
“长得好就算了，成绩还那么好，简直没天理。”
已经有人把陆一帆的照片，发到班级群了。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全在讨论他。
这时，沈萤突然站了起来。
冯琳悦抬头看向她，问：“怎么了？是要去上班吗？”
“嗯，时间到了，”沈萤又看向在座的其他人，“你们玩吧，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的就过来找我。”
她们纷纷点头。
冯琳悦朝沈萤笑笑，“那你去上班吧。”
沈萤嗯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冯琳悦等人准备离开。
她们前去和沈萤告别，“我们打算去看电影了，下次你有空也一起吧。”
沈萤说：“好，那你们玩得开心点。”
夜幕降临，灯光渐次亮起。
沈萤刚送走一位客人，一阵手机铃声从抽屉里响起。她拉开抽屉看了一眼，是陆一帆的手机，抬头叫唤他。
陆一帆循声望了过来，俩人正好对视上。
“你手机响了，有电话。”
陆一帆大步走过来。
到了跟前，沈萤将手机递给他。
陆一帆拿着手机，往旁边走。
沈萤听见他对电话那头的人叫了声“妈”，至于其他的，她就听不清楚了。
不过也没多久，陆一帆接完电话回来。他人驻立在收银台前，让沈萤帮他把手机放回抽屉。
她照做。
抽屉合上的瞬间，沈萤听到他问：“你应该还没点外卖吧？”
“还没，”她抬起头来，“你要点？”
陆一帆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今天不点外卖了。”
沈萤听到这话，以为他晚上要出去吃饭，也没多想。直到晚些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大概六点钟的光景，有个中年妇女，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沈萤刚说完，就瞧见不远处的陆一帆迎了过去。
起初，她以为这就是名普普通通的顾客。所以，当陆一帆冲着那人喊“妈”，她足足楞了有半分钟之多。
陆一帆跟自己是同龄人，可陆一帆的母亲看起来比李若兰大了十岁不止。她面容看着有些憔悴，身材消瘦，衣着普通。
别说是沈萤看不出他们俩是母子，换作其他人也一样认不出。
陆一帆领着章虹走过来，对沈萤说：“这是我妈。”
“阿姨好。”沈萤毕恭毕敬道。
陆一帆紧接着跟章虹介绍她，“她叫沈萤，这几天都是我跟她上的晚班。”
章虹冲沈萤笑，笑容里洋溢着长辈对晚辈特有的慈爱，“我们家一帆，平时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沈萤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很可靠的。”
“是吗？”
她一再点头。
章虹脸上的笑容加深了，眼角的褶皱不由得也平添了几道。
一旁站着的陆一帆，似笑非笑。
章虹对沈萤说，“我今天过来是给他带饭的，前段时间我身体不舒服，所以他都是点外卖吃。”
沈萤在面对长辈时，显得有些拘谨。
章虹继续说，“现在我身体好了，可以给他带饭了。”
沈萤这才发现她手里拎着一个灰色的帆布袋，不锈钢的保温桶似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