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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氏长女 水瀑杜家(上)

    飞瀑城,落英楼,

    从红豆古树那里回来后,海棠便一直待在闺阁之中,她换了件淡雅的羽衣,身披白绒轻裘,静静的站在环形阳台内侧的帷幔后,微微昂头,凝望着夜空。

    此时的斗笠薄纱,尽已摘去,露出的那张俏脸,蛾眉樱唇,明眸皓齿,配以那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的完美身段,真的不似人间之尤物。

    忽的,海棠那长长的睫毛开始频繁悸动,眸光一阵飘忽,神情也不着痕迹的微微颤抖起来,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痛切心骨的事情,

    。。。

    “云升,带我走吧。。”

    “我,我,对不起,我不能,不能带你走。。”

    “你,你还是放不下,这书绝的名声,对嘛。。”

    “不是的,海棠,我,唉,杜李两家世代至交,这门亲事我实在是。。”

    “你,喜欢她,是不是?。。”

    “我。。”

    “李家,画绝李香怡,哼,若不是我这琴绝,自古便冠以飞瀑城第一美女的头衔,恐怕,她才是这飞瀑城中,最让你倾心的人吧。。”

    “海棠你,你知道的,我在乎的不是这些。。”

    “那你在乎什么。。”

    “我。。”

    “你说啊。。”

    “我,唉,家族里。。”

    “不要再跟我提什么家族。。”

    “海棠。。”

    “够了,既已缘尽,从此,从此你我便是路人。。”

    。。。

    思及此,海棠顿觉一阵清寒,她紧了紧轻裘,兀的长叹一声,心中更感情凄意切。

    她忙轻按胸口,缓了片刻,这才踉跄着来到琴案旁边,玉手拂过,卷起丝丝琴弦,怆怆自怜的说道,

    “还是你,从来都不曾嫌弃我,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对嘛。。”

    忽的,海棠会心展颜,一笑犹如春暖花开,只是脸上的苍白,眼中的酸楚,嘴角的无奈,却将心中的哀痛悲戚,渲染的更加深刻。

    轻柔的拥琴入怀,海棠无语凝噎,直至眼角余光,扫过翠儿放在琴案边角上的故事纸稿,她才眨眨眼,蹙眉含颦的愣在那里。

    迟疑片刻,海棠长舒口气,却是将其取过来,随意地翻看着。

    可突然,海棠娇躯猛地一顿,僵在那里,紧接着,她又连忙丢开怀中的琴,双手扯着故事纸稿,极其专注,且快速的默读起来。

    几息过去,海棠兀的惊呼一声,双手猛地颤抖,竟将故事纸稿散落一地。

    “这,这,这不可能,怎么,怎么会是这样,这个故事它,它。。”

    海棠不知所云的嘀咕着,面容渐渐扭曲癫狂,洁白的肌肤上,也泛起不正常的青红色。

    突然,她猛地扑在地上,疯狂地随机捡起地上的故事纸稿,像是在一遍遍的确认着什么。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心中的刺痛感犹如五内俱焚,伴随着一声暗哼,海棠的眼前瞬间漆黑一片,胸间闷痛难忍,直接是呕血数口。

    可她依旧挣扎着,倔强着,重复刚刚地动作,直到更为猛烈的一次头晕目眩,她才瘫坐在地。

    静默近半个时辰,海棠忽的似哭似笑,饱含复杂情感的轻哼一声,终于是彻底崩溃了。

    这接二连三的异常声响,让隔壁的翠儿很是惊慌,她一路叫喊着,冲进了海棠的闺阁,

    “小姐,小姐,你,你这是。。”

    “呵呵,哈哈。。”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呵呵。。”

    “小姐,你,你不要吓我啊,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呵呵,啊额。。”

    “小姐,小姐,永伯,你快来啊,永伯,小姐,小姐出事了。。”

    。。。。。。

    且说阿难的房间,是在落英楼的二楼偏角,而海棠作为当代的琴绝,一直是住在落英楼的顶部阁楼。

    这阁楼分内外两间,外间连着一环形阳台,正中央一个古朴的琴案端立,案上的琴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看似寻常无奇却透着股傲娇的华贵。

    而内间是休息的地方,也就摆了床和妆台,简洁朴素,又不失典雅精致,这里还处处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女子独有的体香味。

    却说在翠儿的引领下,阿难很快来到这里,他好奇的打量着阁楼,总觉得其风格与断幽谷的那个竹屋颇为相似。

    阿难的心中,不禁愈发紧张兴奋,自己一定是找对了。

    “你,你便是写那故事的人嘛。。”

    “啊,是的,额我,我叫阿难。。”

    正发呆之际,却是翠儿扶着海棠从内间走了出来。

    此时的海棠,略显病态,却如梨花带雨一般,更显惊艳脱俗,外加那本就高雅的气质,像极了误入凡间的仙子。

    阿难显然看的有些呆了,支吾着回应一句,便愣在那里,而海棠则在落座之后,不慌不忙地接着问道,

    “你,你那故事中,给婴儿肩头刺恨的女子,她。。”

    “啊,她叫断红娘,琴绝姐姐,你的肩头,是不是就刺着一个恨字啊。。”

    “小姐,只有我和永伯知道你肩上这字的事,难不成,他写的这个故。。”

    “。。。”

    翠儿震惊的看着阿难,转而又望向海棠,不慎道出了个中隐秘,因此,话未说完便被海棠挥手打断了,

    “阿,阿难小兄弟,请问你,你与那断红娘是,是什么关系。。”

    “额,我,我只是,我救过他的儿子,然后就,就认识她了,算,算是朋友吧。。”

    “儿子?她,她还有个儿子嘛。。”

    直到此刻,阿难才听出那么几分不对味,他盯着海棠若有所思,眉头渐渐皱起,却还是下意识的回道,

    “额,是的。。”

    “你可以,可以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嘛。。”

    “这,我,琴绝姐姐。。”

    不知为何,望着面色苍白,眼中满是期冀的海棠,阿难愈发感到后悔,后悔将这个故事告诉永伯,或许,是他想的太过天真了。

    正斟酌着如何说辞,却见海棠缓缓褪去轻裘,露出了裹着的雪白肌肤,那左肩肩头上,赫然一个血红恨字。

    海棠抬手摸去,却是一触即缩,她止不住的全身抖动,闭目平息片刻,方才望向阿难,语调发颤的说道,

    “请,请你务必告诉我,好嘛,我愿意,愿意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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