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倍？】苏染皱了皱眉头，【这可不行，我是来救你的，又不是来害你的，这样下去你扛不住的，就算有我的异能安抚，也不可以。】

    玛德琳用她漆黑的双眸看了看面前这位失去翅膀的虫族，嘴角带上了淡淡的微笑，她轻声说道：【您和其他雌虫不是很像。】

    【是吗？】苏染专注着手里的动作，并同时用异能安抚面前的雌虫，【哪里不像？】

    【您更善良。】玛德琳回答得毫不犹豫。

    【谢谢，这倒是个令我意外的答案。】苏染嘴角带着笑。

    玛德琳感受着涌入身体的能量，【可能因为您和人类家庭在一起生活了太久。】

    是吗？苏染想了想自己的家庭，想到了苏南、苏西还有宁城，苦笑了一下。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没有反社会人格已经是她的幸运。

    下一瞬布雷迪、伊芙琳和亚尔维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苏染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再次继续动作。

    【看来您想起了美好的事情。】玛德琳打趣道，【很可惜我不能看到您的过去，虽然我很好奇您的家庭，和让您脸上能露出一丝幸福的家人。】

    苏染将注射器抽回，再次吸入新的红色晶石提取物，【过去没有什么好看的，未来才值得期待。】

    【您想要什么样的未来？】玛德琳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苏染沉默了一瞬，【这倒是难到我了，】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事实上我一直都觉得只有当下是真实存在的，过去只在记忆里，未来永远不会来。】

    【很新奇的答案，】玛德琳身上的纹路淡化了不少，【不过您的这个答案可能只是因为我们对‘未来’、‘过去’和‘现在’有不一样的认知。】

    【布莱兹说你能看到未来，】苏染眨了眨眼，【那么你对未来的认知是什么？】

    【未来就是现在，它只是一种状态，】玛德琳扇动了一下背后的翅膀，【您想知道您的未来会发生什么吗？】

    苏染给玛德琳注射完了最后一支红色晶石提取物，【想，也不想。】

    玛德琳眨了一下眼睛，全黑的眸子变成了人类的眼睛，白底黑瞳孔，她直视着苏染的双眼，【痛苦存于虚幻，永恒皆为妄念，超脱得见真理。】

    苏染结束了对玛德琳的异能安抚，她微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出了门，苏染刚刚进入电梯，就看到了站在里面一脸温和笑容的布莱兹，她愣了愣。

    “怎么了？”布莱兹见她很久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有些疑惑。

    “没什么，”苏染笑着摇了摇头，在电梯里站好转过身，面对透明玻璃外巨大的建筑中庭，“只是想起了今天和玛德琳的对话，她说我很温柔，我刚刚进来看到你脸上的微笑，想着，你也很温柔。”

    布莱兹轻笑出了声，“这倒是在虫族身上不多见的评价。”

    “可不是嘛，”苏染长舒了一口气，“虫族是不是本身没有什么喜怒哀乐？”

    “是的。”布莱兹点点头。

    苏染看着中庭里越来越清晰的人，“所以说，虫族和人类的遇见，也并不是坏事是吗？”

    “借用陛下玛德琳的话，”布莱兹眼底泛起柔和，“只要你想，所有的事都是好事。”

    “死亡也是吗？”苏染疑惑。

    “我们对‘死亡’有不一样的认知。”布莱兹笑着答道。

    “好吧，那我们结束这个话题。”苏染听到了布莱兹和玛德琳一样的答案，决定不再深究。

    布莱兹点了点头，真的换了个话题，“我已经和另外两位蜂族的雄峰连接了意识海，他们正在前往地下工厂的路上。”

    “真是辛苦他们了。”苏染的心底隐隐有些期待，总归能来两个帮手，她的安全感上涨了不少。

    莫里和雅格作为先遣小分队探查前往地下工厂的路，其余的大批量蜂族雄虫则作为第二批次部队出发，以便于他们能够更高效地到达目的地。

    “这个入口可真难找，”莫里走入巨大的石砌神殿，抬头眯眼看着面前这尊高达二十层楼的神像，“他们信神，却又把神殿荒废，真是搞不懂人类。”

    雅格四下走动探查着周围的环境，“我并不认为他们信仰神族。”

    “是吗？”莫里来了兴趣，扭头看向了身边这个一路飞来都没怎么说过话的雅格。

    “他们中的大部分，只是忠于自己的欲/望，”雅格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危险，走回了莫里的身边，“只是在做了普世所认为的恶之后，害怕付出代价，所以才假惺惺地信仰神，试图得到庇护。”

    莫里眉梢微挑，笑了笑，“说得好，”然后又低头看向终端里布莱兹传过来的入口进入示意图，“我们从神像的身后进去。”

    “好的。”雅格点头。

    莫里和雅格一前一后走到神像前，向着这一尊破败的神像深鞠一躬后，调转脚步走向神像的背后。

    神像的背后有着一副错综复杂的拼图，莫里按照布莱兹传过来的图，将拼图快速进行了还原，然后后退一步。

    石块互相摩擦的声音传来，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神像背后那个隐藏的石门缓缓打开来，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黝黑又长的隧道，一级级通往地下的石阶。

    “走了。”莫里最先钻进去，雅格紧随其后。

    石门在他们俩彻底进入之后，开始关闭，短短十秒，彻底遮盖外界传入的光，整个神殿恢复成了他们来之前的样子。

    蜂族有极强的夜视能力，神像内部此时漆黑一片，却也不会影响莫里和雅格前进的步伐。

    他们顺着石阶一步步往下，靴子和石面撞击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隧道。

    莫里和雅格一前一后走了约莫十分钟后，终于踏上了平地。隧道的挑高高了一些，原本充斥着隧道的回声也渐渐变小，他们继续无声地前进，半小时过去，莫里看到了地面上零星的红光。

    “他们就是真么浪费雌虫生命之源的？”莫里从地上拾起一小块红色晶石，话语里带着隐忍的愤怒。

    雅格跟在后面没说话，他一点点仔仔细细地将各种地点数据以及现场情况传输进意识海，给后方的雄峰做参考。

    莫里将拾起的红色晶石放入意识海里，唯一可以以实物状态存在于意识海里的红色晶石，虫族用这种方式进行交易、运输。

    “人类还真是愚蠢又贪婪。”想起他们给的消息，说人类靠这个研究长生，莫里就想笑，要是红色晶石真的这么有用，还轮得到他们人类来抢夺吗？

    “确实。”雅格这下次接话了，过去十年的存活经历，让雅格对人类的恶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和体验，虽然不理解，但是雅格记住了。

    “以后得出一本《人类图鉴》，”雅格回想起了这些年所认识的人，“他们太复杂了，比我们更值得研究。”

    莫里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赞同，收集人类可比收集我们的翅膀有意思多了。”

    雅格郑重地点头，除去‘收集红色晶石’以外，‘收集虫族翅膀’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另一件大事，“他们比我们还爱囤货。”

    “可能危机意识比较强。”莫里笑着给了个答案。

    雅格面露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

    莫里看着对方一副窥见真理的样子，拍了拍雅格的肩膀，结束了这个话题，指了指终端里的地图，“接下来我们往这个方向走。”

    嘴上说的走，其实是飞的意思，反正到了这里也不会被发现，怎么快怎么来，刚好这里的高度也差不多够飞行所需。

    雅格张开双翼跟在莫里的身后，一边赶路一边用异能收红色晶石，收一个往意识海里丢一个。

    莫里不忍心看雅格一个人这么累，也跟着一起捡红色晶石，捡着捡着，胸腔里倒是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子使命感。

    他们俩就这么一边赶路一边捡捡捡，其他的雄峰则是在意识海里搬搬搬。

    在布莱兹给到的地图上，路线非常清晰，莫里和雅格飞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雅格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收了回来。

    “怎么了？”莫里停了下来。

    “没什么，”雅格摇了摇头，“就是莫名其妙地有些在意那个路口。”

    莫里眯了眯眼，往刚刚飞过的地方看去，然后又将目光放回到雅格的身上，“在意的话，我们就去看看，有时候要相信一下直觉，不过我们快速地看一下。”

    雅格点头，“嗯。”

    这条路显然没有另一条标注出来的路那么明亮宽敞，莫里和雅格一开始还能飞行，后面只能落下来，幻化出虫族的足肢向前快速疾行。

    尖细的足尖在黑色的沙土上快速移动，所到之处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莫里前行着，皱起了眉头，他问雅格，“你有没有发现，从刚刚开始，地面上就没有散落的红色晶石了？”

    “是的，”雅格回复道，“我发现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里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