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伊迪丝坐在自己的光轮1001上,不像比赛时那样姿态标准,但也不算懒散。她在宴会上喝了一点带酒精的饮料,因此在飞行时保持匀速,速度很慢。

    冷风吹过她的脸和手,还有裸/露在外的肩膀和后背,这使伊迪丝因久待在气氛暧昧、影影幢幢的宴会厅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她咂着嘴唇,粗糙的舌头舔着上颚,但嘴里干涩得如同纱布。

    维特尼斯在回到宴会后就和队伍一齐提前离席了。卡特里娜·麦克玛和斯拉格霍恩都出现在后半段的宴会上,看上去似乎都想上前与伊迪丝攀谈,但被她躲开了。

    最让她感到头疼的是宝拉无处不在的视线——那样的目光,使伊迪丝明确接收到了她的信号:姑娘,我们要谈谈!

    谈谈?伊迪丝不这么认为。宝拉不仅是个真正的女巫,她在精神和心灵的理解方面更是女巫级别。她可以挖掘出伊迪丝内心深处的想法,以此让她诚实面对自己,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但有的时候,伊迪丝不希望自己在宝拉面前像个傻瓜,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她可以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也可以独自理清自己的思绪,宝拉妈妈!

    她有点生维特尼斯的气,气他不管不顾到英国来,冒昧地对她说出那样的话;也有点生宝拉的气,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以为伊迪丝又会陷入一段理不清的多角关系里吗?就像伊迪丝曾经喜欢过两个人?所以她今后的心脏都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莱姆斯,一部分是其他男人?

    那宝拉就大错特错了!伊迪丝在心里辩驳道,她把自己和奥斯顿放到哪儿去啦?还有魁地奇和哈比队!

    扫帚离地越来越近,伊迪丝翻身从上面跳了下来。她发现自己落在一处私人庭院里,四周围合的花境里还有蝴蝶,每一面墙都充斥着斑斓的色彩。

    但她来不及欣赏美景,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她赶紧抓紧光轮1001,原地旋转一圈,伴随着汽车回火的声音消失了。等到巡逻的警卫赶来的时候,面对空空如也的庭院只好疑惑地摸了摸脑袋。

    出现在伊迪丝面前的,是一幢粗糙、简朴的小木屋。木屋附近没有杂草和石子,因为她和莱姆斯偶尔会来打扫;但与木门同向的木栅窗户紧闭,没了生活气息的白烟,前门上的编织篮里也没了新鲜的花束,空空如也。

    伊迪丝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钥匙,目光复杂。原来刚刚在逃离的瞬间,她脑海里出现最合适的地方是老奶奶的小木屋。

    随着黄铜钥匙扭动,锁孔里传出咔哒一声。

    就这样,伊迪丝,你真正接受了这幢房子。这是老奶奶生前热爱的、生活着的家,现在也将成为你的家。

    “我的……家。”她低声喁喁道。

    她从有一个家的小女孩,变成了没有家的小女巫;然后,又从一个拥有两个家的女巫,变成了拥有三个家的女巫。

    她就像只狡猾的兔子。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览无遗的厨房和起居室,剩余的肉、蔬菜和面粉已经被收拾了;常用的茶具被洗得很干净,收在木制橱柜里;窗台附近的小盆迷迭香生长得很旺盛,衍生掉落到了铺着手工编织毛毯的长沙发上。

    伊迪丝目光柔和下来,嘴角不知不觉上翘。

    她郑重其事地收好光轮1001和挎包,蹬掉了脚上的舞鞋,怀着尊敬和幸福,躺上已经换过床单和毛毯的木床。

    “晚安。”她对自己说。

    又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上。天空飘着几朵不规则的云——有的明亮,有的灰暗。不像阴天,也不像晴天。

    伊迪丝醒得很早,简单的洗了脸、漱了口,决定步行去卢平家,看望昨晚经历过一场非人折磨的莱姆斯。

    她进门的时候,卢平先生才幻影移形离开去上班,莱姆斯刚刚吃过早饭,正在床上休息。卢平夫人得知她昨晚在木屋里休息,不由瞪圆了眼。

    “你该来这的,”她懊恼地说,“我们有足够的毯子和枕头,或者告诉我,我好给你送些过去。”接着,她又问伊迪丝昨晚有没有着凉。

    “没有,我睡得很好。”伊迪丝笑眯眯地说,“不过,屋子里一点儿鸡蛋和香肠也没有了——”

    “啊呀,我们把那些都收回来了。想着没人的话,那不是会白白坏掉吗?这么说来,你还没有吃早饭?”

    “没有。”伊迪丝立马回答。

    卢平夫人高兴极了,“先休息一会儿,亲爱的伊迪丝。来这里,我可不会让你饿着!”说完,她就哼着歌进了厨房。

    伊迪丝则上前敲响了莱姆斯的房间门,里面传来他的声音后,她推门走了进去。

    “早上好。”

    莱姆斯对她笑着,面上有些筋疲力尽的神色,但状态比从前更好些——至少比伊迪丝第一次见到他变身后的瘦弱模样好多了,现在他只是像一个一个星期没睡好觉的无精打采的人。

    “早上好。”伊迪丝靠近他,亲吻他的额头。

    “我听见你和我妈妈的对话,你昨晚去了木屋休息?”他问道。

    “是这样没错。”

    “你该来这的。”他也这样说,“至少我的床空着,而且房间不会漏风。”

    “那间屋子也没有漏风——至少卧室没有。放心吧,我睡得很好。”

    他笑起来。“那好吧。”

    这是她最享受的时刻,一个值得拥抱的时刻。在她的生活中,大多数男人——不,是大多数人,包括宝拉和奥斯顿——在这种时候都会毫不相让地顶她几句。

    更严重的,会继而发展成针锋相对的争论,直到最后恶语相向,两败俱伤。就像一场充满恶意的击球竞争,双方都把游走球瞄准了对方的脑袋和咽喉去打。

    而莱姆斯,在与狼人无关的话题里,他很少反驳,只会微笑,大笑。他从来不干煽风点火的事,更不会火上浇油。

    他就像个精通怀柔之术的太极高手,又像个超然世外的禅宗大师,对她循循善诱,无声无息间便将她咄咄逼人的戾气化解得无影无踪。

    “我可以喝点水吗?”莱姆斯问,语气放缓,像是在央求。

    只是请求伊迪丝给他递一杯水,完全不必要用这种语气,但他知道配合自己现在的状态,伊迪丝会感到心脏里痒酥酥的。

    果然,伊迪丝先是拿眼睛瞅了他几眼,随后给他拿来了床头柜边缘的水杯。透明的玻璃杯里水面不平稳的晃动着,像是受到了惊吓。

    “谢谢。”

    在莱姆斯喝水的时候,伊迪丝的目光落在了他同样放在床头柜上的《预言家日报》——今天报纸送来的时间倒是比以往早十分钟。

    突然,伊迪丝顿住了。

    她突然感到一阵恐慌。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昨天夜里英格兰及北爱尔兰魁地奇联盟所举办的万圣宴会。配图——配图则是——她和维特尼斯在舞池中心旋转,他揽着她的后腰,她正大笑着往后仰的瞬间!

    莱姆斯喝光了水杯里的水,放下了空玻璃杯。厚重的杯底接触床头柜,发出响亮的声音,使伊迪丝的内心颤动了一下。

    他看过这份报纸了吗?当然,他怎么能没看过呢?在吃早餐的时候阅读日报,这是他的习惯——莱姆斯可能会跳过一些篇章,但头版头条,他是无论如何也会注意到的。

    但是莱姆斯的反应一切如常,那么平淡,平淡得就像从未见过这张照片。他向她问好,关心她是否着凉,为她的话而大笑——伊迪丝甚至不知道在自己的想法中,莱姆斯应该是怎样的反应,怨恨她?诅咒她?叫她滚出自己的家?

    他有权利这样做,是这张照片太有迷惑性了……会让任何不了解内情的人以为她和维特尼斯是一对相爱的情人,以为他们在舞会里玩得很快乐……摄影师是谁?这篇文章的编辑又是谁?

    伊迪丝目光下移,落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丽塔·斯基特。

    当然了,怎么可能不是丽塔·斯基特?她平静地想。

    “伊迪丝?”

    正当伊迪丝陷入思想风暴时,莱姆斯忽然开口了。

    她唰地抬起眼,勇敢面对自己的命运。但当她与那双充满关怀的褐色眼眸对视时,伊迪丝觉得自己像被抽干了,脑袋变成了旋转马车。

    “什么?”她的嗓音好干涩。

    “半决赛的时候,要加油。”他说,“我很期待英国队能成为欧洲杯的冠军。”

    他的祝福却像一把匕首,直刺进伊迪丝的心脏。

    她发出气喘般的声音,“你……你不能这样。”伊迪丝说,“我要和你谈谈这张照片,还有昨天晚上。”

    “别紧张。”

    莱姆斯低声说着,手掌不带任何用意地按在伊迪丝的背上。感觉到她在起鸡皮疙瘩,又将她拉到床沿坐下,为她裹上毛毯。

    毛毯柔软的羊绒衬里带着他身上的暖意将伊迪丝团团包起。她尽力让声音保持沉稳,说出维特尼斯的事:她十三岁在夏令营认识他,她的闭眼击球技术一开始是从他那里学来的……曾经,他们拥有一个星期的夜晚相处时光。曾经,他们在草地上相互依靠、望着星空和月亮。曾经,他们彼此之间都拥有月光般朦胧的爱意……

    对着莱姆斯谈起维特尼斯的感觉好奇怪。这种情况,和当初西里斯因为维特尼斯的存在而生气的情况不同。当时西里斯在发火,她也在发火,更重要的是,当初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夏令营期间真的喜欢维特尼斯,可现在,她意识到了。

    伊迪丝的过去与现在撞在了一起。她从而也发现,夏令营的伊迪丝跟此刻她所变化而成的这个女孩,已经有了多么大的差异。

    她必须深入思考这件事,她必须深入地思考许多事。

    “我知道他是谁。”这是莱姆斯的第一句话,语气平淡,他的第二句话也是如此,“别担心,伊迪丝。我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做,我不会禁止你和他继续来往,我没有权利那样做……你们是赛场上的对手,你们会在赛场之外的任何情况下相遇——只要他还在英国。”

    像其他人?像谁?西里斯?伊迪丝快要灵魂出窍了。

    “和我在一起并不是正确的选择,我早就提醒过你……但你坚持冲进来,我……我自己也没有自制力,可自从你坚定的选择我……我就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我比他……他们……曾经有过、未来将会有的,都更想要你。我希望你在今后——无论我们是否还在一起——记住——”

    莱姆斯忽然停止。他的呼吸失控,燃烧的双眼足以媲美火焰咒迸发。“记住这个。”他的话全是喉音,身形向她逼近。

    他的手臂太紧,嘴唇成了刑具。他从未这样亲吻过伊迪丝,他的渴求因为妒忌而变成锐利的锋刃。莱姆斯已被逼出他所能容忍的极限,他的呼吸急促,把伊迪丝压向洁白的单人床,他们已经完全躺下,但是他的唇从未离开她的嘴。

    伊迪丝躺在这张熟悉的床上,对于自己究竟想把他推开或感受更多的他,也一时没了注意。

    他的动作粗鲁,但从未伤害她,也留下足够的余地——按照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她只要推开他,他就会跌回原位。

    但她想起了他曾经让她享受过的,刻骨铭心的愉悦,每个思想与情绪在刹那间被欲/望的狂流冲走。

    他的头和身体在逐渐下移,她再次蹬掉了自己的舞鞋。

    卢平夫人在门外敲了三次门,房间里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动静。

    她望了望餐盘里正冒着热气的香肠、面包和煎蛋,不由遗憾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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