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就在她凝视着掌心里的那块迷你飞天扫帚时,场下争吵不休的状况有了决断。

    来自法国的裁判心不甘情不愿地宣布穆瑞没有大碍,英格兰队的行为也不能称为犯规,因此,没有队伍需要罚球,比赛继续。

    艾利克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回头就见到伊迪丝手里捏着什么东西。

    她在犹豫之中弯下腰,把嘴紧贴着掌心,落下虔诚的一吻,又将东西收回了长袍的内衬口袋里。

    “伊迪丝!”艾利克斯喊道,“比赛要继续了!”

    伊迪丝倏地转头,踌躇满志地伸手对她做了一个了解的手势,又将眼神移向盘旋在头顶的两位找球手身上。

    艾利克斯了然,点头之后就听见了裁判吹响了哨声。

    比赛在法兰西队支持者的连声抗议中继续。场上顿时再次掀起不同扫帚冲刺、飞行的嗖嗖声,追球手们——尤其是詹姆——的挑衅和垃圾话,以及击球棒击打在游走球上的声音。

    球场调整了灯光,让观众可以在夜里也看清比赛情况。这些灯盏都是前不久新设立的,亮度和霍格沃茨里的一模一样,热辣辣地烤炙着在场所有人。

    在惊险且高频率的传球中,鬼飞球活似一个有生命的物体,自由来回穿梭在追球手之间,时不时就被一只手投进铁门环。

    “乐瑞伊!他传球了——传给了杜兰德!马丁!波特——维奇——还是杜兰德——他没进球!”

    奥布里展现出了优质守门员的本领,以最快的速度、最危险的姿势挡下了这一球,为英格兰队守住了最后的十分之差!

    就在他挡下这一球的这一刻,法兰西队的击球手之一劳伦特也预判了他的战术,试图用一颗游走球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而不远处的艾利克斯迅速直冲而上,用竖立的飞行姿势弯过胳膊,抢在最惊险的时刻击回了这颗游走球,成功保护了奥布里!

    看台上传来震耳欲聋的辱骂声,一连串听不清也听不懂的法语在赛场里爆炸开;连续的受伤也让法兰西队之后的状态有所消沉,英格兰队很快就追平了比分,同时还踩在他们的头上又领先了四十分。

    灯光把球场照得明亮如白天,黑丝绒一般的夜空中一丝星光也找不见了。

    大风在激昂慷慨的夜空里哀号,长袍和扫帚尾枝摩挲得沙沙作响,像是同样也激动得战战兢兢。

    伊迪丝亲身感受着这一切,和艾利克斯交换了击球的频率和位置——现在她才是第二位,因为她需要放出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雷古勒斯身上。

    遗憾的是,法兰西队的击球手穆瑞也察觉到了她们的战术。

    于是他们也在进攻的时候缓慢变幻了战术,在解说员接二连三地喊着追球手名字时靠近了找球手。

    一切都像暴风雨前平静的海面。

    突然之间,浪潮涌动起来。雷古勒斯的飞行速度骤然变快,像支离弦之箭朝地面极速下降,就连尖叫和欢呼也随之停滞一瞬。

    大家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法兰西队也是。

    洛佩兹也调转方向追了上去,她死死咬在他的扫帚后,时而偏转自己的扫帚,说明她也瞧见了金色飞贼,而不是只为给雷古勒斯找不痛快。

    嘭的一声,是球棒打在游走球上的声音!

    伊迪丝随声而动,几乎像一抹幽灵般神奇地出现在了雷古勒斯的附近;与此同时,那颗被穆瑞击中的游走球也呼呼回旋着迎面而来。

    她将球棒横在胸前,以腕力将游走球击向跟在雷古勒斯身后的洛佩兹——洛佩兹瞪大双眼,只好压低扫帚,往下一缩躲过了袭击。

    伊迪丝的目的达到了——两个找球手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开,很难再追回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雷古勒斯纵身投入追逐金色飞贼的路线,他的双腿猛力一蹬,扫帚立刻加速。

    跟随着他的路线,部分观众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金色飞贼——就在距离雷古勒斯两英尺的位置,只要他保持速度,伸出手——

    “嘭!”“啊!”“哔——”

    一切发生的太快,紧盯金色飞贼或是雷古勒斯的观众甚至没有注意到。

    原来是他在追逐金色飞贼的过程中钻进了法兰西队的追球手队伍里,彼时他们正在争夺夏洛蒂怀里的鬼飞球,三个人围追堵截,不知不觉就把雷古勒斯的路线堵住了。

    其中,马丁有意无意地在队形里肆意变换位置,似乎想要阻挡雷古勒斯。

    然而雷古勒斯作为找球手,灵活度不容小觑,很容易就在他们的队形中找到突破口。

    不仅如此,他只要再次加速,直线飞行,几乎就能用指尖触碰到振翅的金色飞贼。

    但是,就在他猛然加速的同时,身旁的马丁也忽然调转了扫帚,不顾犯规的风险,直接冲他撞了过来!

    伊迪丝目眦欲裂,手臂抡动得比理智更快。

    一条右臂像暴戾的猛兽,而那根光滑坚固的球棒则是它的牙、也是它的武器。

    一声恍若重物落地的闷响从球棒和铁球之间响起,几乎是瞬息之间,游走球便由这一猛烈的外力一飞冲天,重重地陷进了距离雷古勒斯仅有两英寸远的马丁的腹部。

    就在这瞬间,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

    以至于当雷古勒斯高举着金色飞贼在空中盘旋,接受来自全场的欢呼和喝彩时,还有观众没有搞明白,马丁怎么会突然从扫帚上摔下去?

    实际上,就连雷古勒斯本人也不明白。

    可就在被宣布胜利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望向了伊迪丝——明明艾利克斯也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在被队友们扑过来淹没的前一秒,伊迪丝也抬起了头看向他。

    深黄色的瞳仁凝定着,像容纳了两团火焰的琥珀,又像两面镜子。额头上粘着一络湿漉漉的黑色头发,往前边耷拉着。

    她缓慢地咧开嘴,露出一排整洁白皙的牙齿,明明确确、毫无疑问地只对着他一个人笑了。

    从这一秒起,球场里的其他任何事物或人物,和这张脸上显现出的独一无二的燃烧着的熊熊烈焰相比,都显得朦胧黯淡,模糊不清了。

    球场上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喝彩和尖叫声逐渐远去。

    雷古勒斯感到自己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仿佛和身后漆黑的夜空融为一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钟头?还是两个钟头,他对此已经毫无概念。

    但是他感到身上黏糊糊的运动长袍变成了合身裁剪的新长袍,黑暗里也逐渐亮起了一簇一簇的火光。

    在火光照耀下,他注意到自己正身处一座大的白色帐篷里,四处都是人。

    帐篷里亮着数百万颗白色的小灯,桌上都是白色和粉红色的鲜花,夏日夜晚的湿润热度诱出了花儿的甜甜软软的芬芳。

    “雷古勒斯,快来!”

    伊迪丝站在帐篷中间,穿着一身崭新的丁香色长袍,正在朝他招手。

    雷古勒斯走过去才发现,原来她的身旁还有青年队的其他队员,以及排成一列,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众魔法部官员。

    他立刻变得兴致缺缺。

    “这是最后一位吗?”举着大头相机的女巫问道。

    伊迪丝点了点头,“都到齐啦!”

    “那么,请队长举起奖杯,队员们举起奖章!”

    身后的霍尔姆先生把擦拭得干干净净、闪闪亮亮的金色奖杯递给伊迪丝,脸上带着兴奋不已的笑容,仿佛与有荣焉。

    女孩们争相挤在伊迪丝身旁,艾利克斯揽着她的胳膊,夏洛蒂也抱着她的腰,而卡琳紧紧挨着奖杯的底座,眼神亮晶晶的把脑袋靠在她们的中间。

    男孩们只好在外部找位置,詹姆一开始想叫朋友也来,但拍照的女巫坚持只需要青年队的照片,他就只好放弃,抿着嘴唇站在第二排。

    奥布里今夜激动得不行,他把手搭在雷古勒斯的肩膀上,控制不住地收紧手臂,把往□□的雷古勒斯又拉回端正的姿态。

    一声咔嚓,所有人的笑容、庆祝的动作和金光闪闪的奖杯、奖章同时留在了这张珍贵的相片里。

    照相过后,人群散去。伊迪丝留在原地,她举起手里的奖杯,看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是不够。

    这时,没有离开的雷古勒斯也走上前,把她叫醒了。

    “伊迪丝。”他用最轻的声音叫道。

    伊迪丝抖了一下,她回过神,透过奖杯的把手空隙看见了雷古勒斯。

    乌黑的头发梳在耳后,没有一根漏网之鱼。眉骨高耸,眼睛陷在阴影之中,她却从中看见了光芒。

    “噢,你好。”她打招呼道,“你怎么没有去吃东西?”

    她的朋友宝拉和奥斯顿在和她相遇激动之后,早就排到自助餐桌旁边去了。

    “我还不饿。”雷古勒斯说。

    伊迪丝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期待他能讲出把她叫住的原因。

    不过,她的举动却让雷古勒斯有点紧张。

    但他握拳抵住自己的嘴唇,干瘪瘪地咳嗽了一声,如她所愿开口道:“在我抓金色飞贼的时候,马丁他……”

    “他想撞你。”伊迪丝坦白道,“他或许想,罚球总比输球好,只要让你失去这个机会,洛佩兹总会有办法抓到金色飞贼。”

    “是,那么你……”

    “噢,我打了他。”伊迪丝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是说,我用球棒,打了游走球,游走球打了他。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不受阻碍地抓到金色飞贼了!”

    她又笑起来,一如在球场时的样子。

    “你可真厉害!”她说。

    雷古勒斯感到脸颊发热,所以他动作狼狈地掏出了长袍里的东西——一个巴掌大的礼盒,包装盒还是温热的。

    “这个,送给你。”

    伊迪丝拧着眉毛,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送我礼物?”

    “获胜的礼物,每个人都有。”

    他撒谎了,这东西还是他在进帐篷后才找到的,而且只有这一个。

    但伊迪丝不知道,她高兴地收下了这份礼物,不免又有些为难。

    “其实,应该是我来给大家准备礼物的,”她挠了挠脑袋,“可我都没想到!”

    “那我就告诉他们,这是你送的礼物。”

    雷古勒斯这才开始思考,该给其他人准备什么才好。

    伊迪丝拒绝了,“这可不行,我不能做这样的事——好吧,让我看看,我能给你们准备些什么……”

    她自说自话,怀里搂着奖杯,手里抛接着礼物走开了,甚至忘了和雷古勒斯道别。

    但是,一向注重礼仪的雷古勒斯此时却没能注意到这一细节,他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感到一身发冷,浑身好像变成了冰棍。

    在人影憧憧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相隔几大张自助餐桌与雷古勒斯遥遥相望。

    西里斯·布莱克。

    他乌黑典雅的头发长回了原来的长度,此时正束成像伊迪丝那样的小辫子。

    他的脸和雷古勒斯的脸相似度较高,作为相差一岁左右的亲兄弟,这样的相似度已经能称得上很了不得了。

    但看着这样一张脸正阴恻恻地望着自己,雷古勒斯不由感到心底发寒。

    这张脸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只有冷酷、疯狂和愤怒。

    令雷古勒斯意外的是,这时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原来西里斯的确是流着布莱克的血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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