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

    “我先是在京师卖烤红薯,我还特意跑到铁匠铺子里专门定制了烤炉,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我走街串巷了一整天,一个烤红薯都没卖出去。”星禾躺在椅子上,一边嗦啰着冰糕,一边埋怨着京师百姓的口味:“真是不识货,我特意托人从六鳌进的红蜜薯,又甜又糯,咋就没人喜欢呢?”

    众人听着星禾的碎碎念,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门外的树荫。天上的太阳太毒,连麻雀不稀得出来遛弯儿了,这货竟然想出来卖烤红薯,也不知星禾的脑子究竟是咋长的?也没听说他小时候摔过脑袋啊?他到底是吃错了哪味药,才能把脑子变得如此“灵光”?

    “天太热,我担心那红薯馊了,就只能拉着板车卖给京郊养猪的当猪饲料了,你们都不知道,那猪吃得可欢了。”星禾是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在夏天卖烤红薯这件事,是有多么的不靠谱,他反而还自吹自擂起来:“你们是没看见,猪为了吃我的红薯都打起来了,果然,我进货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老四实在是见不得星禾这骄傲的模样,他没忍住怼了两句:“你也知道天气热啊,谁家大夏天的吃烤红薯啊?”

    “我这不是反季节销售吗?那羊毛铺子不是还夏天低价卖外衣呢,我卖烤红薯怎么了?”星禾立马反驳道,甚至他的语气中还有一丝丝的鄙夷:“反向营销你懂不懂?学问不好就要多读书,不然是要闹笑话的。”

    看老四被怼得哑口无言,容执也没忍住上去辩驳几句:“人家那羊毛铺子是低价卖,主打的就是天冷和天热的时候,价格差特别大,你那烤红薯即使价格再低又能低到哪里去?”

    “十文钱一个喽。”星禾大咧咧地伸出双手,张开五指比划道。

    “十文钱?你咋不去抢呢?我十文钱都能买一斤了。”老四“蹭”地一下子站起来,他实在是被星禾的话惊得不轻,连说话都破音了。

    星禾对老四一惊一乍的样子实在是看不惯,他嫌弃地解释道:“这有啥可值得惊讶的?我这红薯可是千里迢迢地从六鳌岛进的货,漂洋过海来的京师,连运费都要好几十两呢,我卖十文钱一个又怎么了?”

    “主要是天气热,你又卖那么烫的东西,还卖得那么贵,当然不会有人来买啊。”猪崽看两个哥哥都被打击得不想再说话,他赶忙接替上阵,试图让星禾认识到自己决策的失误。

    星禾对猪崽和阿昴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两个小娃娃,一黑一白,长得又可爱,说话也暖心,让人怎么怼得起来?他一改对着老四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唾弃模样,笑嘻嘻地解释:“我这人不是怕冷吗?京师的春天都是冷嗖嗖的,让我在冷风中干吹着卖烤红薯,我才不干呢。再说了,我也是有理论依据的,不是都说以毒攻毒吗?我这叫以热制热,是不是很棒的想法?”

    “是,特别棒。”阿昴干巴巴地应和道。他是不打算再上阵了,跟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较劲,那不是有病是什么?

    “还是我们阿昴慧眼识珠,不像京师那些人,都不晓得啥叫好货。”星禾终于听见有人夸他,忙直起身来,漂亮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还全都是用来夸自己的:“不过,最主要还是我聪明,有眼光,我的想法太超前了,普通人无法理解也是正常的,对此,我表示深切的同情。”

    老四又一个没忍住,他使劲翻了个白眼儿,挑衅着说:“对对对,错的那些不识货的人,你就一点儿错都没有。”

    “那可不吗?”星禾是一点儿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他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我活的就是一个敞亮,你们也要多学学我,凡事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别总是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不然多累啊——”

    眼见着星禾的“谆谆教诲”有越说越激烈的程度,元祐帝没忍住制止道:“行了,烤红薯的事儿就到此为止吧,你还是说说,你怎么又跑来长安的呢?”

    星禾深吸一口气,又瘫回到椅子上,大喝一声:“给爷上果盘。”

    众人默契地拎好小板凳,瓜子花生,冰糕水果摆了满满一桌子,静静地等待着新故事的开演。

    日子要推回到一个多月以前,那个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众人还在锦城游山玩水,老四和容执则在想法子去除白玉霄身上的牛油味道,大家各忙各的,秦王府也不停歇。

    自打老秦王退休带着老秦王妃去江南“养病”之后,新晋的秦王,也就是星禾他爹就跟更年期一样,看谁都不顺眼,一向就在祸害父的亲第一线上战斗着的星禾自然是首当其冲。

    星禾也有些怜惜他爹,潇洒肆意的日子是没有了,秦王从此就要在上朝坐班的路上一去不复返,所以最开始,他对他爹也是百般容忍。可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听秦王整日碎碎念,于是就有了星禾拿了他爹的私房钱离家出走,留字条给他娘这一出儿。

    再之后就是星禾一天内火速开展了烤红薯生意,又火速失败这件事。眼见着烤红薯摊无人光顾,将红薯便宜卖给农户后,星禾就想着回家认错再好好睡上一觉,养精蓄锐,等到了第二日再做些别的买卖。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离家里还有两条街的时候,就看见了他爹正在满大街地乱窜,那速度快的就好像后面又老虎在追他爹似的。星禾刚想给他爹软软地打个招呼,结果他定睛一看,他爹身后可不就是有老虎吗?还是个美丽的女士。

    他娘挥舞着扫把,什么仪态美貌是全都不顾了。他娘一边跑还一边嚷嚷着:“姓楚的,你给老娘站住,你还敢藏私房钱,下一步你是不是还打算藏人啊?”

    秦王妃在后面追着,秦王在疯狂逃窜,秦王世子则推着烤炉挤在人群中乐呵呵地看热闹。

    忽然,一个黑色物体直冲着星禾脑门而来,他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接,还挺有准头,一下子就接住了,仔细一看,这不是谁的鞋子又是什么?

    星禾拎着鞋子,捏着鼻子,气急败坏地向四周叫嚷着:“谁呀?这谁的臭鞋?怎么不讲公德,这儿还有人呢——”

    结果,他话音未落,不远处正在抱头鼠窜的秦王气势汹汹地喊着:“逆子,你给老子滚过来。”

    眼看着秦王一边儿挡来自秦王妃的扫帚,一边还要寻着机会来揪自己,星禾急忙转身,拦了一辆出租马车就跑。

    望着对马车紧追不舍的秦王,和拎着扫帚对秦王紧追不舍的秦王妃,星禾摆摆手,大声“安慰”道:“爹,娘,别送了,孩儿出去挣钱去了,你们就放心吧。对了,别忘了把孩儿的炉子推回去。别送了,孩儿会想你们的。”

    就这样,星禾坐着马车去了通州,又坐船顺着运河来了长安。原本他还想继续做烤红薯生意,可他又担心这里的人们也会如京师百姓一般“没有品味”,于是,便利且热门的冰糕摊就这么形成了。

    因着天气实在是炎热,星禾做的冰糕口味又多,所以,这一段时间,他也确实赚了不少钱,至少给老三付房租是足够了。

    “那你爹还好吗?”元祐帝只要一想到秦王的狼狈样子,就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星禾撅了撅嘴巴,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说:“应该还好的吧。他之前给我来信,满篇都是脏话,脏到垃圾堆都比那张纸干净。看样子,他的精神还不错。”

    这倒也是,要是秦王真有个什么好歹,那就不是骂人了。秦王真疯起来,就是啥闲话都不说,单纯直勾勾地盯着你。就跟那年老二遇到的情况似的,秦王跟着老二寸步不离,只要一开口就是宗室事务,问他渴不渴,他背族谱,问他饿不饿,他介绍祖宗的丰功伟绩,整个人跟魔怔了一样。

    如今,他还有力气骂星禾,显然,还没到要灌汤药的时候。

    众人对着秦王唏嘘不已,阿昴这个时候打破了宁静问道:“星禾哥,你说你也挺心疼秦王叔的,那为啥你不帮他解开心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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