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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尚书也有那么生气的时候

    费尔多的故事就暂时告一段落了,元祐帝他们也不知道,这位虽然胸怀大志,手段却上不得台面的国王,他未来的路会怎么走?他们彼此还能再见面吗?算了,先不想了,他们的人生还长着呢,与其想那些虚无缥缈的相遇,还不如多看看眼前人呢。

    就比如说,已经有九十二岁高龄,却看起来比元祐帝一般大的宋老尚书。

    为什么突然提起宋老尚书呢?这不是人家要过大寿了吗?

    宋老尚书九十岁整寿的时候,元祐帝他们还在外旅游呢,小宋将军两口子则是被军务绊住,脱不开身。眼看着小辈们都回不来,在身边的只有自己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儿子宋国公,所以,宋老尚书也就没有大办。

    去年呢,又赶上武阳西去,作为老战友的宋老尚书也没那个心情再庆祝生日,于是乎,就这样,寿宴被拖到了元祐四十年。

    宋老尚书这个人瑞要过寿,那元祐帝肯定是要亲临的。毕竟这位三朝元老,可是他爹的半师,他的老师,他儿子的老师,陪伴着他一路走来的,无论是从道义,还是感情,元祐帝都要去,还要大张旗鼓地去。

    不过在去之前,元祐帝还是要给老四、容执和阿昴好好地讲一讲他这位惊艳绝伦的老师。

    对了,为啥猪崽不在呢?别搞笑了,猪崽可是宋老尚书的亲重孙,这个时候,当然是要留在家里帮忙准备寿宴了,他哪里有空专门进宫听元祐帝讲,他早就听过了百八十遍的故事呢?

    宋老尚书名为宋谊,商贾之家出身,聪明绝顶。借着兴宗科举改革的东风,他十三岁下场,十五岁就成为了大楚立朝以来,第一个六元及第的人。

    成为状元以后,宋谊并没有被立即授予职务。没办法,他才十五岁啊!不过,宋谊也并没有闲着,人家给世家的读书人们下战帖去了。也别问为什么一个才十五岁的愣头青就敢挑战天下读书人,问就是他闲得无聊想找人说说话。

    从南至北,自西向东,在那个出行只能靠驴的年代,宋谊就跟那串门似的,用了两年时间,在兴宗暗卫的保护下,把世家群儒喷得体无完肤,而且人家用的还是世家“清谈”那一套,你说气不气?总之,世家群儒自此避世,再不露面了,宋谊也因此名扬天下

    即使是在找世家打擂的路上,宋谊也并没有完全闲着。他依靠家里巨大的财力、兴宗的私库和武阳的私房钱,在各地都建了学堂。当时,兴宗在为寒门学子们建大书院,宋谊就办小学堂。虽然宋谊还没有入朝堂,但是因为建小学堂这件事,他倒是住进了百姓们的心里。

    等到宋谊十八了,兴宗估摸着他年龄够了,名声也有了,于是,一道诏令下去,宋谊就去了翰林院,成为了一名御前侍读。宋谊有多受宠呢?传闻兴宗上茅房,都要问一句:“宋谊还在不在外面儿?”

    兴宗时期,宋谊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完善前朝史,替兴宗写诏书,顺便成为兴宗的私人智囊团。虽然那几年,宋谊一直没升官,可明眼人不用想都知道,已然成为皇帝近臣的宋谊,肯定是兴宗为下一任帝王所培养的。

    在各个皇子们争相拉拢宋谊的时候,兴宗为了保护他,直接就让他离开京师,代天子巡视各地。就这样,宋谊走遍了大楚的每个角落,每当宋谊停下来的时候,世家就会被宋谊给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谁让世家做事太肆无忌惮,碰见的又是眼疾手快,雷厉风行的宋谊呢?

    就拿盘踞在陇西百年的吴家来说吧。

    当年,宋谊走到建宁的时候,他发现,吴家压根就不让周边百姓做生意,连摆个小摊卖个吃食都不行,只要百姓们出来,他们全都连人带摊位全给你砸了。吴家说什么“建宁是他们吴家的祖地”,还说“杂七杂八、阿猫阿狗不能进来,否则会影响他们吴家的运势”。

    吴家还打算将百姓们都赶出去,自己独占建宁城,甚至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宋谊到达建宁城的时候,百姓们的房子田地都被吴家给毁得七七八八了。百姓们上门讨说法,还全被吴家给打了出来,就连襁褓中的婴儿脸上都有巴掌印。

    吴家哪里来的脸呢?

    宋谊简直都要被气笑了,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发火。平日里,宋谊向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就连整齐的发梢上都写着“君子”两个字,可这次不一样了,宋谊提起兴宗给的天子剑,带着暗卫就杀去吴家嫡系了。

    本来有了前几年,宋谊亲自上门挑衅,狠搓世家锐气这一出儿,世家就暗自里通了气,不要招惹宋谊。这下倒好,吴家简直是步步踩在宋谊的雷点上了。

    闯进吴家之后,怒火中烧的宋谊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仪态,道德礼法,直接上去就冲着吴家家主的面门给狠狠地来了两拳,把人家门牙都打掉两颗,还是正中央上下那两颗。

    宋谊狠狠地将吴家家主给绊倒在脚下,他手上扇着巴掌,嘴里还破天荒地骂骂咧咧:

    “我让你狂,还‘建宁是我吴家’的,我呸,这全天下都是大楚的,你是哪根葱啊?”

    “怎么着?你们吴家还想在建宁当个土皇帝啊,打算谋反是不是?也不看看老子手里拿的是啥?天子剑!老子就是这会儿把你脑袋给削成面片,都没人敢说什么?”

    “扇别人巴掌好玩儿吗?好不好玩儿,问你呢,说话!”

    吴家家主门牙被打掉了,两颊肿得就跟猪头肉似的,怎么可能回得了话呢?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宋谊可想不到这些,而是一股脑儿地就要把火气给发泄出来。

    至于吴家的其他人,他们倒是想冲上去将家主给救下来,可无奈宋谊手里还拿着天子剑呢,谁敢上去抢?那可是能诛九族的东西。

    有天子剑在手,但凡宋谊这会儿在吴家掉了一根头发,那过不了晌午,接到暗卫消息的朝廷就会派大军来剿灭吴家。到时候,别管什么本家嫡系,远房旁支之类的,就连吴家的蚂蚁窝都不可能有命再活下去。

    再说了,就是吴家有心,靠他们那已经被丹药给毁掉的身子,也打不过宋谊啊。

    当然,吴家也不是没有脾气硬的。看门的大狼狗倒是叫得欢,想要攻击宋谊,可惜啊,有暗卫在,狼狗们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摇着尾巴,乖乖地坐好,等着放饭了。

    宋谊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吴家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平日里那些公子哥儿们放浪形骸,醉生梦死,把各种丹药当糖丸吃,明明是青年才俊,还有那么好的读书机会,为啥就不能想着为国为民多做些实事呢?

    “我知道,你们瞧不起科举,觉得寒门子弟就是考出来,做了官,也没有你们这群人做得好。那你们就亲眼看看吧,看看这群寒门出身的年轻人,究竟能做到哪种地步?今日,我不杀你们,是因为来日,你们瞧不起的百姓会来亲手解决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宋谊拍了拍落灰的衣服,站在吴家的正堂里,高声地说着话。

    不过很快,宋谊就平静了下来,他觉得没意思极了。因为宋谊从这些世家公子哥儿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儿的触动,他们不在乎,不理会,没有梦想,亦没有斗志。宋谊突然明白了,这群公子哥儿是不可能被改变的,他们的思想已经被僵住了几百年,很难凭借一两句话就被撬动。

    虽然吴家的大多数人还是麻木的,但是宋谊还是能感受到有两道火热的目光在追随着他。为了保护这两个人,宋谊也不好直接点出来,他只能提点道:“朝廷的科举是一视同仁的,只要你有才学,对国策能言之有物,言之有理,那么无论是寒门还是世家,都有机会入朝。”

    说罢,宋谊便提着天子剑,带着暗卫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背影在围观的百姓们心中,是要多高大有多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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