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木叶伸手指指，又不敢触及的虚点桐月脸上的血迹．

    仔细往下看，少女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打架斗殴，宽大的卫衣上也沾染了不少磨损痕迹，沾带灰尘。

    桐月啊了声，伸手去抹脸上凝固的痕迹，她说呢怎么刚刚艾兰这么紧张，不过…

    居然也没人提醒她一下，还好没吓到什么路人。

    哦，吓到一个了。

    桐月顺势抬起手，袖子往下一落，隐约的划过什么在木叶眼前。

    没擦掉反而把脸搓红了，她随手放弃．

    木叶眼尖地抓住了她的手，撩下是一段处理过的包扎伤口，他小心的放轻力道．

    都用上了纱布那一定是见了血。

    再结合她现在的样子，木叶沉下眉多了几分关切。

    桐月不自然的试图收手，没抽回也只好实话实说"骑摩托摔得，我已经处理过了”

    "…摩托？"

    她点点头，指指衣服上擦破的痕迹。

    木叶慢半拍的先拿下了自己的围巾，不由分说的给桐月裹住保暖。

    她都还没说的上什么话就被围的严严实实，驱除了灌入不停歇的冷风。

    “放心，我体质很好，抗冻”他拍拍胸口，毫不避讳连入冬的冲锋衣都脱了下来，内里也是一件卫衣。

    木叶秋纪总能轻描淡写的让人顺着他的思路，桐月被堵了话也只好应下。

    他敏锐的查觉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张望四周，判断医院离这儿并不远提议了出来。

    这期间他还隔着外套袖子圈着她手腕，边拉着人走时特意换了只手去抓，不碰到她的伤口。

    桐月无可奈何，表示自己不会跑，再说了"我去过医院了．"

    包扎的手法是能看出有专业人员加入的，但桐月手上提的药物袋并不是就近医院开出的．

    一个去过医院的人干嘛大费周章的又跑到外面的药店买膏药。

    木叶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你最近破案看多了吗？"她忍不住吐槽了句．

    木叶回头一笑，还能道"还好还好，等你开口解释清楚前我可一句都不信哦"

    桐月先做了投降，挑着点事情叙述晚上经历的。

    从训练馆结束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群有组织的混混，人太多她解决了几个，抢了摩托跑．

    然后路上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转弯的时候有无辜路人窜出来，没避开摔了一跤。

    已经是最大安全化的避开，等到艾兰的人到了，还给了她药和包扎处理，剩下的那群混混一个不少的都被端了．

    她省略的那一串危险事情让木叶沉默下。

    当时只想着艾兰送自己回去容易引起黑尾和研磨的注意，桐月便打算步行慢悠悠的晃回家，没料到还是遇上一个。

    "总而言之，是我觉得去医院有点麻烦"她想到了什么，又问"你信？"

    整件事还是蛮离奇的。

    木叶点点头，“我信．"

    桐月笑了声，"好吧…你可以松手了，我真不跑，再说今晚这么折腾哪里有力气跑来跑去".

    谈话间她也感觉到了几分无力，困乏的半打哈欠。

    闻言木叶松开了手，毫不犹豫地在桐月身前蹲下，动作流畅地侧头说"我背你去"

    这突然的动作让她都没来得及反应．

    木叶紧接着玩笑的道了句相信他，少年总爱自称哥哥的话术听上去常常惹人真心发笑，连带着放松下心情。

    后续桐月还是撑了上去．

    免费的苦工就小小享受一下吧，再者说棍棒落身上的酸痛犹在．

    今天本来是有些倒霉的，她懒散的想．

    “确实很是像拍电影，那你是超厉害的女主角”

    “打架厉害也会被夸？”

    “嗯，因为你做的很好啊，等会擦完药奖励你一个愿望”

    “…我倒不是小孩了”桐月戳了戳少年的肩膀，引得他勾唇。

    “不过，为什么不和黑尾他们说？”

    “啊？就是怕他们会一直惦念着，然后上下学都一起有点耽误他们训练，你们春高不是快开始了嘛…”

    桐月解释的说了遍，他了然的明白。

    木叶慢慢提起了别的话题，桐月有回应的做出答案，他捡着有意思的事情聊，避开了晚上惊险万分令人后怕的群架真相。

    抵达医院后难免又换了层纱布，其实整体也就是擦伤和轻微扭到，桐月有分寸的进行了自我保护。

    毕竟月底她自己还有个赛事。

    再者就是艾兰他们的动作也很快，她身上有装相关的定位器，逃跑过程中有尽量选大道走．

    要是识路的话桐月其实是会直接去警察局的…

    临走的时候木叶还保证了自己会保守秘密，把桐月送回家后自己才放心离开．

    根据艾兰暂时查出的混混消息，是一个被桐月氏打压的□□团体借着她试图打击报复，没成功就是了。

    艾兰对这件事很是注重，桐月也任着他查下去。

    隔日周六黑尾和研磨去了学校社团留了早饭在客厅，因为答应过木兔下午要去观赛。桐月出门前特意照了下镜子，自认为脸上的淤青没那么明显便离开。

    除了手臂那点划痕，其他的也都不是大碍。

    没料到还是被佐久早抓住了，也是特别凑巧，佐久早伸手就按在了她手臂伤口处，桐月猝不及防地抖了手。

    只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被少年察觉。

    她隐晦地把这伤也和脸上的归为一类，是摩托练习摔的，将大事化小。

    木叶秋纪从木兔那听说了桐月会来看练习赛后就时不时往门口张望，心里觉得桐月应该不会来吧，毕竟她是个受了伤光顾着躲人的性格．

    要不是昨晚凑巧，还真怕是谁也不知道呢．

    同样格外上心的还有铃木优，时不时路过第一体育馆跑。

    随着木兔的一句"八月"，馆内不少心不在焉的人都望了过去，一个个色彩鲜艳的井闼山□□服饰的少年们踏入。

    桐月站在队伍末尾走，跟着自己学校的人乖巧与教练和枭谷人打招呼，也不忘回应了跑上前的木兔．

    还想说的话在看清桐月脸侧的淤青止住，木兔带上了忧心．

    桐月习惯的解释了遍，说来奇怪她自己没觉得显眼，结果今天算上木兔已经是第五个问的了．

    "很明显吗？"

    在脸上的伤口可能会瞩目许多吧，桐月不由这么想，就像角名和宫治前几天那场一样。

    木兔顶着桐月身后眼神一直揪着他不放的佐久早，他很自然地继续同少女说话，顺道上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位置。

    "是有些".

    一边的木叶没忍住感慨了下木兔这会的大心脏，任凭谁被佐久早圣臣这么盯着估计都会心惊肉跳一下吧，木兔倒好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

    雀田赞同的点头，说起来全是主攻手里，井闼山的这位气势着实逼人，而枭谷的王牌倒显得幼稚上了。

    古森上手揽了下佐久早的肩，"绫秋，我们去那边吧".

    桐月回头应了好，关顾着和木兔说话忘了重要的事情是来看练习赛的．

    木兔跟着要靠近，被赤苇适当的出声支走，要忙着做热身的木兔跑进了队伍里，有队长风范的领头做标杆．

    一整个下午都呆在体育馆里，桐月习惯找了处地坐着观赛．

    正午的太阳偏西转向了山头里，四点多的天已然有了太阳下山的苗头．

    说起来也是在枭谷的这个体育馆里见到了赤苇的第一面，这么想着视线就多落了些在场上举球的赤苇京治身上。

    透过他看二周目还是一年级生的赤苇，这里发生的事情尤在昨天.

    "这是什么？"

    桐月指指赤苇手上正大光明摊开的笔记，是有在确认不是私密的东西后她方好奇的问出口．

    路过的白福笑着调侃，"是饲养长耳鸮手册．"

    桐月有些讶异，难怪标记着什么弱点。

    "…是每个人我都有这样的观察记录。"

    算是个日记的形式会写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的这一面正好写的是木兔学长的弱点十七。

    通常写过一遍的东西能加深印象，赤苇一贯连待人接物都会用上笔记一记。

    "Akaashi你真的很细心呢"桐月这么说，眼神赞赏。

    赤苇的字写得也很漂亮，笔力末尾收着劲，她光顾着这手字也没注意自己看了很久。

    两人就着一张板凳间距，桐月半趴着侧过脸，头压在自己臂弯上枕着。

    看赤苇时不时动作的笔尖，和偶尔勾起她多看几眼的手腕，发起了呆天马行空的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

    体育馆内球鞋磨着地板的声音充做了背景，眼下连风都温和。只是这样自然日常的相处，赤苇只敢借着余光故作不经意略过散漫休息中的少女。

    全世界仿佛都在明亮的光源里倒退、模糊，唯有一人清晰、恒定。

    桐月打了个哈欠，故觉倦怠的抬头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臂，换了只手撑着看练习赛。

    落在他笔尖的视线被拨正，他却奈不了这份忽略。

    赤苇留意到了桐月系得松垮的头发，头绳即将要滑下，搭在发间鲜明，他伸手又堪堪要触碰时顿住。

    少女慢吞吞的似有所觉，抬手自己解开扎了把，赤苇收回了落空的手。

    场上的木兔唤了句桐月的名字，桐月起身离开。

    枭谷二年级组的关系都颇深，木兔告状着木叶刚刚那个传球明明是自己的却被抢走，木叶吊儿郎当的概不承认。

    这就找上了桐月主持公道。

    赤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无端想到了正在观读的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里面有这样的一段话。

    “很多人觉得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亲吻和孩子们，也许是这样，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

    我想爱是想要触碰又收回的手，爱是未经触碰却在颤抖的心。

    他正中心口的被这句话击到。

    “Akaashi~”桐月回首实在解决不了吵吵闹闹的两人，决定请出外援。

    赤苇低头一笑，起身靠近。

    桐月还能记得许多晨起日落里，同枭谷一众的相处点滴，转瞬即逝。

    忽得谁大喊了句小心，光沉浸在回忆的她动作慢了下，流球飞速的砸过来。她只来得及抬手挡，身上先一步有人罩了上来。

    球砸在少年背上的声音极响，桐月看到了他极快掩下的皱眉。

    “....Akaashi”

    戛然而止的回忆尽头依旧是出现在眼前俊逸的少年，他总是带着那样柔和的眼神，任谁都会迷失在这片墨绿深处。

    过去与现在不无多少变化。

    赤苇略一停顿，依旧事事有回应。

    还要再问什么，井闼山的人已经关切的围了过来，他礼貌的退开，把位置让给了佐久早他们。

    说来也奇怪，刚刚桐月绫秋不确定的喃喃竟无端的勾起他心绪。

    这动静细微，却如石投水一样激起涟漪，晃晃悠悠打乱了宁静的湖面，直直荡开触及岸边。

    以至于现在离开这圈，他也忍不住回头去找这股心悸的由来。

    结束词是在两边球员握手互相致谢里。

    “八月，一起吃晚饭吧”木兔顾不及换衣服先拦住了桐月，喘了口气才道“留下来和我一起回去吧！”

    星野海和就近的古森嘀咕了句，“圣臣今天的眼刀就没离开过木兔吧，枭谷的木兔确实厉害…”

    虽然星野海作为前辈，但平心而论佐久早光皱个眉都有那股刺人的嫌弃呢，他是万万抵挡不住。

    这次出声的人是饭纲掌，笑眯眯的表示队内有团建晚饭会一起吃，话里话间说的很明快。

    木兔表示知道了，随后问起白福能不能一起去团建，和井闼山的一起。这话杀地饭纲掌一噎，居然也分不清木兔是故意还是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白福笑了出来，转而对上桐月的视线，大方的邀请“等放假了咱们一起出去吧”

    手也不忘按住跃跃欲试的木兔。

    桐月莞尔应下。

    队伍先回了趟学校，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先去冲洗换上衣服，再是由饭纲掌领着去街上用晚餐。

    佐久早背对着亮起的路灯，长身玉立的身姿挺阔，总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势在迎向桐月时散去许多。

    他的偏袒也是最易察觉的。

    佐久早伸出的手被牵住，便也顺势更深的交握，包裹住桐月的手心，他喜欢十指相贴的亲昵。

    众人都习惯的走在前头，默契的给这对小情侣留说话空间。

    “对了，那个被涂黑的是什么？”

    桐月想到了佐久早的日记本，内里添了许多两人完成的事项记录，唯独第九条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

    佐久早微怔，忽得耳尖发红。

    有些羞于启齿，到最后也没有说，只模糊的落了个“秘密”

    她啊了声，没多细究。

    前面的古森回头摆摆手，朝气地喊着“队长问你们是烤肉还是火锅哦”

    融融的冬日里，热腾腾的食物是极棒的晚餐，初雪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