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合宿(一)

    这个问题也没有得到什么所以然的解释,桐月被糊弄了过去。

    国见对这个场面若有所思,多少看明白了过来。虽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但总归于他不是什么坏事。

    “三明治的味道很好,里面有三文鱼和熏肉”国见推了推自己面前的餐盘,桐月拿了个小份的。

    尝了口后不由赞声,国见拢了拢眼里的笑意。

    一边的金田一突然感觉到了点什么不对劲,他可罕见国见这么“开朗”的时候,居然能主动找话题。

    于是眼神不断的在国见和桐月身上来回,悟出了源头和一些过去被他忽略太久的事情。

    等等,不是吧....

    真的假的!!!

    震惊中金田一不忘继续用早餐夹着情绪一起咽下,后知后觉难免会想到影山飞雄。

    三人有北一的友谊在,即使高中关系也一直不错。

    等他来的时候,金田一决定悄咪咪告诉他国见有暗恋对象这个重磅消息。

    原本消停下的及川和花卷都进行了视线关注,此刻桌上的几人都暗地里挑明了心思。

    唯有桐月和金田一在状况外。

    早餐后桐月就离开去了环山道训练,下午才得空进入排球馆,内里正好在分队伍进行练习赛。

    看样子是打乱了原本所属来配对,不会的功夫分数牌上胜负已出,教练吹哨表示原地休息。

    视线上滑,在鸥台的“习惯将成第二天性”里停驻,她挺喜欢鸥台这句话的,说起来没准北信介也是。

    他为人亦是如这横幅所写般。

    察觉到桐月的出现,艾伦欣喜的招手示意她靠近,知道免不了一场比赛,来时她特意换了衣服。

    聊了会后绕回青城的队伍里,花卷说起上午的沙滩训练又晒又吃力,此刻一下进了室内都不适应。

    直至休息结束开始组队,桐月才按照着安排往鸥台的方向去。

    这一局的队伍经由艾伦和入畑教练分析组出四支,场地上用网织划成了两块。

    昼神走近拉腿热身预备的桐月,蹲下身“要不要托球练一下手感?”

    指的是和他们等会打配合的事。

    她略一思考“没事,先商讨排序策略吧”

    “咦,绫你这么自信啊,不愧是当年被国青队追着要的人才”

    知道这话在揶揄自己,桐月轻推了把昼神的肩,递了个白眼。

    他稳稳的没多少受阻,反倒笑意更深。

    也不是说自信,而是她和他们认识也算是有一时间,再者之前都是打过几场配合的,等会举球时留意一下他们的跳跃高度。

    按观察来看,白马打点高了不少,正想着这人就走了过来。

    “桐月你的柔韧性真好唉”

    白马比划了下,他每次做这些拉伸动作都是艰难的死去活来,需要队友帮忙。

    高一才接触起排球的白马芽生这方面确实比不过同队的其他人,好在训练两年有调整。

    所以看见她轻松的姿态,表示了歆羡。

    这位的两米身高她需要仰着头去回复,察觉的昼神伸手按了按白马,少年自然的就蹲下闲聊。

    视线差距总算是没那么大了。

    喝完水的星海也接着靠近,正好几人一起商讨策略,整合好后再与教练详细描述。

    “很好很好,发球好即一切好”

    艾兰笑眯眯的对这个连续的发球轮转站位表示满意,从桐月、星海到昼神全是猛攻类型。

    比赛没多久就同时开始。

    有一段时间没接过及川他们的发球,力道强劲又有目的到被迫接起一传。

    不过——

    她迅速调整,下手垫起给到星海的位置,由他组织快速进攻打断了对面发球。

    “哇,lucky~”

    白马出声对自己刚刚的扣球满意,前几局和青城对位的时候,他们被青城队长的发球拿下不少分数。

    这一开局就停住,是个好开场。

    发球权回到鸥台。

    昼神抛了球掷给一号位的桐月,“发个好球”

    得到了回应,他转身抬手压在脑后,稍微阻挡青城观察的视野。

    鸥台的发球拦网体系完善,攻守下顺利取得分数。

    “aki酱真是要强啊”以牙还牙的冲着及川的位置用刁钻角度夺分,他却满满是笑意。

    被鼓动的星海忍不住喊了句“再来一球”状态也跟着提起。

    如此桐月开始继续站向发球区,只需要平静的拿下分数就好。

    她找准位置往上抛球…

    整整的打满五局,等到教练组说可以解散休息了,她累得不行,腿软的转身试图找个空处马上坐下。

    昼神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及川快一步地拉住了桐月的手臂,沁湿的掌心发生打滑。

    “aki酱,要等一会才能坐下哦”

    “好累,我现在就想原地躺下唉”

    她说着继续坐下。

    不过有听进去及川的话盘腿稍做拉伸,拿水杯缓缓喝了口。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昼神,桐月冲他摊开手心,似乎是笃定了对方是给自己拿毛巾的。

    昼神被她的举动惹笑,于是上前递上。

    擦汗的功夫,还能听见两个一贯不对付的一人一句拌起嘴,冷嘲热讽这件事情上昼神幸郎显然是高手。

    话题最常见会在邀请她一起吃饭上停下,决定权落到了桐月头上,是只要合宿就会出现的画面。

    她扶额余光瞧见了走近的花卷,做出第三选择。

    趁机站起身跑掉,回了趟寝室洗漱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才去食堂。

    负荷一重的连带着晚饭拿的也少,食欲萎靡,站在琳琅满目的自助餐前,只挑了水果吃。

    转身差点撞上凑太近的昼神,还好稳住了。

    “这可不行吧,领队不是让你增重的嘛,我看再继续下去方向盘容易握不住哦”

    “...你连领队给我发什么都知道啊?”桐月用惊异的眼神扫了下昼神。

    “我还是会看大小姐你的采访的”昼神舀了勺炒饭,示意她把盘子端上。

    桐月移开了盘子,单手推了推他自己手上的餐盘,语气认真“这一勺下去我可能会被抬着出去”

    “有这么夸张?”

    “拜托你这一勺也太实心了吧”

    她不由发出谴责的意思,硬塞食物容易反效果。

    待看到昼神的表情多少意识到对方又是在耍自己,桐月夹了个烧麦放在昼神盘子上,然后干脆的走远。

    “欸,也难怪你没追上绫秋”白马做出了过来人的姿态点评,他还是有分寸的,等着桐月走远才敢上来叨两句。

    “你什么时候改口的”昼神瞥了眼身边人,白马还关系不错的揽过他的肩膀解释。

    “都这么熟了,称呼而已嘛,幸郎你这点醋还是应该和青城的那群人吃,我纯欣赏”

    冲着昼神笑容不达眼底的眼神示意,白马赔笑的收回手,继续补上了他一开始想说的话。

    “说真的,追女生还是应该顺着她一点,和哄小孩一个道理”

    话说得让昼神挑眉,意外他会说出这番话,鸥台其余的几人正好路过听到。

    野泽亦是惊奇的看向白马,“芽生你一个独生子懂得还挺多的嘛,你最近也有情况?”

    “啊?我刚刚帮幸郎搜索了一下百度”他老实的回答。

    星海忍不住笑了出来,就座后延续着告白的主旨,鸥台几位没谈过恋爱的一人一句,讲的是头头是道。

    轮到白马问星海,少年也被带偏的开始思考。

    “那我大概会直接问吧”

    “欸?上前就说喜欢吗?”上林表示了意外,不过光来的话也算是意料中?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星海并没有说清楚。

    晚间是自由训练,桐月这次坐在场边看顾记分牌,场上的两队是随机组的队伍,众人打得尽兴后散场离开。

    隔日降下大雨,盛夏里的阴雨时常突兀,整座岛屿淅淅沥沥的被灰色笼罩。

    体育馆里亦是蒙着雾,时时注意小心打滑摔倒,今天的对赛只有几局,教练组们换成了基训。

    临近傍晚比昨天早的结束,岩泉留意到了群里一直没有回消息的桐月,今天一整天都没遇见人。

    估计是还在训练,忙的忘了时间。

    她经常这样。

    在方程式赛车里,雨战是最具观赏性的。雨水会将许多车手强制统一起点,光凭个人技巧是最重要的,刹车点的把控需要全神贯注的达到最精确。

    随着最后一个弯道的顺利滑出,进入直线道上调整加速系统,规避可能会出现的横滑事故。

    一个人跑赛道暂且还能稳住,一旦是正式比赛上多辆车并驾齐驱,很容易发生各类意外。

    借着耳机里的车队指挥,桐月连着继续尝试,越到后期雨势就更大,造成了赛车无法入弯险些撞进轮胎墙。

    临近的直面撞击里桐月尤保持冷静,降档后轻踩刹车,算着秒旋即反向打轮。

    安稳的转回赛道停下。

    心跳都被这波危机牵动的快了不少,她靠在座椅上任由雨水蒙在头盔镜面,浸在大雨里放松心神。

    砸在镜面上的雨点声音清脆,天地间除了轰轰作响外其余只剩下自己。

    关闭了赛车引擎,静的只能听到平缓下的心跳。

    无端想起白鸟泽周目,也是就今天。

    她正经历着提早泄露身体状况而被铺天谩骂,许多事情的改变导致了本场的不同,桐月也在其中感受到了差异的选择会对自己的改变。

    本场的自己好像什么都有了,过去离她好远。

    那是一种痛快,走向一切心神平静。

    直至雨滴的声音渐息,她才睁开眼,模糊间和脸色着急的岩泉对视上。是少年撑的伞,看起来是目睹了危险的差点碰撞和她迟迟不出车,匆匆跑下场。

    面对一连串的询问,她打开了头盔镜,虽然听不清但光口型是能懂他说什么。

    不过使力过多,手腕暂且打飘,怎么也拿不下头盔。

    桐月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指指,岩泉明白过来俯身靠近,将伞固定好后动作小心的去帮忙,头盔摘下后,桐月顺当的取下面罩与耳塞。

    一瞬间周身的雨声响动明了,她忙表示了自己没事。

    借着他伸出的手离开座位,工作人员适时的上前挪动车子。

    对他的关心,桐月还在原地跳跳来证明,只是忘了她自己这会子没多少力气在身,腿软的差点跌倒。

    还好岩泉一眼疾手快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扶住。

    收紧的轻微碰撞,他几乎是将人抱在了自己怀里,呼吸一滞,静默的三秒失态的是他。

    桐月顺利的靠着人借力,一边的工作人员搭话下她不忘回答对方和交上头盔。

    岩泉忍不住收拢指尖,感觉要表露情绪后轻声问“好一点…”了吗。

    “绫”

    伞下的两人同时看向出声处,昼神的视线放在岩泉揽着人的手上,这点注视被岩泉察觉到,只见昼神面上还能表现出自然的接近。

    “不是说一起吃饭吗,走吧”

    桐月对这话莫名,她今天好像没说过什么吧?

    不过以为他是有什么话要说,还是点了点头没去否定,和岩泉道别跟上了昼神。

    结果等了好一阵身边人都没有说话,他格外的沉默,明明这会只剩下他们两个了,直到她侧头看清了昼神的表情。

    咦…?

    多年的默契里还是了解他的。

    抓了抓他的短袖袖子,试探一句“你生气了?怎么了?”

    昼神看向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桐月,脸上写着对他的关心,莫名便又没那么气闷。

    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昼神伸手不客气的捏了把少女的脸,疼得桐月直皱眉,拍开了他作乱的手。

    “不是…谁惹你了也不能报复我吧”语调委屈的不忘捂着脸忿忿。

    她停在原地,昼神也跟着停下,伞面轻微的偏向她。

    “你自己回去吧,我不走了”

    他走的太快她跟不上,也有被昼神方才的小动作惹恼的意思。

    两人对峙了一会,不超过五秒。

    还是昼神率先低头认错,说了好几句补偿,桐月暂且勉勉强强的原谅他的过失。

    “先休息一下,累死了,你知道跟上你一个一米九的步调有多难嘛,我刚刚很用心的追你了”

    她的抱怨直直逗得昼神松了眉头,莞尔一笑。

    他连应了好几声再次道歉,然后把伞教给桐月后转身蹲下,“鄙人负荆请罪可以吗?”

    她顺势攀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达到了偷懒的目的后乖乖撑住伞,姿态依旧高高在上。

    “原谅你一次”

    昼神看出了桐月的心思,低头笑了声。

    算了,他和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计较什么呢。更应该对付的是那一群人。

    伞内的空间密闭,昼神轻松的背着人往A区的方向走。

    等到桐月洗漱了一套,清爽的出房门,开放式厨房里昼神正在煮着什么晚餐,她瞄了眼打开了电视,坐在沙发前回消息。

    关于再次联赛的邀请事项需要跟进日期完善。

    他煮了热乎的面食端到茶几上,弯腰的功夫不慎看见了桐月手机上的消息。

    单从昼神幸郎的角度看,她为青城背地里谋了不少事情,或者更深的说是为了里面的某些人而去做的。

    “先吃饭吧?”

    桐月嗯了声回应,手上不停地打开了摊开的平板,划出艾兰发来的大致举办方案进行斟酌。

    注意力依旧全部放在了此事上。

    门外传来了门铃声,桐月眼神示意身边坐着的少年去开,昼神任劳任怨的起身。

    结果打开门看见的是及川彻,他不客气的利落关上门,嘭地一声。

    桐月回头,看见没有人进来分外疑惑。

    而门口的及川通过不断按着门铃提醒,昼神才掩饰不下去的继续开门,两人相互假笑着扯了场面话。

    “不好意思,刚刚没看到人”这是昼神,语气还带着直白的可惜,哪里有什么歉意。

    “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及川往前一步试图迈进房间,昼神挡着过道不动,脸上表现出了不欢迎的让人离开。

    少年被三番五次的阻止忽得一笑,喊了桐月的名字,惊动客厅里的人。

    拿捏住了昼神不敢在她面前如此,顺利的进入了,扳回一局。

    临了还不忘拍拍昼神的肩膀,“一直忘了说,虽然不是同校,但我是三年级的前辈,以后记得带上敬语”

    迎着昼神冷下的眼神,及川不理会的去接近那头的桐月,送上他带的小吃甜点。

    “你俩在外面说什么那么久?”

    桐月解决完了手头上的消息,顺口问了句坐在自己身边的及川,他用了练习赛回答。

    “对吧?”最后一句及川给到昼神。

    走近的昼神嗯了声,算作是统一口供。

    简单的晚饭三人一起看似平和的用过,饭后桐月收到了花卷他们看电影的邀请,在B区的放松区域设施完善。

    说起来她还记得上一次的这天晚上看的也是电影,不过这回她有视频会议要忙,没有去。

    不打扰的昼神和及川一同出门,房门一合上,两人就散了在桐月面前装出的对对方友善。

    “没有绫,感觉及川学长您一事无成呢”冷不丁的昼神如此说,敬语被他喊的更像是嘲讽。

    偏偏他又是含笑说的话,语义不明。

    及川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并没有生气反倒是轻笑了声。

    “欸…你在嫉妒我?”

    然后两人都由此对视上,没了笑容后完全是挑明的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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