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治,我喜欢你

    连桐月绫秋自己也没有想到,跟着桐月爱出门,却是直接离开了兵库县,前往了东京,毫无防备的。

    而原因只是去参加桐月香芝的生日。

    大概是白鸟泽见过面让桐月爱知道了。

    私人飞机上,一路没怎么说话的桐月爱却坐到了桐月绫秋的对面。

    “刚刚那个男生?”

    “是我的同学”

    桐月爱看看似乎没怎么察觉的桐月绫秋,她作为经历大一些的长者还是能看出点那男孩的心思。

    “嗯,你别忘了和信介的事情就好”

    说的是两人少时订婚的约定,桐月只是冷淡的应了应,看向窗外。

    反正她也不会在这里呆多久,离开后就没什么事了。

    “怎么离开青训营回国了?”

    已经过了五个多月,桐月爱才问出这句话。

    看着对面摆着姿态的女人,更像是在和她洽谈公司事务,而不是什么母女呢。

    桐月绫秋只觉得有了深深的无力感,是怎么解释,怎么挣扎都逃不开的无能为力,因为是她的家庭。

    “不感兴趣了”

    “因为你爷爷去世?”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您不觉得很站不住脚吗这个原因?”

    桐月爱被堵住了话,而她的大女儿显然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站起来往休息室里去。

    随年级增长,桐月绫秋就成了这副样子。

    就这样没过多久下了飞机,手机里因为绫秋突然地离开学校,大家都颇为关心的发了消息。

    她坐在车上简单的回了几个人。

    对于北的需不需要他也来,桐月想过两天就回去,也不用麻烦了。

    到了滨海的桐月主宅,大概是为了准备桐月香芝的生日,现在就开始隆重的准备起来了。

    算起来她也有好几年没回来了呢?细细思考,居然开始记不得究竟多久了。

    哦,大概是很久很久了吧。

    桐月看着和记忆里从小生活的阴森压抑的日式传统建筑已经不在了,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居然翻新做了个城堡。

    但想想倒也不是意料外的事情,还没有进门香芝就跑出来了。

    后面跟着桐月香芝的父亲,他先看向了桐月爱,才把长辈那种友好的目光放在绫秋身上。

    桐月稍微不适应的移开眼。

    看着想和自己打招呼的妹妹,只是点点头,礼貌的聊了两句,便找了个人带自己去休息的地方,她还是不打扰那家人好了。

    等明天的宴会结束以后,就离开。

    看着女儿望着离开的绫秋背影,男人只是温柔的说“明天还有时间,晚上很迟了,让姐姐先去休息好不好?”

    桐月香芝点点头,应下来。

    隔日,作为煊赫的桐月氏门第下最受宠的小女儿生日,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有来祝福的客人,几乎各个都是身份尊贵、身价不菲的存在。

    幸好主宅是建立在私人岛屿上的,宽阔的地形能承受许许多多远道而来的客人。

    桐月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被桐月爱知道后,才有人送来了礼服,似乎是非要出席这个宴会了。

    屏退了要帮忙的。

    她将华丽的裙子穿上,不出意外的发现裙摆远远超过自己身高。

    连自己尺码也记不住啊....

    算了算了,又不是第一次。

    忙碌的招待宾客,靠近晚饭的时间点才有了给女佣们交班休息时间,人一旦无聊就会无意识的聊八卦。

    “不觉得那两位性格差别很大吗?一点都不像亲姐妹吧?”

    “当然不像了,她们是同母异父的,而且这个大小姐平常都没有回来过吧,看上去还是香芝小姐比较受欢迎”

    “这个和性格有关系吧,就我这两天的经验来说,大小姐看着一点都不好相处,性格也太冷淡了”

    “是有点…”

    “是哦,主人家应该都会比较喜欢香芝小姐那样听话又活.....”

    突然一声杯子碎掉的声音传了过来,吓得人一激灵。

    聊得上头的几个女佣才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休息室里的,此刻正靠在桌子边上品尝甜点的桐月绫秋,碎掉的杯子正是装着果汁的玻璃杯。

    几人瞬间后背发凉,忙连连道歉。

    桐月尝了几个甜点,觉得还是太腻了,她拍拍手,试图挥开一点碎屑。

    “你们不用管我,继续说也没关系”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听见。

    她表现得无所谓,反倒给几个人的压力更大,谁都捉摸不透这位新回家的大小姐性格。

    生怕是得罪了人,丢掉了这份高薪工作而连连道歉。

    没意思…

    桐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明明都表现的真不在意了,这群人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在这样的气氛里,突然有人笑了声。

    桐月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一时讶异,居然是白鸟泽的白布贤二郎,意识到目光汇集,他也没有半分慌乱,反之很冷静。

    此刻少年穿着简约松快的白色西装走近一个人坐着的桐月绫秋。

    “没想到你们家的女佣嘴还挺闲的”

    此话一出,瞬间她们都惶恐的跪了下去。她们都深知今天来者不一般,为了今日都是做过培训礼貌的,没想到闲来时八卦被主人家和尊贵的客人逮了正着。

    怕极了这位客人也将事情说出去,到时候怕是会受罚,连连跪地道歉。

    看着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女佣们,桐月睨了眼白布,觉得这少年看起来挺秀气干净的,心还是蛮黑的,很有一套。

    “别吓她们了,出去吧”桐月漫不经心的开口。

    看这群人逃也似的离开。

    “你不是不想听了吗?”

    他看到了桐月自己把杯子推下去的。

    知道这人看的还不少,她稍稍扬眉,“确实不太想听,毕竟说我的坏话嗳,不过这群人就是这个阶段在这里帮忙的,之后我和她们也没什么会再见到。”

    “…倒是真的无所谓,不过还是谢谢你帮忙”

    “是吗?”少年忽得说了这样一句,看着捏着点心的桐月绫秋。

    桐月皱皱眉,“我和你可没有这么熟吧?”

    “嗯,毕竟第一句话是夸我的手好看”他一本正经的回忆了一下。

    桐月噎了噎,不是?白鸟泽的二传手是这样的性子吗?

    有点太呛人了吧。

    她皱着眉将点心推到少年面前,示意他用吃的堵住嘴。

    白布只是极浅的笑了笑,拿了一块点心,说起了别的话题。

    带着礼貌的夸赞,“你今天穿的很漂亮”

    银色的吊带长裙很衬少女偏白的肤色,大概是不合身,他看到了桐月用别针吊起了过长的裙摆。

    露出一小节皙白纤瘦的小腿,出于礼貌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落在少女披散开的分外耀眼的红发上。

    在外面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的桐月绫秋与躲着人群不愿社交的她。

    听到这,桐月也回了句同样的。

    少年只笑不语。

    但来寻找桐月的管家带走了她,而发现白布不见了的五色工也找了过来,发现前辈拿着一个点心盘子。

    “看起来好好吃”

    五色才说完,熟悉的学长就用眼神告诉了他,不许动。

    说是来参加桐月香芝的生日宴,其实桐月绫秋什么都没有准备,一切都过于突然。

    甚至于她的出现也是个可有可无,来找自己的管家将桐月绫秋带上了成年人谈论生意的场合。

    灵魂年纪二十岁的桐月熟练地与这群人打交道,一直待到九点多,她才找了个借口离开,准备去外面透透气。

    不料却撞上了尴尬的一幕,似乎是桐月香芝在和牛岛若利告白,单从身形这两人实在好辨认。

    桐月试图躲避离开,却没料到裙子上的别针掉了,她踩着自己的裙子无声的在草地上摔了一跤。

    手心也压在了别针上,很是倒霉的刺了进去,带着尖锐的痛。

    桐月绫秋尽量不发出声音,想爬起来离开,然而那头的声音好死不死的又叫她听了进去。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牛岛若利是这么说的。

    听到这,桐月都吓了一跳,她怎么不知道牛岛有喜欢的人。但想想那家伙的性格,倒也很符合,是个不问他也不说的呆瓜。

    咦…若利会喜欢谁啊?

    想着听都听了,桐月直接坐在地上,先照顾自己伤口。

    看到摔出血的膝盖和扎在手心的别针,只能动手利落拔出,小小的倒吸一口冷气。

    她还是蛮怕这种尖锐的东西的,好在自己手快胆大。

    没有看到牛岛礼貌的鞠躬谢过,留了很大的体面给这个他只当做妹妹的桐月香芝。

    桐月只听到告白失败的少女蹲在地上哭,很是伤心的样子。

    她思索着自己是上前去安慰好呢,还是离开比较好,却没想到桐月爱从另一边走了出来,似乎是看了全过程。

    看到是母亲,桐月香芝直接扑在妈妈的怀里哭诉,也不是再说牛岛若利不好,反而却说因为太好了,所以很伤心。

    “我是不是比不上姐姐,妈妈,我是不是比姐姐差劲…”

    “若利哥哥…不喜欢我”

    桐月绫秋愣了愣,没想到会出现自己,甚至她有点转不过弯为什么会突然跳到自己。

    不是牛岛若利的事情吗?

    然后她就像是定在了原地,听着自己的母亲说香芝有多好,不能这样想,也没必要和桐月绫秋比,她是很棒很讨人喜欢的小孩子。

    是每每看到桐月爱对桐月香芝那么温柔,那么亲切都会让她想逃跑的画面。

    “监测到宿主情绪起伏过大,请不要越过精神危险值”

    桐月置若罔闻,只是看着远处那一对很和谐的母女,再看看躲着的,莫名其妙就搞得这么狼狈的自己。

    膝盖上刚刚撞的疼痛感越加强烈,尤其是手心的刺痛。

    要命了,真疼。

    她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听着人声离自己越来越远,保持着呆在舒适的黑暗里,呆在极度安静的环境里。

    瞬间却串起了一些容易被忽略的事情。

    系统曾经说过,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整体上是不会变的,唯一会变动的是她的存在,引起蝴蝶效应。

    那也就是说,当年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

    桐月香芝和牛岛若利告白失败,引起了桐月爱的注意力,为了解决她宝贝女儿的幸福,桐月爱想起了远在意大利的她,才逼着自己结婚…

    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好多年都不曾管过自己的母亲,又提起了她和北的订婚,还是如此仓促。

    原来如此啊,原来是这样。

    那她和北又算是什么呢?

    是她们随意拿来轻视的存在吗?

    桐月绫秋不期然想到了也是这个时间,现世里的今日母亲打来的电话。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正是桐月爱的号码。

    “资产深厚的桐月家族根本就不需要联姻什么吧?”桐月绫秋对着母亲尽早完婚的提议说出这样的话。

    “是不需要,你不喜欢信介?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

    “这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您根本没有问过我们的意愿”

    “那就是信介把你当妹妹的意思吗?”

    桐月绫秋辩驳不过,她甚至不知道桐月爱究竟有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时憋着气。

    “桐月家族确实不需要靠什么联姻,但是以我对于信介的了解,你们结婚以后一定不会出现婚姻上的问题。他有责任心,为人也很可靠,我们并不需要北氏的任何资产。但需要一个听话,不惹事的女婿”

    “你只需要接管家族,离开那什么车队就好,就算你们关系以后会破裂,尽早拥有一个小孩....”

    桐月绫秋打断了桐月爱冷漠的过于犀利的话。

    “然后像你我一样,是吗”

    “你....”

    “抱歉,我做不到”

    桐月绫秋挂断了电话,她只回复了今年的赛事会拿下第一,她绝对不会妥协结婚,也不会接受那番话。

    什么听话的女婿、绝对不会背叛的傀儡.....

    过往闲杂的评价就这样又想了起来。

    桐月绫秋不会让这些难听的话落在风光霁月的北信介身上,他做自己就好了,少年只需要一直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只需要她离开,他才会好。

    系统的提示音没完没了,吵得她本就烦郁压抑的心情更停不下来,想通了前因后果,拉扯着她的每一分理智。

    她到底做了什么,她把失败的原因全部怪在了北的身上,也真的把他推远了,用最差劲的方式。

    可这一切的源头,居然只是因为桐月香芝的告白。

    荒谬的现实。

    桐月看着手心自我止住的血,没忍住抬手按了上去,看着鲜血再度冒出来,她松了松手,意识到大概是老毛病要犯了。

    桐月绫秋试图转移点注意力,不断的做着收放手指的动作,开始调节一下呼吸频率。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通话已经挂断,手机页面弹出了消息,在夜里格外亮眼,是宫治问什么时候回来。

    桐月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好一会。

    还是拿起了手机,解锁开播了电话进去。

    那头似乎是在排球馆,有球击打的声音,宫治大概是拿着手机往外走,问桐月怎么了。

    两人不是什么经常通话的,简单的说桐月没有给人打电话的习惯。

    听到少年熟悉的带着点软腔调的关西口音。

    “宫治,我喜欢你”

    却是说着说着,控制不住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对不起”

    “恭喜宿主成功通关稻荷崎--宫治,现在带您脱离一周目,前往下一个地点,为你展现好感度表......”

    系统的话桐月没有听太清,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宫治回了没有,她也没听清。

    只是就这样像个逃兵一样,仓促离开。

    抱歉,各位。

    原时间线--20岁的北信介自述

    少时奶奶总是说,卡密桑娜是无处不在的。

    但渐渐的我也不在意这个问题了,因为我既不是为了所谓神明去做这些事情,也对神明一类的没什么期许愿望。

    与其对着虚无,不知道会不会存在的神明许愿祷告,不如自己努力动手去创造想要的。

    我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的。

    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同样年纪小的绫秋会很是困恼。

    “阿北好厉害,也太清醒了吧。我的话,还是偶然希望能有神存在的,让伟大的神明完成自己的一点点小私心”

    那个时候我会好奇,她的愿望是什么。

    但绫秋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便没有失礼的去过问。

    虽说是青梅竹马,我和绫秋相处的时间也很短。

    我没能做出什么帮助,反而因为突兀的带她离开,让她回东京后越发忙碌。

    教导绫秋的铃木女士有些过于控制强烈了,她完全不管一个正常的孩子应该有的休息时间。越到后来,即使是我在场也一点都不收敛,我并不喜欢那样急功近利的人。

    尤其是她对于绫秋的压迫。

    而我明明告诉了桐月夫人很多很多次,她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我一点都帮不上她。

    绫秋却不以为然的反过来安慰我,“阿北哥哥,我已经习惯啦,你别在意就好”

    在之后铃木熙子被辞退,离开了桐月家,而因为展露出来的赛车天赋,被罗希家族盯上的绫秋依旧没有休息时间。

    开始频繁往返于世界各地,学习的也越来越多,偶尔水土不服严重的时候,我却只能陪着。

    北信介只能站在原地,或者她的身后。

    始终追不上她的脚步。

    但这个道理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希望在她每一次倦怠的时候,凭自己的方式,能给上微弱的依靠。

    这样的相处过了十多年。

    直到12年的最后一场比赛,我照例买了机票飞往了她比赛的地方,看到屏幕上出现的人。

    我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点异样,告诉了车队管理员,绫秋的脸色并不好,但她还是上场了。

    更糟糕的是比赛途中下起了雨,没有进场换雨胎的绫秋因为极速过滑撞上了围栏,离开了赛道。

    我心里担心的跟着医务人员一起去了外场,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想赢是因为绫秋与桐月夫人做了交易。

    看着被雨浸透的少女,她明明已经累的脸色苍白,浑身发烫,也想再次上场。

    想赢,很想很想赢下这一场比赛。

    而这是为了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她的绊脚石。

    她拼命地去争取,在我不知道的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扛下来的。

    绫秋很喜欢赛车,我很清楚。

    那又怎么能因为我,离开这个舞台呢。

    所以看着哭着说违心、难听话的桐月绫秋,我知道她是为了赶我走,用这招方式,笨拙的希望我自由。

    那一刻,我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更是说不上话,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能力,没有一点能帮上她的地方,反倒让她逼到这个境地。

    我只是冷静的,压下情绪。也尽量不让她担心的,最后一次擦掉她的眼泪。

    我会为你扫除一切障碍的,要好好照顾自己,待在这个世界瞩目的舞台上,去尽兴。

    你的自由才是我的自由。

    于是北信介先转了身,往场下走,等到走不动的时候才回头去看。

    看受伤被迫退场的桐月的背影,少女拂开了帮助的人,踉踉跄跄的坚持自己走下去。

    那时候我其实在想…

    回头吧,回头吧,

    回头吧。

    明明才说了永远都不要见面,但是这样的词汇好严重,我后悔了,也在那一刻动摇了。

    绫秋没有再回过头。

    再后来冬天便来了,以及我高三的最后一场春高比赛。我还是买了去罗马的机票,带着总会给她留一份的年夜饭,门的密码依旧没有换。

    我把东西都放在了冰箱里,才离开。去了她平日呆着的训练馆,看着绫秋一遍遍的独自训练。

    异国他乡,她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很多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看着她练到脱力,练到受不了的从车里爬出来,躺在地上休息喘气。

    而我不能上前,答应了不能出现,我不想扰乱她的情绪。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她会离开自己,用我教会的一些生活技巧,向着更好的去处。

    即使再多的思念,也只是站在这片你我共处的天地下,感受着这一刻的相见温度。

    看着一整天都没吃什么的桐月又进了便利店,大概是晚饭也是不想对付。

    我还是拦住了一个小女孩,用意大利语请她帮忙给绫秋说句新年快乐。

    借着路人的话,说出他无法说出口的念想。

    就这样保持着不见面,躲着的方式,直到一次家里突发了事情,来到机场的我只能找了个靠谱的朋友,帮忙把东西放在她家门口。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发现,再去时,少女已经搬家了。

    桐月进入了更深更封闭的训练营,除了各个比赛,我再也查不到她的一点踪影。

    2016年的桐月绫秋作为F2顶尖车手,靠着三年内集满的积分,距离F1赛事只有一步之遥。

    她即将完成少时的梦想,这一年也是她声名大振的一年,每场分站分数都完成的漂亮。

    成百上千的观众都是为了见证这位即将进入F1的女车手最后一站,都等着见证少女成功的一幕。

    然而却在最后的弯道里出现了别车事件,一直没有进站换胎的桐月保持着遥遥领先的优秀成绩,却被突然冲出来的同队车手无意相撞。

    两车胎在三百多千米每时的高速下剧烈撞击,发生打滑,桐月绫秋的车直接被甩出了赛道之外。

    那是一个环山丘建立的车道,赛车掉下了围栏,开始自燃着火。

    北信介在看到屏幕上的现场状况时,就控制不住的开始往场地上跑,越过阻拦的保安人员,看着远处试图实施救援的车队与医务人员。

    赛道在那一瞬间就被通知封锁,比赛全部终止,重度伤亡才会有的景象。

    只有连接着桐月身体状况的车队发给主办方,才会这样…

    他不管不顾的要冲向出事地点,甚至不敢相信,不敢去想会怎么办,怎么办?

    赛车服的防火时间只有八秒,也就是说车手只有八秒的时间逃生,否则根本扛不下高温。

    汹涌的火势,没有人敢上前,都只是打开了聊胜于无的消防用具。

    就好像这群人心里都明白,人是救不回来了。

    头顶盘旋的直升飞机开始灭火。

    八秒到底有多长?

    长的他好像能听清自己缓慢的心跳声次数。

    但…它其实很短暂。

    短到他根本连对岸都没有抵达,在巨大的爆炸声里,烈火吞噬了一切,什么残骸都不再留下。

    那一刻巨大的耳鸣声,吵闹惊惧的观众席,点起警报的救援队,嘈杂的声音全部塞进了脑子里,他被刺痛的什么都听不见了,连站都站不稳。

    狼狈的摔在地上。

    胃里翻腾卷起疼痛、恶心,他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

    主办方已经开始遗憾的宣布。

    桐月绫秋选手的生命体征归零。

    ……

    我不信,我不信的,我才不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即将就要结束了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心口被狠狠地攥紧揪住,他痛得直不起身,茫然的只能看着,看着而无能为力。

    在所有人看来,永远理智,永远冷静的北信介在众目睽睽下,失控的流了泪。

    他根本不接受爱人死亡的消息。

    我明明准备了要在今天与她见面的,明明准备好了的,不是这样的…

    沉沉的夜里,火势被扑灭。

    我了无希望。

    只能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被救出来的他们说的遗体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从很小很小时候养大的女孩,变成这样。

    都是我的错…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

    能不能求求你,能不能求求你,别把她带走,别把她带走。

    请您显灵。

    求求你了,神明大人,请您显灵。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用我的全部去交换,请您显灵…

    能不能别带她走…

    绫秋,回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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