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篇三十七

    “啊哈哈,没什么。”

    两人的动作僵在了凳子上,不敢乱动分毫,心想到刚才这白面书生信誓旦旦下的注,心底更是尴尬了。

    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忽然,周遭爆起一声惊呼。

    白面书生率先转头看向比试台面,下一瞬就见他勾起唇角。

    “我赢了。”

    两人俱是一愣,忙跟着转头去看,这么一看,登时瞪大了双眼。

    台上迷雾散去,传说中的天之骄子,天才少年罗孚小师父此刻狼狈地坐在台上,手中的腕珠散落在地,竟是只剩下了三颗。

    三颗幽幽发着蓝光,只是这光芒有些许暗淡。

    反之贺憬,依旧施施然地站在原地,手中持一柄剑,剑刃薄若蝉翼,剑尖缠血。

    两人的身上俱是不同程度地带了血痕,可见都有受伤,一坐一站,谁更严重一些,几乎不言而喻。

    剑尖还往下滴血。

    贺憬面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感到无端的冷,“承让,小师父可还要继续?”

    这话许是挑起了罗孚心中的某一根弦,眸底闪过一丝诡谲光芒,他狠狠一擦嘴角,从地上弹坐而起。

    “继续,怎么不继续?”

    手指微动,那三颗发着蓝光的腕珠瞬时回到了他手上,而后,他左手五指合拢成掌,虔诚地靠在嘴边念着什么。

    脖颈上挂着的串珠缓缓腾空,从他脖子上飞腾而出,那三枚腕珠便是直接嵌入这一串珠序列之中。

    那大串珠越转越快,似乎酝酿起一丝风暴。

    在场之人无不瞪大双眼,倒吸一口气,双眼隐隐可见兴奋之色。

    不为其他,只因这罗孚年少出名,就因这串珠,闻说他这串珠祭出,就连自家宗门罗云门的大主持都抵不过三招。

    内力深厚,威压甚重,不带诡谲杀气,却在无形之中卸了你所有的力。

    罗孚不轻易祭出大串珠,若是祭出,说明他认真了。

    众人的面上都难忍兴奋之色,紧紧盯着台面上飞腾在天的串珠。

    恨不能立即就打到贺憬的身上,看到这必然的结果。

    串珠腾天,周身弥漫透明气海,飞速旋转,渐渐有淡红色气海似乎从天而来。

    混着串珠的玄色,慢慢让这玄色的珠子裹上一丝丝红,越来越深,越来越盛。

    “这场比试,也该换一种玩法了~”

    罗孚哼笑着,已经变成深红色的串珠裹挟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凌厉杀气随着他狠狠一掌拍了过来。

    贺憬面色不变,手中软剑扭转,扭成那弯曲的模样迅速迎上那串珠。

    串珠宛若遇到了一股弹力墙一般被反弹了回去。

    唇角得色的弧度还未勾起,罗孚面色微变。

    愕然地看着串珠被反弹,眼见着串珠裹挟着同样的杀气朝自己袭来,他才忙迅速运作内力,直至那串珠逼近他面庞不足十厘处才堪堪稳住。

    仅仅是这一出,就已经让他后背和额间出了一层薄汗。

    手微微发抖。

    倒不是紧张,而是——

    他发现自己竟是有些控不住串珠了。

    怎么可能?!

    罗孚猛地凝眸看向自己手中的串珠,还是先前裹缠淡淡红气的模样,和之前每次祭出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定睛瞧了几眼,没瞧出什么异常,轻轻吐出一口气。

    应该是不够,还不够,还需要更多。

    重新稳住自己的心绪,他将辗转在自己舌尖无数遍的文字低声默念出来。

    眼见着四面八方的红气继续席卷而来。

    罗孚的唇角重新露出几分得色。

    串珠引气变红,这画面妖冶又令人难以挪开眼睛,众人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奇观,期待罗孚再次出击。

    然而这一次,红气像是慢慢枯竭一般,串珠转没两下,那被吸引而来的红气渐渐淡去。

    甚至串珠周身的气海似乎越来越弱。

    没等罗孚出手,贺憬的软剑已经攻上来。

    罗孚微微皱眉,来不及细看串珠的异常,急急拍出一掌去迎贺憬的软剑。

    岂料这软剑竟是缠人得紧,罗孚拍上来的时候,竟是没有挥剑气而向,剑身却是扭转,直接缠上罗孚的腕骨。

    卸了那一掌的力,直接将人扯翻到地上。

    “咔嚓。”

    似有骨裂的声音。

    罗孚攥着手腕,瞪着带有血丝的双目,死死看着没了内力运作,最终颓然掉落在台面上的大串珠。

    “不可能,怎么可能!”

    场面一片哗然,他的喃喃低语也被这哗然掩盖了进去,听不真切。

    罗孚仰头看去,只见对面人依旧姿态轻松自如地落在台面上,翩翩公子似乎不见半分狼狈。

    与之相比,自己仿佛像个笑话。

    “不可能,不可能!”

    他面目狰狞,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喃喃催动口诀。

    眼见那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串珠颤动,又开始缓慢旋转飞起,他面上一喜,“我就知道我不可能会输!”

    然而这一次的串珠飞转却不再带着猩红之气,而是幽幽转着蓝光。

    有几枚珠子的暗红色褪去,仿若褪去了沉重的外壳,显现出原本淡蓝色的晶莹剔透来。

    那些淡蓝色的珠子转着晃悠着,朝着贺憬而去,直至对面人伸出手,那些珠子便稳稳停在贺憬的手心之上。

    场面霎时寂静下来,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声不大,却能叫台上之人听得清楚。

    罗孚面容铁青一片,“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对我的器珠做了什么?!”

    “你确定是你的?”

    台下乌泱泱一群人的窃窃私语中,有人高声接了他的话。

    两人循着那一道声音朝着饿台下望了过去。

    看清不远处的那一张白净书生脸,罗孚有些迷茫,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对面人的神色。

    直至那说话之人腾空而起,脚尖轻点几下地面,姿态利落地掠过来间,他瞧见那白袍之下的红裙,猛然变了脸色。

    身子飘然落地,一转,“白净书生”的脸也显现于众人面前。

    没了那胡子遮挡,再加之那及腰的青丝,狐狸眼,面若桃花,一眼便能瞧出此人是女子。

    不说倾国倾城,却是让人移不开眼的面容。

    “你……”

    罗孚咬着牙,压低了声线,似乎想说什么。

    却被女子嫣然笑着打断了话,“问我……为何会在这里?”

    罗孚抿紧唇,面色阴郁,一言不发。

    女子却不肯放过他。

    “很奇怪自己吟唱半途的祭术,怎么就失灵了对吧?”

    “也很奇怪,为何,你身上的这串珠就听了贺公子的话,供他驱使,对吧?”

    罗孚的太阳穴青筋压抑着跳动两下,咬牙切齿低声:“是你在搞鬼?!”

    女子在他面前笑得盎然,“我搞鬼?啊,确实有我的功劳,但更多的是……大家的功劳。”

    成功看到罗孚的面色越来越差之后,她才悠悠然站直身子,后退几步,远离罗孚,转身过来面对台下。

    面对着那窃窃私语的人群,泫然若泣:“各位,若不是为了给苦主们找公道,小女子也犯不着上台扰了大家的兴致,乱了这比试。”

    “小女子名唤叶瑶迦,在这里,只是想为被压榨的苦主们讨个说法,力保比试的公平公正性。只因——”

    “人人口中称赞有加的少年天才,天之骄子的罗孚小师父,却是背着大家作了弊,暗中掳掠百姓,以男童处子之血生祭他的器珠,修炼邪门功法,好在比试之中投机取巧!以邪门歪道之法赢得比赛。”

    此语一出,在场之人又是一片哗然。

    “血口喷人!你说这些又有何证据?!”

    罗云门的人率先反应过来,大声反驳。

    “证据,这不就在这里?”

    不等瑶迦开口,场外渐渐围过来一群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围绕其中的却又是另外一群人,这一群人可以说都是一些孩子,面容脏兮,身上的衣裳也脏且乱。

    有些被父母拥着,有些出现在场时,场外围观的一些平民一瞧,霎时愣了愣。

    “这不是谁谁家的女儿/儿子么?”

    “快去通知他家人,孩子在这,找到了。”

    “……”

    议论声此起彼伏,答案昭然若揭。

    “我们并非亲眼可见,又怎知你们不会联合起来做局,栽赃陷害于我们?!”

    平日里说是不争不抢的出家僧人,此刻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生啖瑶迦的肉,面色更是阴沉可怖。

    旁人瞧见这罗云门的做派,议论声也大了起来。

    眼见着那些言论对罗云门不利,罗云门前头盘坐在垫子上,似乎老僧入定的僧人睁开了眼,手里捻着佛珠看了过来。

    伸手一挥,罗云门方才叫嚣的声音小了下去。

    似乎稳定人心,一片慈祥平和的声音从空气里传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也大不可以随意污蔑他人,凡事讲究证据,施主说这些,必是要有确凿的证据才好,否则行将踏错,又是一层业障。”

    “证据?”

    瑶迦迎上那一道暗沉锐利的带着杀气的眸子,施施然笑道:“我该说方丈嘴硬呢,还是嘴硬呢?带来的便不是证人?一一询问便知,再说,他们又没有失忆。那关押要挟人献祭的山庄可还在呢,多问一句便知。再者——”

    瑶迦慢悠悠顿了顿,话头一转,“你们就不好奇,为何本属于罗孚小师父的器珠,却能被贺公子催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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