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清凌凌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里回荡显得缥缈并不真实,宛若檐角雨滴落在铜铃上的声音幽寂令齐琰身影一震。

    回头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后浅浅颔首,“施主是在观里清修?”

    “不是清修,我就是观里的道长。”

    温迟春记得这个人,所以她钓的鱼终于上钩了,这也是第一次放长线,多日过去都没有动静还以为失败了。

    她嘴角微勾,“那施主便是来占卦的。”

    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一直盯着温迟春看,却被惊艳得略去了她身上穿着的道袍。

    他点头,“在下在山下机缘巧合中遇见了一位姑娘,从她口中听闻衍云道长在此观,特前来拜访。”

    齐琰家中略为殷实虽没有去过玉清观但还是听过这位道行高深的衍云大师,若不是父亲实在走不开,他自会亲自前来。

    “若施主您是拜访衍云,那便巧了,我便是衍云,不知有何贵干?”温迟春故作惊讶。

    将他带至会客厅。

    齐琰压下眼底的错愕缀在温迟春身后。

    此行缜密,为了让更少的人知道,齐琰没有让随从跟着,独自一人上山。

    喝了一口冲泡得清淡轻轻的放在二人之间的的茶水,便从怀里掏出一叠极厚的银票。

    见衍云眼睛盯着他不语,齐琰正色,“这只是一部分,待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温迟春收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动,眉眼微挑似笑非笑道:“辅佐?”

    齐琰眼底颤动,神色愈加恭敬,“是,这次来便是请先生下山辅佐家父,家父由于身在乾州实在脱不了身,实是憾事。”

    见道长没有任何反应。齐琰拭了拭额角的汗,他必须要成功将衍云道长带回去,若是没有成功带回去,思及此,他脸上微微发白。

    “我不说想必道长也知晓,那位上位后,这世道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甚至乎愈加惨不堪言,今那位身体抱恙或许也活不了多久了,若是不抉择出一位明君。”齐琰顿了顿紧接着道。

    “想必元庆又会历经前朝开国前夕那般的乱世和生灵涂炭,我想道长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

    乾州?

    温迟春指尖摩挲着茶杯沿,齐琰的话如过耳之风,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乾州位京城之北,或许她运气好恰好碰上了她要寻之人?

    暂且不可这样轻率的决定,微垂的眉眼看着杯盏里绽开的茶叶,“可以随你去,什么时候?”

    原本见道长长久不语以为这事无望之事了,却不曾想听见了如仙乐般的同意声,齐琰欣喜若狂,“自然是越快越快越好。”

    这也是温迟春所想,原照今日的行程也该出发北去。

    来不及告别匆匆留下了一封书信,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袱便同齐琰下山。

    齐琰准备妥当,行至城门口时便有人驶着一辆马车等着。

    *

    在焦巳回幽州后便以雷霆手段,震慑下部,揪出几个深藏的细作,其中一个便是幽州守城使,经由他手的事不可谓不重要,焦巳震怒,一口气将连带关系的人一举拔除。

    虽然大都安静下来没有什么大动作,但他们最开始怀疑的几人却意外乖顺没有闹出一点乱子,倒是一向老实本分的守城使露出的马脚。

    自此,幽州的势力逐渐稳定下来,这也是他必须要回一趟幽州的原因。

    “滚出去。”焦巳铁青着脸冷眼睨着出现在自己榻上几乎不着寸缕的女子,呵斥道。

    美艳漂亮的女子面庞一瞬间血色尽褪,哆嗦着裹着被褥拾起掉落地上的衣裳夺门而出。

    “润松把床榻褥子都拿去烧了。”焦巳周身的气势骇人。

    目睹一切的润松战战兢兢地只敢低声应了一句,麻利的招呼着侍人将寝具都换了一套新的。

    “怎么回事?”焦巳面色不虞,已然猜到了大半。

    “是赵峡。”润松将自己所查说道。

    赵峡是驻守幽州城的副将,方才房内的女子便是其女,润松不由暗骂糊涂,想得主子信任也不是这么个信任法。

    焦巳倦怠地捏着眉心,一双锐利的眼眸微阖,“让他们别再这么干了。”

    一边排查细作,焦巳也时刻注意着京城和其他州城的消息,但还要防着这种出其不意的意外,他倦怠的支着额角。

    “秦闻玉病入膏肓,秦玦逃了,还真是有趣,不过没有在京城倒是少了一番乐趣。”焦巳睨着房内偌大的舆图仔细端详。

    “可知秦玦是被谁救走的?现下去了何处?”他不介意添点乱子。

    “还在探查。”润松回道。

    秦玦被救也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以秦玦的势力几乎不可能被救走,要么就是前些时日冒了个头不知哪方的新势力。

    “乾州情况如何?”焦巳翻着底下人送上来的手札随口问。

    幽州背靠乾州,但二州中间是一条霞临山脉隔开,山脉高耸险峻内有猛兽不计其数,两州百姓往来分外艰难。

    同样这条山脉也相当于元庆抵御外敌最后一道天然的防线,若此山脉被攻破元庆自是气数已尽拖沓不了多久。

    但近日却出现了一件让他不得不警惕的事情。

    幽州和乾州一并组成了元庆最强的防御工事,也就是说如果鞑子需要进入元庆必然需得经过二州,否则就得从西边走连柔,连柔地势险峻并不是一个容易走的地界。

    但前几日有探子在城中发现了几名伪装后的鞑子,行事规矩隐秘差点便忽略过去,幸亏发现及时。

    焦巳没有将他们拦截下来,派人暗中看着,发现鞑子进了乾州地界后就隐匿失去了踪迹。

    顺着继续摸索下去却越觉得发惊人,在无人觉察的乾州内里竟隐着一个装备精良的队伍,比之元庆的军队都要胜上几分。

    至今对于幕后之人他仍没有头绪,只能继续暗中继续收集消息。

    此时的乾州不再是幽州的坚实的靠山,如成堆的火药抵在身后不知何时会燃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

    温迟春随齐琰下山照例给自己在陈记糕点铺子买了些酥饼糕点路上吃。

    齐琰双目稍稍瞪大,见从糕点铺出来的道长手里拎着许多糕点,腼腆一笑便顺势将糕点接过来,“道长多客气,还买点心给我。”

    温迟春:??

    她一脸莫名,手里拽紧,这人怎么回事?这明明是她自己买来路上吃的,只有三天的量竟然还被觊觎。

    一个抽身只留一个背影给齐琰,“要吃自己买。”

    “这么好吃?”齐琰收回被躲开的手,歪头看了眼陈记糕点铺子,怀疑的踏进了店铺。

    夜色驱着萤火虫在林间穿梭,幽僻静谧的山林点点的幽绿光散落其间,温迟春自马背跃下,“若是走官道便也不用风餐露宿了。”但他们走不了官道。

    也不是没风餐露宿过,温迟春熟练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便知哪里有枯枝可以捡来充当柴火。

    将两匹马拴在最近的树干上,便想着如何安扶他好不容易从山上请下山的道长。

    在天色渐暗的时候,他的心都缓缓沉下去了,一想到要一卦千金的道长将要跟着他风餐露宿于山郊荒野,他心里的愧疚便排山倒海般袭来。

    “欸?道长?你哪里去了?”他一个转身就没有看见道长了,心里不免有些着急,“道长?道长!”

    “我在这。”温迟春轻轻拍了一下四处看但就是不看自己身后的齐琰。

    齐琰被这么一拍直接喊出了声,惊得山林间休息的鸟儿扑朔着翅膀四处飞散,温迟春皱起眉头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别叫了,赶紧生火。”温迟春温声提醒在原地乱窜边尖叫的齐琰,她真的有些饿了,最后一块蜜桃酥饼也在白日休息的时候吃了。

    现在只能赶紧生火烤一点提前买好的肉干充饥。

    好一会齐琰才缓过来,幽怨地看了眼慢条斯理整理枯木柴的道长,如果不是道长突然吓他,他也不至于在道长面前这样丢脸,他的一世英名啊!

    默默地难过了一瞬后齐琰手脚麻利地架起了一堆篝火,将肉干架在跳跃地火堆上面,不一会儿肉干在滋啦的火里飘出丝丝缕缕的香味,引得人发馋。

    “谢谢。”温迟春接过齐琰递过来的一块肉干,上面烤得冒着亮晶晶的油花,看着令人垂涎欲滴。

    那方的齐琰早就啃起肉干来了,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回道:“应该的应该的,”

    火堆的暖光印在温迟春的脸上,这样的氛围让她有一瞬的恍惚,像是又回到了那个狭小漆黑点着火堆的洞穴,潮湿温暖,温迟春的心不由快速抽动几下。

    “救我——”

    温迟春:?

    朝齐琰看去,不明白他又在叫唤什么,在这渺无人烟的山林里还怪吓人的。

    齐琰察觉到温迟春的视线,浑身僵直全身汗毛倒立,背脊一片凉飕飕的,结结巴巴说道:“看,看我干什么,这次真的不是我啊。”

    话音才落,在他身后的暗处又是一阵枝条树叶的悉嗦声,极其微弱却挑动着二人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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