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尹慕晨‘砰’一下关上门,重新回到房中。她等了好久,可翟肃始终没有回来。

    尹慕晨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地转了好几圈,后又重新坐了回去。她脑袋枕着手臂发起呆来,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尹慕晨是给冻醒的。

    她抬头看了眼屋外的月色,心道大概已是后半夜了。此时屋里的烛火已燃了过半,周遭一切如常。

    她走到窗边,朝着隔壁方向喊道:“陆放?”

    “在呢!又怎么了?”陆放依然不耐地回答。

    “没事,就是叫叫。”尹慕晨道,一边顺手将半敞的窗户关上。

    尹慕晨心觉奇怪。

    翟肃和蓝昕芷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真的出了事?那她要不要也一起过去帮忙呀?

    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有翟肃在,应该出不了大事,她还是等天亮了再去吧。

    于是尹慕晨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最后实在困得厉害,她心想要不干脆别等了,直接去床上睡吧。

    正在纠结时,一阵微风从窗外透了进来,将面前的烛火忽地吹熄。

    尹慕晨起身将窗户关上,随后拿起火折子重新将烛火点燃,一边又喊了声:“陆放?”

    “在呢!又怎么了?”

    尹慕晨打了个哈欠,声音里满是疲惫,“眼看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今晚怕是不会有人来了。咱们也别折腾了,大家不如早点睡吧?”

    “在呢!又怎么了?”

    依旧是陆放的声音,依旧是那句话。

    尹慕晨手中动作一滞,只觉得半边身体都麻了。

    下一瞬,烛火又再次熄灭。这一次,门窗紧闭,连一丝风都没有。

    尹慕晨没有再去点蜡烛,只在黑暗中慢慢坐回了原位。她深吸一口气 ,半垂着眼看不出情绪。突然她大喊一声,“陆放你个大傻子!”

    “在呢,又怎么了?”

    不出意外的,还是那句话。

    明明是熟悉的声音,此刻在黑暗中却听着叫人毛骨悚然。

    尹慕晨双手交叠摆在桌上,在夜色里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屋子里越来越冷,那是一种不该属于深秋夜晚的冷,刺骨冰凉,连呼出来的气都在鼻尖凝结成一团团白烟。

    周遭依然是一片寂静,静得骇人,就好似这间小小卧房与外界彻底隔离开来,成了沧海孤舟,被人遗忘,任凭她如何呼喊求救,都无人会来应答。

    下一瞬,脖颈间猛地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尹慕晨抬手去抓,摸到一团软软滑滑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撮细碎的头发。

    她忽然想起之前陆放说过曾在死去的女子嘴里发现过头发,有长有短,如同死者口中自己长出来。

    头发…..

    尹慕晨将碎发置于鼻尖嗅了嗅。让她意外的是,头发上并没有叫人作呕的臭味,反倒透着些类似药材的清苦感,并不难闻。

    很快的,喉间的痒意再度传来,只是这一次尹慕晨并没有再抬手去挠。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到。

    因为此刻她的双手双脚已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缠上,动弹不得了。不消片刻,头发已缠绕上她全身,只消微微用力,便能轻而易举将她直接绞死。

    很快的,浓密的发丝不断从窗户,门框,和天花板上涌入,如一条条黑色的蟒蛇在屋子里肆意游动爬行。

    伴随着发丝的涌入,屋子里响起了一阵阵尖锐的笑声,不男不女,尖锐刺耳。

    笑声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凑到了尹慕晨的耳边。随着笑声的停止,尹慕晨能明显感觉到腕间的发丝猛地收紧了一下,勒得她有些发疼。

    尹慕晨笑道:“阁下绑着我作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这次屋子里不再只是阴冷的笑声,竟真的有什么东西开口说了话,“我要是不绑着你,你就逃走了。”

    “我不逃,真的!”尹慕晨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投降的样子。“因为逃也没用,不是吗?”

    “咯咯咯咯,你倒是懂事 。”那声音说道。

    “你早就看穿了我们的计谋。”尹慕晨这句话是称述,“你是故意引开天清门的人,调虎离山,你的目标一直都是我。”

    “你很聪明。”那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我喜欢跟聪明的人说话。”

    尹慕晨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跟你打个赌。”声音回答。

    尹慕晨有些意外,“赌什么?”

    “听说你是禹州花魁,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声音又说。

    “虚名而已。”尹慕晨笑道。

    那声音没想到此女子竟能这般冷静,不由一愣随后又道:“那我们就来堵你的嗓子!若是你唱得好听,我便放了你。可若你唱得不好,那便留下你的舌头。”

    话到这里,尹慕晨总算明白沧州的女尸为何都缺了舌头。

    只是难道沧州的歌姬都唱得不好,不能让这邪物满意?

    还是….这原本就是阴谋?

    “怎么样,赌不赌?”声音又问。

    尹慕晨想了想,直接拒绝,“不堵!”

    ……….

    大概是从来没有遭到过拒绝,那邪物一下子傻了,语气里带着急促,“你要是不唱,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尹慕晨无所谓道:“那你杀了我吧。”

    ……….

    某东西彻底疯了。

    “为什么?你不是歌姬吗?唱一首曲子有那么难吗?”声音逐渐变得尖锐。

    尹慕晨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可是禹州第一金嗓子,一嗓子没个一千金也有八百吧。你让我唱我就唱,那岂不是叫我自己坏了规矩?”

    “……你的命难道比规矩还重要?”对方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命能值几个钱?”尹慕晨耸肩。

    ………

    那邪物彻底气急了,“所以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开口?”

    “不唱就是不唱!”

    尹慕晨死咬着不开口,因为她心里清楚,一旦开口就中了计!

    到时,不管她唱得有多好,‘头发’都会趁她张嘴的间隙涌入口中,再将她的舌头整根连根拔出。

    那些沧州歌姬就是这么死的!

    趁这那邪物发怒时,尹慕晨猛地催动灵力,想要召唤出不远处的配剑,好将束缚着她的‘头发’给割断。

    不料那长剑却纹丝不动,任她怎么催动灵力都没用。

    奇怪明明这几日她的灵力涨了不少,怎么就用不了了呢?

    此时声音幽幽传来,冷得不带一点温度,“别白费劲了。在这里,你的灵力是用不了的,外头那个臭小子也进不来,没人能救你的。”

    是了,这邪物明知有仙门的人在,还敢对她动手,可见其本事不一般。而且邪物进来这么久,隔壁的陆放都没有反应,也许是这间房被下了类似结界一类的屏障,阻断了他们使用灵力。

    尹慕晨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逃生。

    很快,她想起当日在北棣山禁室寻找与噬魂阵相关资料的时候,她曾经见过一本关于法阵的书籍。

    危急关头,尹慕晨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既然要赌,那她就赌一赌!

    尹慕晨虽然手脚被捆,但勉强还能动动手指,用指尖沾取了些蜡,看似随意地在桌面上画了几笔。

    这时,喉间的压迫感愈发强烈,她能明显感觉到周身的头发又开始慢慢蠕动,不一会儿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脚踝顺着小腿一路攀爬而上。

    她低头看去,只见黑发在桌子底下汇聚成一团,翻滚涌动,在一片浓密中,有一张脸慢慢探出来,正仰头看着尹慕晨。

    但严格来说那又不能算是一张脸,其苍白如纸的面孔上只有两只空洞的眼睛。

    尹慕晨呼吸一滞,随即用指节敲击桌面,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她做得格外随意,看起来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

    “叩!”

    周遭空气瞬间凝结,连桌面上都冻出一层薄冰来。

    那声音又幽幽传来,“别挣扎了,你逃不掉的!”

    “叩!”

    源源不断的黑发顺着尹慕尘的肩膀脖子,慢慢攀爬移动至她的下巴,嘴唇,最后是鼻子和眉眼,眼看着就要将她整张脸给彻底覆盖。

    可她既不喊叫,也不挣扎,只平淡地合上双目,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

    ‘头发’愣住了,它从未见过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如此坦然平静。

    这个禹州歌姬到底有什么本事?

    紧接着发丝末端根根直立,眼看着下一刻就要如利箭般穿过她的皮肤直接刺入要害处。

    忽然间,发丝的进攻顿住,直立的发梢陡然调转方向看向窗边,忐忑地左右张望。

    有什么东西进了屋子!

    一缕缕黑烟从窗棂的缝隙里钻入了屋中,迅速漂浮游动,最后在屋子里凝聚成两团黑气。

    黑气移动速度极快,很快就把包围着尹慕晨的‘黑发’给反包围了。

    两团黑气触上发丝的一瞬间,‘头发’猛地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捆着尹慕尘的力道一松,逃似地就要往屋子外头钻。

    可两团黑气却没有要放过的意思,各抓着头发的两端,胡乱游动。不一会儿,‘头发’便搅在一起,捆成一团麻花,再也动不了。

    尹慕晨双手揉了揉发疼的手腕,一脸平静地看着对面诡异的场景。

    ‘头发’发出一声颤抖的冷笑,“呵,想不到堂堂仙门弟子,竟会使用邪阵来招阴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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