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怎样？”
【……你高兴就好。】
叶朝点点头，问道：“你高兴吗？”
它似懂非懂地努力去理解：“高兴……？我高兴？”
“高兴？高兴就好。”叶朝笑眯眯地托着脸看向它：“那你把精神力还给这些可怜的omega吧。”
对面的“人”沉默了，它是不太聪明，但这也仅仅是因为它才刚刚诞生到这个世界上，它并不是傻子，它明白趋利避害的道理。
让它把精神力还回去，就好像把他的力量还回去一样，它不愿意。
叶朝知道它不愿意。
谁能指望这种生物能有什么良心呢？
但是没关系。
她很擅长训狗，尤其是野狗。
“不还回去的话，我不会带你回去的。”叶朝微笑道，那双向来明亮的琥珀色眼眸此刻流淌着粘稠的恶意：“你想跟我走吗？还是说做一条流浪犬？不知道去哪里，也没有回去的地方，慢慢地，孤独地死掉。”
“你来选择吧。”
她没有用武力去威胁他，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武力。
叶朝想象着一些对阿黄来说过于残忍的话，然后不客气地说给了对面的来福听。
然后——
她看着它的表情慢慢动摇了，它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波光粼粼的，好像是叠翅膀上绚烂的颜色。
不是，它还真的吃这一套啊。
叶朝再接再厉道：“我给你做一个专属的小窝，给你买一根刻着名字的项圈，买很多狗粮，不，零食。”她看着它动摇的更加厉害的神色，加大了火力：“然后……我经常抚摸你，给你梳毛，修剪指甲。”
“只要你把精神力还回去。”
白猫舔了舔爪子，忍不住说道：【你好像在训狗。】
叶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对狗可比对他好多了，我都把阿黄当做姐妹的。】
叶朝直视它的双眼：“还回去——”
她懒得说更多的废话了，她选择直接逼迫。
而它也乖乖照做了。
它身上亮起了光点，就好似蝴蝶鳞粉爆炸时的火苗，数以千计的透明玻璃管在一瞬间亮起，精神力开始回流，重新回到omega干涸的识海中。
整个世界蓦地变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千百道呼吸声蓦地响起，这个寂静的如死穴一样的房间终于有了活的气息。
但它的脸上却出现了灰败的气息，带着不祥的死亡的意味。
它把生命还回去了。
这个美得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的身体竟然开始自燃起来。蓝白色的火苗浮动燃烧着，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但叶朝却没有觉得灼热。
烧到最后，已经不剩下什么了。最后一缕火苗像有生命一样，浮动跳跃到叶朝的手心，化为了一只半透明的蓝色蝴蝶。
蝴蝶停留在了她的指尖，依依不舍地抖动着翅膀。
这就是它最终的样子。
很好，从今以后，她又多了一只宠物，就叫做来福了。
【把它收到你的识海里去。】
识海？那是什么地方？
她有学到这么高级的精神力课程吗？
叶朝坦诚道：“我不会。”
白猫叹了口气，它抖了抖身体，感觉仅剩无几的毛掉得更多了：【行吧，我先帮你收着。】
它一口把蝴蝶吞了进去。
这下可真是吃了蝴蝶。
叶朝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白猫：……你还挺记仇的。
它从叶朝的肩头跳了下去，尾巴在散落的虫丝里扒拉了几下，卷起一块蓝宝石一样的石头，塞进了叶朝的手心里。
“这是什么？”叶朝问道，她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来福的虫核，八阶突破九阶虫族的虫核，SS+等级】
叶朝没有见识，她承认自己是土狗，但她也知道这块小小的石头绝对价值不菲。
“我不要。”她塞了回去：“蝴蝶是你杀的，我都是误打误撞。如果，你真的想奖励我，就告诉我习白到底在哪里？她真的被绑架来了这里吗？”
叶朝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尤其是魏青庭之前还提醒了她。
“特地把我弄过来，就是因为我体质特殊，只有我才能命令这只虫子吗？”她握紧了拳头：“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和我说，我一定会来的。”
叶朝虽然很爱惹是生非，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如果，他们光明正大地告诉她，这里有一件危险的事情，需要她来解决，叶朝绝对不会推脱的。
而且，她其实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她妈妈是谁，为什么……她会有着这种奇怪的体质。
白猫沉默了一瞬。
【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并没有想那么快就让这件事发生。】它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习白和曲悠笑具体在哪里，但她们都很安全，燕桦不会让她的学生涉险的，她很爱这个学校。】
“所以，我涉险就没关系了？我不算她的学生吗？”
叶朝并不是觉得委屈，她只是不理解，她不理解今天的一切，不理解很多很多，她的脑子很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那个像人一样的九阶虫子。
为什么他唯独亲近自己？为什么他要听自己的话？
老师们不是说过吗？只有高阶虫子才能让低阶虫子俯首称臣吗？
所以，她到底算什么？
而且……
叶朝这时，终于想起了一个她遗忘很久的细节。
左景一很怕她的信息素。
他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当她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时，他明显表现出了害怕不适应的样子。像一只被逼到极限的大猫，努力找窗口往下跳。
左景一也说过，他不想接信息素依赖剂的瓶子，是因为他闻到了一丝让他害怕的味道。
而精神依赖剂就是从高阶虫族的腺体中提取出来的……
所以，她到底算什么？
叶朝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为自己是不是人类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