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器城恐惧

    “开什么玩笑。”

    李汐然耳边全是鬼哭狼嚎,突然脖子后边一凉,猛然一转头,见到有几只鬼正对着她吹气,吓得她当即掏出藏在身上的步惊莲,朝拦在她前面的鬼射出。步惊莲为她杀出了一条道路,她一刻不敢停地往前冲去,脚下几度趔趄。

    身后的鬼似笑非笑地追着她,步步紧逼,李汐然用步惊莲一次次将他们粉碎,可过后他们又会卷土重来。

    根本就杀不完!

    场面瞬息万变,李汐然还在遁逃时,方才消失不见的老太太又出现了,并朝她射出了数箭。利箭穿透疾风射出,即将命中李汐然时,被她倏地挡了下来,之后又迅速跑动起来。

    在这场生死决斗中,李汐然太吃亏了,只能被动逃窜着,不敢贸然出手,她现在必须趁着体力未耗竭之时,尽快找到她要过关的出口。

    “姑娘,你不是说要随我回家的吗?为什么还要逃?”老太太追在后面,语气终于不悦,“你果然在骗我,该死啊,真该死!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云端,惊得李汐然脚下一顿,身后的数箭再次朝她飞去,还好被她顽强地躲过了。李汐然明显感觉得出来,她的行动力比之前要好太多,大概是得益于前天的凶道试炼。

    老太太加快了脚步,一跃来到了李汐然身后,伸出褶皱的双手,黑色指甲在绿光里显得格外瘆人。李汐然握剑劈砍而去,将老太太的一双手砍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尖锐的嘶吼声。

    所有鬼双目凝着绿光,手上跟着迸溅出绿色的血液。

    李汐然在交战时瞥见这一幕,瞳孔圆睁,又在看到地上断掉的手兀自跑动起来后,一时无法接受,跌跌撞撞逃开了。她冲在最前面,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与这座城格格不入的白光,那是希望的曙光,她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差一点,还差一点,她就能出去了。

    李汐然脸上希望的笑容在临门前凝住了,她还是被疾追过来的老太太扯住了,却又在她想要反击时,老太太竟笑着把她推往出口,直到她消失在门后。

    天旋地转中,李汐然从天而降,然后稳稳被人给接住了,她还没完全睁开眼,耳边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欢迎回来,姑娘。”

    李汐然睁眼后,认出了女子眼角的疤,老太太已经换上了三十几岁的女子面容,仍然笑看着她。

    看着眼前惨绿的面孔,李汐然一时失语,瞬间惊恐地摔落到地面,身上滚满了绿色的血迹,随着不断涌上来的鬼群,李汐然心里的恐惧被放大了数倍。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又回到了这座鬼城?

    李汐然急力稳住动摇的自己,不断挥着手里的长剑,盲目地杀死了一个又一个的鬼,后边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鬼涌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杀疯了的李汐然,鬼女子后退了,让开身让更多的鬼涌过去,而她则站在更远的地方欣赏着身为人的恐惧。

    见鬼女子走开,慌乱的李汐然脚下一刹,眸色骤冷,漂亮的丹凤眼再也看不出一丝恐惧,她腾空一跃,在女子始料未及之时,射出了步惊莲,转身逃走了。

    此时有太多的疑惑,李汐然深觉不宜再僵持下去,躲起来才是上策。

    李汐然跑动时,裙摆在腥风里摇晃着,她抛掉了身上所有的珠钗,避免发出声音暴露了踪迹。

    从她迅速找回理智后,结合发生的一切,猜到这些鬼目力远不如听觉和嗅觉。

    鬼女子难以看见李汐然,只能靠听和闻来辨别李汐然所在的位置。现在李汐然跑得太快,又离得太远,她几乎要找不到了,情急之下,她再次射出了数只箭,其中一只擦过李汐然的脸,刺中了李汐然的手臂。

    躲在屋里的李汐然用身上仅有的药给手臂暂时止住了血,为了瞒过所有的鬼,她从沾着鬼血的衣服上扯下一块盖住了自己的气味。察觉有鬼来,她撩起衣服的一角盖在头上,试图瞒天过海。

    隔着稀薄的布料,她隐隐看到了来“人”。白色的衣裙在屋子里晃来晃去,黑暗里,鬼女子的绿眸分外亮眼,她在不断窥探着屋里的每一角。李汐然屏住呼吸僵住不动,脸色有些涨红,看着鬼女子远去,又突然转回来,一下凑到离她三米处停下不走了,牢牢紧盯着李汐然头上方的桌子。

    太近了!

    李汐然绷紧神经,目光微凝,余光追逐着鬼女子时,空着的手已经在悄然攥紧剑柄,准备随时进攻。

    鬼女子用噬魂般的嗓音叫唤着李汐然,“姑娘,我看到你了,你还打算杵着不动吗?”

    李汐然神色深思,很快就意识到鬼女子是在引诱她现身,她保持半蹲着的姿势不变,直到鬼女子离开了好一阵,她才敢大口地呼吸。

    幸好他们这些鬼的视力不太行,否则她今晚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持续紧绷的神经被彻底放松后,李汐然觉得她的感官被放大了十倍,鼻息间充斥的血腥味让她再也忍不住呕了出来,却在擦拭时,蹭到了脸上的伤口,眼底蓄了些泪花。

    接下来的路,她该怎么走?如果是沈舟羡,他会怎么做?

    当沈舟羡踏上第六个台阶时,忽感身体卸力失衡,犹如置身于一座火焰之山。

    太热了!

    葭灰的水珠瞬间就被蒸发没影了,而没有小鞋穿的五只生肖兽因水珠的消失,被迫掉到地上,瞬间被烫了个激灵,一个个赶紧抱紧沈舟羡的大腿,怎么说都不肯下去。

    沈舟羡脑子轻轻抽动,只觉得这几只小东西不是来帮他的,更像是来扯他后腿的。

    龙吟响起,雷轰作势,灼火坠落,一条巨大又狰狞可怖的恶龙从天而降,如同火焰中诞生一般,似有毁天灭地之势。

    沈舟羡疾速奔逃在山谷,避开着分散而来的每一簇龙焰,一道虚影晃过,沈舟羡来不及震惊,恶龙已经拦在了他身前。

    只用了一瞬,火龙便赶上了他的步程。

    猩红色的火焰渗透了明亮的山谷,透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肃杀之气,莫大的灼热死亡气息蔓延在山谷里,竟比修罗地狱还要恐怖上三分。

    恶龙只是看着不动,那种绝对实力带出的压迫感已经足以碾压了全场,五生肖兽在这种由内而外的恐惧里埋下了头。沈舟羡能感觉出来,它们在颤抖。

    沈舟羡凝眸,握紧惊霜逐月的瞬间已经释放出滔天杀意,带着撕碎一切的力量对上恶龙,双方带出的劲风横扫了整片山谷。

    强大的力量碰撞将五生肖兽当即甩飞了出去,一个个翻了个底朝天。

    沈舟羡划破掌心,将鲜血染在剑身上,用以抵抗恶龙的灼焰。骤然间,两股深不可测的力量再次交缠在一起,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横撞于天地间,若隐若现。

    月影羊本就是十二生肖里的速度之王,这会也只能偶尔跟上沈舟羡他们的身影,不由得感慨,“好快,连我都快看不清了。”

    “哪止快,就他们这较量,换我们十一生肖兽的任何一只上,都要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玄色牛想起方才跟沈舟羡的较量,终于觉得后怕了。

    沈舟羡闭眸凝神,感受着周围的气流波动,又突然睁眼,锐利的目光穿透烈风,看破了对方的进攻方向,迅速以更恶劣的招数顶了回去,强悍的剑气震荡在山谷间,双方迟迟分不出胜负。

    恶龙盘旋在半空中,慢慢敛起了戾气,周遭的一切也逐渐恢复正常,山谷也变回了台阶模样,“不打了,你太难缠了。”

    变故来得太快,沈舟羡甚至来不及回神,用眼神示意着“这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恶龙变成一副乖巧的模样,神色莫测说:“有蛇托我手下留情,说是要跟你公平较量。”

    沈舟羡则是若有所思,顿了顿,抬眸望着最上边的台阶。

    ***

    眼前是一片黑暗,火折子也不知道掉落在哪个地方。李汐然靠墙而坐,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在颤抖,她闭眼调整自己的状态,无意间想起了沈舟羡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眼看非实,耳听非虚。你的所见所听,未必能当真,也未必不能当真,往往真相便存在于那些细枝末节里。当你想不通时,不妨换个角度,只去回忆那些不被自己在意的事物。

    李汐然分神琢磨着一路上被自己忽略的一些细枝末节,耳边时有几声虫鸣声响起,她眉心轻跳,觉出了不对劲。

    在萤火虫随风消散后,虫鸣声却未曾断过,直到她被迫踏进了这座鬼城,虫鸣声才逐渐隐声。

    幻境无法斩断真实世界存在的东西,只能让它们以本来原貌或另一种方式存在。这座城中,从头到尾真实存在的,就只有虫鸣声。而且,虫鸣声在她越靠近鬼城后,声音便越渐稀小。

    李汐然记得这里所有的机关是依靠数山运作的,而绿荫成林的深山正是昆虫藏身的好归处。那就意味着,虫鸣声越大,离问鼎阁便越远,那她一开始看到的东边山脚下的石门,应该就是真正的出口,而非入口。

    否则,那个白衣女子为何要把蹲在石门前的她支开?

    问鼎阁的挑战规则也言明,机关阵里的一切东西在挑战者进入开始,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挑战者驱赶出入口,分析至此,李汐然可以肯定,她接下来要走的方向,还是往东而走。

    但是,她又有个棘手的问题想不明白。

    为何当她从西边的入口出去时,不是直接被送到十七层的门外?而是又重新回到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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