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那样说会吓到她的吧，”美和子叹口气，“有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吗？”
“当然是有的。”回想起桧山哆哆嗦嗦扶墙走出房间的样子，原本强按下去的负罪感又稍稍抬头，你只能假装视而不见，“名本家出事的时候，就已经让她回忆过了，可是那时候她就没有提供出任何有效线索来。而且在那之后又过了几个月，我认为，就算真有线索，再让她像之前那样回忆，应该也得不到结论。”
“所以你就故意刺激人啊？”
红灯转绿，美和子踩下油门。
“也只是一试，就算没得到线索也没有损失。”你转头看向窗外飞快倒退的街景。
“亏你不算搜查课的，要不然人家一投诉，保准你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我当初才没打算干这个啊——”你话锋一转，“话说，出了这个事，估计你们又有得忙了吧。”
“不通宵开会我就谢天谢地了。”美和子皱着脸。
“可惜现场太干净了，我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跟着叹口气，“除了受害者本身，就只有一个可以证明是连环杀人案的麻将和一个没有记录的手机。”
“毕竟是他主动给凶手开的门。”她撇撇嘴，“说起来，组里面似乎有好几个人都改变了观点，觉得凶手是像桧山说的那样，并没有直接跟两个受害者起过冲突。你觉得呢？”
“如果单看两个案件的话，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你无意识敲着玻璃窗，“但是这其中有一个矛盾点在——宋源。”
美和子没有接话，你接着说了下去，“依他的表现，显然是知道些内幕的。但如果这个案子中存在某些关联或者因果，行凶者和受害者就绝对不算陌生人，桧山的推测就站不住脚了。”
“虽然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为什么这么久的排查都没结果呢。”她痛苦地扶了扶额，“而且宋源也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没有嫌疑，我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或许，我们可以拿今天的案子去试一下他的态度？”
“唔，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美和子抹了把脸强打起精神，“那我们直接过去吧，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知道他在哪个大学。现在没到放假时间，也不是周末，他应该就在学校或者周边才对，你直接开去那里吧。”
其实在翻上竹敬章手机的时候，你有注意到，他的通讯录里确实存了宋源的联系方式。虽然自从名本出事后两人就再无联系，但至少这代表受害者和宋源是互相认识的，而且，后者应该也知道前者低血糖的事情。
宋源很爽快地和你约在学校附近一家咖啡厅，当美和子急匆匆把你送到目的地的时候，他看起来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不好意思，路上花的时间比我想象得要久一点。”你坐在他对面，先是招服务员点了餐饮和一些打包的小吃，率先开了口。
“没关系，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宋源还是那副平淡到好像要出世的表情，与之前略有区别的是，他胸前挂着一个相机。
“爱好？”你指了指相机。
“既是兴趣，也是专业。”他端起饮品喝了两口，“你来不会就是为了找我说这个吧？”
“看来你也心知肚明。”你撑着下巴直视他。
“怎么说，找到我是嫌疑人的证据了？”他毫不在意地扬了扬眉。
“不，我是想问，关于上竹敬章的事，你知道多少？”
“也很爱打麻将，和我叔认识很久了，而且有很严重的低血糖。”他顿了一下，“你们目前认为他嫌疑最大？”
“···”你接住服务员递来的饮品，“你这么想要我们找到能指认凶手的线索吗？”
“希望案子早日破解，人之常情吧。”他低头摆弄了一下相机。
“包庇凶手就是你所谓的人之常情？”
你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不容置疑，他愣了一下，才接话道，“我和上竹先生非亲非故，有什么包庇他的必要——”
“我可从来没说过他是嫌疑人。”你打断他的话，“今天发生了案子，上竹敬章被发现死在家里。”
空气凝滞一秒。
“这样啊。”他的反应十分平淡。
“你不感到惊讶吗？”你紧盯着他。
“有什么好惊讶的吗？这个国家每天都要死掉几千人，区别只是自然还是意外。”他把咖啡一饮而尽，“难道说，我又有嫌疑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和这两个案子毫无关系，是吗？”你正要继续追问，服务员突然端上了打包好的小食，疑问句暂时被你憋进了喉咙。
“抱歉，再不回去洗照片，估计要赶不上了。”他站起了身，“下次再聊吧。”
你抬起头，惊讶地发现，他竟是一副苦笑的表情。
“只要时间合适，我不会拒绝···下次再聊吧。”
话已至此，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提着打包好的小吃，你径直回到了美和子车上。
“果然还是有关联的。”美和子大口咬着你带来的三明治。
“说起来，关于那张牌，你们问过附近的中华街了吗？”你捻起一根薯条塞进嘴。
“只有一个人认识，说是很老的款式了，大概二三十年前的，但因为只有一张，他也不是很肯定。等回去之后，我也拿这次的牌给他看看。”
二三十年也太久远了，往大了算甚至比宋源出生还早，应该不算是线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