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我查到的情况，我认为坂井佑一很有可能是你们那边的人，不知道这会不会对你们有所帮助。”你抱着枕头，有点紧张地向零报告了你的发现。

    毕竟是和组织相关的事情，你回到家稍微整理了下思路，就给他打了电话过去。本来你还在犹豫，如果他没有应答的话要不要发加密邮件，没想到他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倒是给你省了这个烦恼。

    看来零已经很成功地混入组织了。

    “我第一次得知消息也是在半夜，不过后来因为一点事耽搁了，这样看你的推论应该没有问题。”零沉吟了一下，“但是没有那个人的照片是吗？”

    “对，”你沮丧地点点头，忽然意识到零看不到你的表情，连忙补充道，“我唯一见过的那一次他刚好是坐着的，所以身高也没法目测。体型中等，很普通的长相。”

    “好，我知道了。”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但如果你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要再擅自调查了。”

    “啊？”你有点不解，“我只是觉得我们相遇的时机太巧妙，所以想弄清楚原因···”

    “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们内部出现敌人，确实是很可怕的事情。”他叹口气话音一转，“这次有盗窃案做借口倒是说得过去，但你就这样大张旗鼓去调查，被收尾的人注意到怎么办？如果你是公安的事暴露了，景要怎么办？”

    最可怕的不是你暴露，而是你暴露了又毫无自觉地跟景光接头，那真的会害死他。虽然七年后零能光明正大地出入公安，但你也不能赌组织永远眼瞎。

    你沉默半晌才低声道，“抱歉，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可如果你的行动事事要向景零汇报，那就意味着，你永远只能走在他们身后，只能了解到他们允许你了解的情况。可是仅凭他们告诉你的些微情报，再加上对剧情流程走向的了解，你有把握能救下人吗？

    回想起景光进入组织的过程，你实在不敢打这个赌。

    “总之你自己还是注意点吧。对了，说到身份——”他一转话题，语气严肃了起来，“有一个女人，伪装和变声都能模仿个十成十，连被模仿对象的亲友都很难在短时间内察觉出来，你要提高警惕。”

    你郑重地应下声。这应该是在说贝尔摩德的事吧，看来零已经见识过她的手段了。

    “你在公安的名字是？”

    “青幌笈月。”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在保密协议书上签的名字是哪个？”

    “呃——”你一时有点语塞，“相原水见。”

    当天知道景光的情况后你大受打击，恍惚地签了字就回家了，还真没注意用的是哪个名字。不过当时你并没有想起签假名，写的应该是相原水见没错，总不至于写了个原水见上去吧？

    “嗯，我知道了。”

    零又知道什么了？疑惑归疑惑，看他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你试探着问道，“诸伏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了，可能下一次来联络你的就不是我了。”大约是终于谈到了一点好消息，他的语气难得有点放松。

    “那就好。其实···”你吞吞吐吐说道，“你们可以多给我点任务，或者说多麻烦我一些的。反正我的能力和立场你们都很清楚，我真的也很想帮到你们。”

    “你要知道，这个不是儿戏，随时都可能出现生命危险。”一说到正事，零立马又严肃了起来。

    “我一直都很明白。”你语气坚定。

    “既然是你的想法，我会跟景说的，不过怎么做就是他的事了。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嗯。”

    你放下手机，一头倒在床上。零没有提到先前在长野你变装和打架的事，姑且能说明这两项在他那里算是过关了，如果有问题他一定会给你指出来的。零能认出你肯定是靠你的招式，毕竟你那几下还是他教出来的，不过他用于教学和对敌的出手方式还是有相当程度的不同，再加上他先发制人，你比较紧张，所以没认出人来。

    可是景零不能作为你的情报源，组织的情况你要怎么才能了解到呢？以你目前的身份和职责，是绝无可能自己去当卧底的，找个人替你进去就更异想天开了。想来想去，你只能寄希望于枡山宪三了，好歹也是个组织元老，多少要起点作用吧？

    或者等日后景零给你委派了能直接接触到组织的任务，即使只是最底层的成员，或许也可以试探一下对方对于组织的忠诚度？

    明明掌握着很多剧情发展的重要信息，你却因为对情报的担忧而失眠——这是你从未设想过的事情。

    自这之后一个多月，你们也终于在镰井的带领下顺利将杀害新田的真凶抓捕归案。真凶被两名同僚带上了车押走，矮小的地下室内到处都是破烂不堪的痕迹，地上有几个随意丢着的烟头沾到了血迹，色泽昏暗令人作呕，你皱皱眉嫌弃地一脚跨过。

    “还好你刚才那一枪打得准，这家伙可真够难缠的。”安部正坐在一个劣质椅子上，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朝你竖了个拇指。

    没有上司的授意，即使作为公安也不能随便击毙犯人，刚才你也只是趁犯人举起手里的刀时，瞄准了他的手腕迅速开枪。你瞄了眼安部刚刚被绷带缠得结结实实的上臂，把「拍一把」的想法努力压了下去。

    “明知对方携带凶器又心狠手辣，还弄成这幅样子，你又怀念镰井先生的特训了？”你戏谑地看他一眼。

    “那怎么可能，镰井先生的特训那可真是魔鬼来着。”安部皱起一张脸，“你是不知道，一般的上级训练就分简单中等困难什么的，可是在镰井先生这里特训是没有上限的！比如你第一次被他抓到要特训，难度就是简单的一级，第二次是二级，第三次是三级···但后面是无止境的，每次被他抓到特训的话难度只会比上一次更高！”

    听起来好像有点另类的「是男人就下一百层」啊？

    这事你倒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很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你现在过到第几关了？”

    “喂，不要说得好像玩游戏一样啊，你的幸灾乐祸都从眼神里溢出来了！”安部没什么威胁地瞪了你两眼，“我的格斗已经被抓过七次了，第八次我真的不敢想——还好今天镰井先生只是远程指挥。”

    他向你伸出了还完好的另一只胳膊，你用了点力把他拉起来。

    “若如你所说，镰井先生还有一个专门的账本记次数？”

    “真的有的。”他苦着一张脸点点头，“哎，我也只是希望能快点抓到犯人啊，可惜这里空间太狭小，多对一发挥不出太大优势，而且又没扔催/泪/弹的条件。”

    这话倒是无可辩驳，你点点头。

    “我们再搜一遍现场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找完快点回家休息了。”他向地下室的一角走去，开始翻箱倒柜，你跟在他身后。

    “你的格斗也不算差，怎么会被抓七次？”你疑惑地问道。

    “其实跟有没有完成任务没有太大关系，镰井先生有他自己的评价标准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翻到的两个旧手机递给你，“简单来说，如果他认为你可以做到或者能做得更好，但你没做到，那他肯定是会抓你的。当然，镰井先生也不可能人人都这么抓，不然他不要执行任务，干脆去做教官算了。”

    这样说的话，镰井对安部的期望估计是相当高的。

    你用证物袋收好两个手机，接着问道，“那杉本呢？被抓到过几次？”

    “我知道的就一次，不过并不是每次被抓特训都要当众宣布，所以具体次数我也不清楚。其他人的话，或多或少都有两三次吧？一次都没有的可能就只有你了。”他哀怨地看你一眼，然后走向另一个角落。

    “毕竟半路出身，镰井先生大概觉得不好拿捏我的标准。”你遗憾地摊摊手，安部露出了非常无语的表情，然后加快了搜索的速度。

    “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藏的，明明就在东京，竟然能躲我们这么久，我感觉他可以在镰井先生这里创一个小记录了。”他一边翻东西一边嘀咕。

    你秒答，“很明显有人相助。”单一个杀手不太可能拥有详细的情报网，帮助他的多半就是派他去杀人的极道组织。

    “那对方为什么没有继续帮助他了？”

    “成本太高或者他们发现甩不掉警察吧。”一个利落的杀手就好比一把好用的尖刀，但如果尖刀无法再出鞘，沾了洗不掉的血又要东藏西放，干脆选择折刀的人也不是没有。

    “果然聊天才能让我提高注意力啊，搜索速度都快了不少。走吧？这垃圾堆我都翻过一遍了，应该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他说着，又递给你几页纸。

    这个地方被叫做垃圾堆好像也没啥毛病。你接下纸，注意到这是最近三四个月的月历，有些日期格子里被写了几个字或者做上了标记，大概是杀手自己用来记任务或者出勤的。

    你收好证据，然后接住安部潇洒抛来的车钥匙。

    “我这样子不方便开车，就麻烦你送我回家啦。物证记得提交给镰井先生，千万别让他知道我受伤的事！”出了建筑，他一溜烟坐进副驾，你好笑地摇摇头，跟着进入主驾发动车子。

    这伤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要是镰井立刻有别的任务找他，该露馅的还不是要露？而且镰井还没审过犯人，等问个清楚之后他肯定什么都会知道的。

    看到来送物证的只有你，镰井果然顺嘴问了一句，“安部人呢？”

    “他说累了，就先回家休息了。”

    镰井皱了皱眉没说话，你感觉安部肯定是逃不了这一劫了，“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之前说过的解密练习，你应该不会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吧？”他瞟了你一眼。

    “那、那当然不会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他从文件中抽出一页纸递给你，“就在这里做，半个小时后交卷。”

    “啊？可是我才刚回来，一定要现在吗？”你敢保证自己嘴里绝对能塞下个鸡蛋。

    “提示你一下，已经过去1分钟了。”他无情地看了眼表，你只好拿过纸笔，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开始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