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III 拒绝

    未必会拒绝?

    颜夏清稍有犹豫,或许是仍然对于老东西的父爱存在幻想,他还是问道:“什么安排?”

    “和你带来的那个小姑娘离婚。”这个命令很符合颜夏清对于他父亲的了解,可是下一句话的内容让他非常震惊,“让她跟着小芷去国外。”

    “你这是什么意思?!”颜夏清难以置信。

    他之前只是以为这老东西一定要反对他和阿涟自由恋爱,没想到颜文新竟然还想安排他名义上的现任妻子“改嫁”给妹妹。

    颜夏清是不能理解颜文新到底哪里看得上那个小孩儿——虽然实际上杨蔓萌是个人品不错的小姑娘,但老东西连阿涟都看不上,就更不用说从履历来看一无是处的杨蔓萌了。因此他只能理解成他这个所谓的父亲就是看他不顺眼,为了报复他违抗父命自由恋爱,就要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全都弄走。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你用不上。”颜文新的语气是一副理所当然,“而且对于那个小姑娘来说,和小芷去国外总比跟着你好。你要是真的为她好,就不会反对这样的安排。”

    颜夏清不明白,他到底想让杨蔓萌干什么?而且在今天之前小芷甚至都不认识她。

    平心而论,如果由颜文新资助那杨蔓萌跟着小芷去留学,对她的发展确实有所裨益——就算那小孩儿读不下去书,至少可以混个文凭。然而这也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出国留学那么有意义,毕竟颜夏清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他都会养着那小孩儿,也不用她亲自去打工赚钱。

    “你凭什么觉得这样安排是为她好?”颜夏清反问道,“你甚至都不认识她——”

    颜文新抬起手,这个动作让他的儿子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发言:“小夏,你和你那个儿子又不需要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放手?怎么难道你宁愿给那小姑娘拉皮条,都不能把她让给妹妹吗?”

    颜夏清难以抑制地感到气愤,同时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恐惧。

    如果老东西直接对杨蔓萌说,让她跟着小芷出国,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那小孩儿都很可能会答应。颜夏清知道他妹妹不喜欢女人,但是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来说,杨蔓萌和她很容易玩儿到一起去。

    然而他不能接受让那小孩儿离开——无论如何,她也是阿涟留下的人。不管之前他和那小孩儿再怎么互相看不顺眼,她都是颜夏清的亲人。

    因此颜夏清不能允许这老东西把她当物件一样送人。

    “我不答应,杨蔓萌也不会听从你的安排。”颜夏清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书房的门前拉开门,又转过头对他这个所谓的父亲说了一句,“像你这样的人,迟早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

    颜夏清离开他父亲的书房后,并没有在客厅看到那个小孩儿。

    杨蔓萌和颜冬芷出来之后,就被颜春茗叫去院子里“散步”了。

    在被邀请去单独“谈心”的时候,杨蔓萌想的是要给这大资本家一个教训,然而到了这座骨灰盒儿一般的房子的后花园里,颜春茗却开口先给她道歉了。

    “之前的事儿实在是对不起。”这个令人讨厌的大资本家语气竟然相当诚恳,“小夏毕竟是我的亲弟弟,帮助他做出第三者插足的不道德行为,我心里也很愧疚。”

    “你现在道歉,是不是晚了点儿?”杨蔓萌觉得离谱,况且道歉又有什么用呢?要是这资本家真有良心,就应该管住他弟弟,当初别让颜夏清留着静水的孩子。

    然而事到如今,其实她反而该庆幸颜夏清生下了沈思涟。那毕竟是静水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算了。”杨蔓萌有点不情愿地说,“你愧疚个嘚儿。亲疏有别我还是知道的。”

    “唉。”颜春茗往前走着,轻轻拍了拍旁边这位年轻女子的肩,“还有关于绑架的事情,我也很后悔把无关的人卷进来。”

    杨蔓萌没有躲开,但也没有立刻回应。

    她能够猜到,颜春茗大概是了解到了她当时杀了三个绑匪的事实,因此现在才会对她的态度从轻视转变为有所敬畏,甚至专门来跟她道歉。

    果然,颜春茗接着问道:“你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儿吗?”

    “没有。”杨蔓萌直接挑明道,“我没有一生气就杀人的习惯,那时候只能说是失手了。你大可不必这么害怕。”

    颜春茗的脚步停了半秒,但他的神情和声音里却全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我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人不可貌相。”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他接着说,甚至有点语重心长的意味,“当然我也知道你讨厌我、讨厌小夏,或者说平等地讨厌我们家的每个人。”

    杨蔓萌对此不置可否。事实上她现在对于颜夏清也谈不上有多讨厌了,而讨厌她之前都没听说过的颜秋霓更是无从说起。

    至于颜冬芷,杨蔓萌已经没把她算在颜家的范围内了。毕竟只要颜冬芷一天不退出,她这个联络人就得继续当一天。

    而为了能正常和颜冬芷保持联系,杨蔓萌也会容忍和颜家其他人的往来。

    她沉默地跟着颜春茗走了一段儿路,沿着迷宫似的冬青篱笆往中心处走去,直到走到一座黑色的石碑前。

    “你看,这是我们母亲的墓碑。”颜春茗轻声说。

    杨蔓萌打量了这石碑一番。上面只是简简单单地写了逝者的名字,以及出生和死亡日期。甚至并没有逝者的照片。

    墓碑前的台子上放着盛开的鲜花,不过此时并非逝者的祭日。大概这些鲜花是每天更换的。

    “可能小夏也对你说过,我们的父亲是个古怪的人,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和他的关系像是仇人。”颜春茗轻声说道,“然而其实母亲还在的时候,父亲是很看重家庭的。只是母亲去世时小夏还小,他大概是记不得了吧。”

    杨蔓萌尽量耐心地听着。她不关心资产阶级的家庭关系,不过大概也看得出来,颜家的大老爷在财产分配方面确实不太公平。

    “而在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就一心扑到事业上了。”颜春茗继续说道,“稍微刻薄地说,我们兄妹四个对于他来说就只是发展家业的工具人。而不服从父亲安排的小夏,自然也因此遭受了不少责骂和亏待。”

    杨蔓萌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认识。颜家的大老爷给她加了两份狮子头,让她觉得起码还算能维持得住表面的正常关系。何况她也知道,不应该当着儿子的面儿抱怨人家的父亲。

    “我一直在尽力弥合父亲在我们兄妹之间制造的裂痕。”颜春茗语气平和地说,“但是如你所见,这也无法改善父亲和小夏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理解这种感受,身为被偏爱的兄长,我对于被亏待的弟弟无法不抱有愧疚。”

    从这个角度,杨蔓萌确实多少可以理解颜春茗当初支持颜夏清知三当三的心态。

    但理解也不意味着她认同:“既然你觉得愧疚,为什么不直接把你爸给你的家产分出四分之一给颜夏清?”

    颜春茗转过头看向她,似乎是有点无奈地笑了笑:“不是这么简单的。父亲给我的只是管理家业的权力,而他仍然是法律上所有股权的持有者。即使是我做主分给小夏的公司,也只不过是让他成为名义上的CEO,保证他在脱离家里之后也能衣食无忧而已。”

    那他这“衣食无忧”的标准属实是高了点儿。

    杨蔓萌并不会替资产阶级少爷鸣不平,只能说可以从逻辑上理解颜春茗所说的话。

    “我对你爸的安排没没兴趣了解,当然也不会有半点儿异议。”杨蔓萌无所谓地说,“如果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别多管闲事儿,那么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颜春茗笑着摇了摇头,对她说话的语气一直都相当和蔼:“为什么一定要说什么目的不目的。不管你心里怎么看待我们家的关系,至少我是把你当妹妹看待的——以我的年纪,叫你一声妹妹不过分吧?我只是想跟你说说我们家里的问题,而你那边儿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我说。”

    他这样诚恳的态度,让杨蔓萌没法产生任何阴阳怪气的想法。

    虽然她知道颜春茗是个从内而外纯纯粹粹的资本家,但是她也无法从这番话里找出任何值得嘲讽的地方。

    “我没什么困难。”杨蔓萌仅能如此回答,也不由自主地对于这个资本家保留了有限的尊敬,“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会站在这个地方,是为了在她走后保护沈思涟。而除此之外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干涉。”

    她从说法上再次划清了界限,不过颜春茗也并没有勉强,而是微笑着说道:“这样也好。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了,直接联系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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