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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蔓萌吃完了一份牛肉三明治，反而有点儿饿了。不得不说，这三明治还真是不错，还能勾起人的食欲。

    她看了一眼，还有十多分钟就开餐了，于是就起身走到吧台，跟正在准备食材的小帅哥儿说：“哎，我跟您商量个事儿。能先再给我做几份儿牛肉三明治么，等开餐了我就下单。”

    “哦哦。”小帅哥儿抬起头，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颇为漂亮，但多少透着点儿清澈的愚蠢，“要不趁店长没来，我再送您一份儿好了。”

    他是真的大善人，但杨蔓萌也不希望大善人被开除：“您可别乱送了。这一份儿三明治七十多块，店长知道了肯定要罚钱的。”

    “啊？”那小帅哥儿懵了，“这肉这么贵吗？还好我以前没送过别人……这次只能从工资里扣了。”

    果然是大善人，知道要七十多块也只想着从自己工资里扣，而没有转过来要杨蔓萌付钱。

    “店长没跟您说过这些东西都值多少钱么？”杨蔓萌有些奇怪地问。

    “我刚来的时候说过，后来就……就忘了。”那小哥儿颇为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也正常，毕竟看样子这店里除了店长就他一个员工，现在虽然没什么客人，但午餐时间只不定有多忙。连轴转的活儿干得久了，谁还记得住这些食材都值多少钱？

    “那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杨蔓萌随口问了一句。

    谁知那小哥儿却说：“上星期。”

    合着才干了不到一周就忘了？怕是从一开始就没记住吧。但是正常人没记住食材的价值，在自己做主给客人送菜的时候，不应该先确认一下儿的么？只能说作为员工还真是不心疼开店的成本。

    不过杨蔓萌又不是店长，自然也没道理替人家操这个心。

    而那小帅哥儿略微愧疚了两秒，又说道：“那我给您做点儿便宜的吧。我看看……猪扒包怎么样？”

    他这价格跨度是有点儿大，不过杨蔓萌并不歧视廉价的食物，何况这家咖啡厅的猪扒包在猪扒包界也不算便宜了。

    而且即使这小哥儿说了要送，杨蔓萌等开餐了也会再下单的。倒不是她有多同情这咖啡厅的店长和老板，相反她只是不希望善良的打工人被开除。

    小帅哥儿很快就做好了猪扒包，杨蔓萌就在吧台吃完了，接着又“点餐”道：“劳驾再来两个，等会儿我自己下单。”

    “好嘞。”小帅哥儿正在把柠檬皮刮成末儿，只是应了一句，几秒之后反应过来了，连忙抬头喊住杨蔓萌，却说道，“您要吃这么多猪扒包吗？就着喝点儿饮料吧——我们家的香印气泡水很好喝的，趁店长不在，我每天上午都得来一杯。”

    哦，合着他“挪用”店里的东西是有先例的。

    “好好，这是有实践证明的，必须得尝尝。”杨蔓萌表达了认同，但也忍不住提醒他一句，“不过这种事儿别到处伸张，您就不怕我回头告诉店长？”

    “嘿嘿，牛肉可能还能看出来切过，但水果罐头一买就是一大桶，少个三五勺谁能看得出来？店长要问我就死不承认呗。”那小帅哥儿真是实诚，“而且我又不是傻子，平时偷喝的肯定都是畅销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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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杨蔓萌又吃了两份猪扒包一份苹果派，配了一杯香印气泡水和一杯黑糖芋泥奶茶。过了开餐时间后，她也把这些东西一一下单了。

    接到订单之后，那小帅哥儿连忙过来找她：“哎哎，您为啥又要下单这个牛肉三明治啊？别的也就算了，这个这么贵的东西，我要是请您吃了再让您付钱，不成强买强卖了吗？”

    他说的是这个理儿，但杨蔓萌属实不缺钱，也不好意思占这个便宜：“钱又不是直接付给您，就当我是为了防止您被店长开除吧。”

    那小哥儿还想说什么，转眼却看见店长来了，连忙装作刚给客人送完餐一般，故作镇定地回到吧台里。

    杨蔓萌看他这掩耳盗铃的样子，不禁觉得有点儿好笑。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事儿吸走了——顶层的电梯口出现了她认识的人。

    显而易见，在绘文文化大厦出现杨蔓萌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种情况。而现在恰好是概率较低而且有点儿新奇，即她在文化大厦顶层的餐厅，见到了绘文集团的董事长颜文新。

    以前杨蔓萌是觉得颜文新就是资产阶级大老爷，但在得知他的学术背景之后，颜文新在她脑海里的形象多少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不过杨蔓萌是清楚的，人有多面性，一个人既可以是资本的代言人，又可以同时是某个领域的技术专家，二者之间不能互相否定。

    杨蔓萌暗中观察了一下儿，颜文新此时穿着正装，似乎还做了发型，再结合此处是绘文文化大厦的地点信息，可以推导出他应该是刚刚在楼下录了节目——可能是绘文集团自制的访谈，也可能是发布会。

    而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个衣装革履的大佬。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一些，戴着金丝眼镜，面相上就像是个学术专家；另一个明显年轻一些，颇有几分清俊儒雅，却莫名地有点儿眼熟。不过如此看来，这两位应该都是颜文新的熟人，多半儿是今天借着一起录节目的机会小聚一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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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蔓萌原以为这就是资本家带着熟人到他的产业之一看看员工们的饮食情况，却没想到颜文新领着那两位大佬往咖啡厅这边儿走了，看这架势像是真的要在这儿吃饭似的。

    此时刚到午餐时间，顶层餐厅里有不少楼下上班的员工，而这其中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们的大老板，纷纷与同伴窃窃私语。

    杨蔓萌看着颜文新往这边儿走，也没办法装不认识，于是先一步从座位上站起来，主动打招呼道：“颜老师，您也来吃饭啊？”

    颜文新显然是在她打招呼之前就认出了她——就算戴着墨镜，当面见过的人认出来杨蔓萌还是很容易的。而估计是因为今天心情还不错，颜文新回应的语气虽然平淡，但也多说了几个字：“你也在这儿啊。那个OCR算法写得怎么样了？”

    听得出来，杨蔓萌之前的那番请教，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是挺深的。这要是放在一般的学生身上，大概是值得大佬给她写封推荐信的水平。

    “那个我早就写完交了，效果还行。”杨蔓萌诚实地说，“软件的事儿嘛，要求就是能用就行。”

    这算是一句正确的废话。不过对于稍微猜到点儿内情的人来讲，至少颜文新是大概明白的，她这只是提了一句，军方项目相较于功能而更重视可靠性。因此杨蔓萌也没有对大众化的OCR算法本身进行什么更改，只是优化了训练集和测试集数据的处理方式。

    但这就已经够了，事实证明杨蔓萌成功地完成了任务。

    “还行。”颜文新给出了吝啬的认同，不过从他那两位熟人的反应看，这大约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社交的意识，此时并没有把杨蔓萌介绍给这两位熟人，而只是理所应当地走到杨蔓萌所在的桌子旁，对那两位大佬说：“咱们就坐这儿吧。”

    杨蔓萌一脸懵圈，大资本家要跟她拼桌，都不征求一下儿她的意见吗？

    而颜文新和那两位大佬在这张桌子旁坐下，跟其他普通员工一样扫码点餐，还说道：“现在的快餐店大同小异，没什么可吃的，咱们将就一下儿吧。”

    那位明显年轻一些的熟人语气温和地说：“颜老师家的食堂已经比我们公司的好很多了，我们厂子在的那地儿穷乡僻壤，好品牌都不愿意去。”

    他的声音结合面容，倒是让杨蔓萌想起来了，这位不就是柏茹生科的董事长宁安茹么？当然，她能认出这位的主要原因还是廖雯江，毕竟在睡过之后肯定会好奇，当年娶了大美人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然而面对苦主的真人，杨蔓萌多少还是有点儿心虚的。可她转念一想，她也就是跟廖雯江睡了几次，但旁边颜文新的大儿子可是奔着要逼宁安茹让位去的。而这位绿色的受害者此时能跟颜文新谈笑风生，不得不说这素质还真可以。

    颜文新和宁安茹，以及另外一位看着像是学术专家的大佬，坐在连锁咖啡厅的木桌旁，相当平易近人地聊起了食物。

    过了至少五六分钟，颜文新似乎才想起来桌上还有第四个人，突然转换了话题：“对了，你们还不认识她吧？小杨，名字叫蔓萌。”

    “您好。”杨蔓萌礼貌微笑着跟这两位大佬握手。

    “我是知道她的。”宁安茹温和地笑了笑，仿佛一点儿都不知道杨蔓萌跟卢羽莲跟她老婆的事儿，“小杨之前拍过我太太投资的电影。”

    而宁安茹说认得，颜文新就自动默认杨蔓萌也认识对方了，只介绍了另一位大佬：“田启戎院士。”

    “哦，原来您就是田院士。”杨蔓萌还真听说过这位大佬，主要研究方向好像是微生物领域，然而也做一些生物材料的横向研究。他到医大做过很多次讲座，甚至还参与过一门课的教学。“我听过您在医大的讲座，那个用工程菌诱导创面愈合的。去年还听说这技术上临床了。”

    “嗐，临床可费了不少工夫。”这位院士颇有些惊讶于她不仅能说出来是什么研究，甚至还跟踪了后续，“当时试了各种材料做包裹菌的凝胶，最后还是安茹给了我们关键性的建议。”

    宁安茹的生意也跟医药领域相关。杨蔓萌大概知道他的背景，跟廖雯江一样也是有博士学位的。

    似乎颜文新今天找了这两位熟人来，也是要商量医药相关的合作。开了这个话头儿，这仨人又聊了一会儿。

    然而等食物上来之后，田启戎又提了一句：“哎，颜老弟，你们小杨不是还拍过电影么？我有个侄子也是想当演员，好在小伙子长得还不错，要不介绍跟小杨认识认识？”

    杨蔓萌内心颇为惊讶——大佬都这么随心所欲吗，怎么还能给明面儿上的已婚人士介绍对象的啊？

    她不禁迟疑地观察了一下儿颜文新的脸色。

    而颜文新面色如常，仿佛压根儿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认真地想了想才说道：“小姑娘还年轻呢，不着急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