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早就知道她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夏油杰摇摇头，说：“又何必试探一句。”
“你不觉得她亲口说出来，更加合适吗？”
风吹过海面，玩世不恭的表象下掩藏的真心实意像是水拂过露出的礁石，夏油杰被这情景刺伤一瞬，他心想，如果最后的结局是他们两个……
五条悟搭上夏油杰的肩膀，说：“别想多，杰。我们还是快点往星浆体的住址赶吧——”
“嘭！”
爆破的高楼楼，黑烟滚滚升起，惊慌失措的人群往外逃出。夏油杰看见有个女孩被从楼上扔了下去，立刻召出咒灵飞上接住。
“可别怪我们，要恨就恨天元吧。”站在爆破口的男人如此说到。
夏油杰有些无奈地揉揉额头，躲避在浓烟的后面，他说：“别那么现眼啊，等会儿又要挨训了。”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孩，掂量起来跟沈兰铎差不多重——这个孩子就是星浆体？
“那身制服，是高专的术师吧？”对面的男人说道：“交出小鬼，否则杀了你。”
鬼鬼祟祟的蒙面，一身制服，看起来应该是Q组织，他们参加此事的目的是为了让星浆体提前死亡造成天元大人失控。尽管他们的目的终归是要失败的，但这场戏还要演下去。——为了寻找背后之人。
毕竟他们真的很奇怪，抢先一步抓到了理子，楼都炸了，为什么不直接割一刀百分百确定理子死亡呢？
夏油杰眼神微眯，把手放在耳边说道：“听不见啊，你靠近点再说吧。”
——
“开始了啊。”
这栋大楼的斜对面，有一片角度极好的玻璃幕墙，玻璃后面，是一片奢靡的古旧装饰，金饰漆瓶插着凤凰翎，绫罗绸缎铺作地毯。
“啧。”
躺在沙发上喝红酒的男人，有着一头柔顺的黑发，他的视线越过那身穿和服的华贵人影，看向人行道上啃抹茶冰欺凌球看戏的沈兰铎，半晌头疼般挪开视线，说：“杀不死，真的烦。”
“不怪你，禅院。哦不，现在应该叫你伏黑，听说你喜得麟子？恭喜。”华贵男人扭过头看，笑眯眯地说：“是叫惠对吗？”
听到这话，伏黑甚尔毫无反应，他歪着脑袋厌倦地说：“也许吧。”
“你这人真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上心。”华贵男人说：“这次再重复上一次的计划，可就不一定成功了，他们吃过亏，就像是被反复鞭打的狗，看见鞭子就会拥有警惕之心。”
“你的任务只是杀一只咒灵，还是相当轻松的。”伏黑甚尔放下酒杯，说：“我该出发了。”
华贵男人的手脚抽搐一瞬，但被他轻巧控制住，他轻轻摁压头顶的缝合线，说：“听说你接了磐星教的单子？”
“是的，怎么不让吗？”伏黑甚尔伸个懒腰，说：“你给的钱还不足够让我成为专属呢。”
“不是这个意思，我再给你一千亿，在杀死那个咒灵的中途，把夏油杰的尸体带给我。”
伏黑甚尔心想，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怪癖。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接下了任务，但他表示：“不一定能完成哦。”
“没关系。”
羂索微微一笑，转过身子，接着看DK二人组的表演。
——
一天前的深夜。
沈兰铎和五条悟趴在小方桌上，一起看向平板。
“在你死之后，我们调查了整件事情。”五条悟点点屏幕上伏黑甚尔的黑色头发，说：“你走的那条路上，恰好有一家礼品店，玻璃橱窗里面有一只打扮得很可爱的小熊，它的眼睛是延迟摄像机。”
“那家店老板的本意是想拍摄可爱的人在看向小熊的时候眼里面的欣喜，但没想到，拍摄到了这个家伙。他在杀了你之后，竟然进店拿了个驯鹿玩偶，把钱扔在了柜台上。”
“店里面没有监控摄像头？”沈兰铎问道。
“都坏了。”五条悟耸肩。
“赔钱！”沈兰铎严肃地写道。
五条悟点点头，说：“本来想赔偿的，但是店老板拒绝了。所以学校去年圣诞节的装饰就是在那家店里面买的，装饰得很漂亮，可惜你没看到。”
说着，像是要岔开话题一般，五条悟把这张照片关掉，点开了一个网页。
这个网页底色漆黑，有着极其精简的白色字迹，分为“委托”、“直播”、“注册”等好几个栏目。
五条悟并未点开，而是直接打开了个人信息，找到几个聊天框。
“这是暗网中的一个小分支，追查到这一步，要多亏禅院家提供的信息。”五条悟抓住沈兰铎好奇地指指点点的手，说：“不要乱点，看到不好的东西怎么办呢？”
沈兰铎挣开手，不好意思地挪动屁股坐远了些，她写道：“那你现在要干什么？”
“联系一下伏黑甚尔的经纪人，提前给他布置一个杀人任务。”
“杀谁？”
“我。”五条悟指指自己，笑着说：“我拥有可以说服禅院甚尔的东西，并且，我也很期待和他打一架呢。”
“啊？”沈兰铎张大嘴巴，第一反应是，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
伏黑甚尔离开高楼大厦，找了家拉面馆神色如常地嗦面。
“？”
他低头看去。
一个小男孩撞在了他的腿上，头发毛黄黄的，眼睛颜色也很浅，不像他的惠，眼镜和头发都是纯黑色。
男孩揉着脑袋，看见伏黑甚尔冷漠的眼睛，受惊地一抖，随后离开了。
胆子真小。
伏黑甚尔挪开目光，想起来手头挤压的单子。
同他是合作关系的经纪人曾说：“他们也知道惠的降生呢。”
只这一句话，伏黑甚尔就知道了到底是谁先动他的孩子。那额上有缝纫线的男人，所图的不仅是一个好用的杀手，而是一把好用的，握在手里面不会伤手的刀。
而且他偶尔看向甚尔的眼神很恶心，这让伏黑甚尔感到厌倦，他吸完最后一口浓郁的拉面，决定先找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对象聊聊。
“到底是什么人才会花一千亿买自己的性命，有意思。”
他回想起那个转头看过来的小男孩，降生在五条家的神子，那时候他的白毛理得很短，一双眼睛璀璨夺目，年纪明明很小，却自带一股高傲气息。
这是伏黑甚尔第一次站在人的背后被人发现，他不爽地轻啧一声，往理子的住处走去。
——
“来亲一下，亲一下嘛~”
长相古怪，尸骨堆砌而成的蘑菇咒灵里，埋着那个信誓旦旦要杀掉夏油杰的Q组织杀手，他被恶心得几乎要吐，被夏油杰斜一眼，硬生生憋住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事情我们诅咒师不干了！对了！回乡下种田好了！……”此人胡言乱语，痛哭流涕，但夏油杰不置可否，歪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他再次把手放在耳朵上。
“你明明听到了！”
“诅咒师哪干得了农活。”他评价一句，再次歪好。
“区区学生竟敢看不起我！拜尔先生也来了，那家伙可是Q组织里面最强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呐喊大鹅。
莹白的手机屏幕上，五条悟和一个昏迷的，鼻青脸肿的长发男人合影，夏油杰说：“拜尔是这个人吗？”
“就是他……”
这时候，夏油杰的电话响起，他接听，“好的，我知道了。小多呢？目标任务都昏迷了，需要她的救助。”
“正坐着电梯往上走呢。”
“好。”
在杀手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面，夏油杰站起来整理一下褶皱的衣服，收好手机，严肃且端庄地坐在了沙发上。
你装什么？
杀手险些脱口而出，被夏油杰警告地扫视一眼，闭嘴了。
高专生果真不好好学习，只喜欢谈恋爱。他最后的嘴硬憋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