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温乔道:“齐戈,我们怀疑客栈里暗藏流民和杀手,此次前来但凡不是长安城的平民,我们都要抓回府衙,遣散出城。你也看到了最近长安城里出了那么多事情,你最好别给我们添乱,否则这个城南客栈我看也要保不住了。”

    “温将军这几日全城搜查,怕是查不出什么线索,才想着到城南客栈做些事情用来交差。”齐戈一脸怒色,语意冷漠道:“方怀的事情,南衙禁军和刑部到现在还没给我们一个交待,好端端的一个活人被你们带走,第二天却告诉我们死于非命,这到是怎么回事?”

    温乔道:“方怀的事情,何尚书已经亲自到访客栈说明缘由。他是畏罪自杀,我们没有给你按上同谋之罪,你也应该知足了,别再咬着事情与我纠缠不清,方怀丧命与南衙禁军有何关系?”

    温乔说完,对身旁的秦延,说道:“秦延,将这个客栈给我彻底搜查一遍,没有长安户籍的人员,全部带到前院,不能遗漏任何一个人。”

    秦延得令,便带着侍卫走进客栈大堂。

    齐戈切齿道:“温乔,你给我记住!你们这些官府走狗,没有皇上庇护,算得了什么。”

    温乔道:“皇上现在身体无恙,我想你不会看到想要的结局。”

    温乔走进大堂,略略扫视一眼,看到一些游侠少年衣冠不整,神情委顿,手脚带着镣铐,正被侍卫带往客栈前院。

    温乔与侍卫错身而过,急步踏上楼梯,来到三楼的回廊。

    这次再到城南客栈,温乔最想搜查的地方就是这里,刚才在前院和齐戈说了那么多废话,内心早已忍耐到了极限。

    温乔迎面碰到五番队的侍卫队长,也没多话,直接问道:“三楼情况怎么样?”

    侍卫队长道:“三楼五间客房住着人,四人是外地流民,我们正准备带下去,还有两间房间空置着,我们进去看过,房间很干净,没什么东西。”

    侍卫队长朝身后四个少年使了眼色,四人被侍卫带上镣铐,押在手里,微微低着头,衣衫凌乱,蛮横地撇着嘴,一言不发。

    温乔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答道:“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让秦延先别把人撤到前院,就在大堂等我,我马上下来。另外这四个人,回到禁军府单独关押。”

    侍卫队长颔首领命,带着其余侍卫下了楼。

    温乔来到当初香囊掉落的地方,沿着回廊向前走着。北面廊道一共有三间客房,一间开着门,屋内凌乱,桌上放着茶壶和茶杯,衣物,短刀掉落在地上,还有半把砍坏的椅子。刚才屋主和侍卫肯定有过一些争斗,这个人应该是刚才自己见过四人中间的一个。

    温乔继续向前走了两步,眼前客房的木门半掩着,门锁已被撬开,温乔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很干净,窗户紧紧关着,棂格上落满灰尘。温乔走到桌边,后退了几步,半蹲在地。方桌之下,木制地板上沾着一些暗红色的陈旧血迹。除此之外,窗边矮柜之下也有,血迹浅淡清晰,像是被主人仔细擦拭过,却还是留下了微弱的痕迹。

    山雀的左手,是自己砍伤的,温乔当然记得清楚,伤得有多重。不过以他的身手,手肘应该有旧疾,否则不会那么痛苦地跪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那天晚上从刘府回到客栈,他肯定急急忙忙地处理过伤口,才会落下这些血迹。

    可是,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温乔在三楼的搜查没有结果,只得回到大堂,碰到秦延之后,两人来到前院,大约有二十来个人,被侍卫抓了起来,有些人私自抵抗,脸上受了伤,满是血迹,有些人恍惚不安,似乎在抱怨命运不济。

    秦延道:“温将军,这些都是没有长安户籍,来历不明的人员,我们还要在查下去吗?”

    温乔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觉得数量也够了,答道:“可以了,我们回府衙。”

    齐戈知道自己有理可以争辩,可是城南客栈比起南衙禁军,势力悬殊,只能忍气吞声,看着温乔和秦延走出客栈。

    温乔回到府衙,看着侍卫将那些少年押进牢房,随即来到审讯室,让侍卫队长将刚才手里的四个人带过来。

    四个人手脚带着镣铐,伴着铁链拖地的声音,踉跄着步子走进房间,惊恐地打量着眼前的房间,互相交换了眼色,想要回身逃跑,却被身后的侍卫推了一把,重重地按倒在地上。

    温乔站在他们身前,耐着性子,开口道:“你们心里应该清楚,长安城是待不下去了。现在我只问你们几个问题,回答我实话,明天我会送你们安全出城,城南客栈三楼,北面第二间客房住的是谁?”

    四个人跪倒在地,颤抖着身子,伸手互相推搡着,没人敢第一个答话。

    温乔将目光扫过众人,在房内来回走了几步,厉声道:“我没有这么好的兴致和你们在这里耗时间。谁最后一个回答,明天就留在长安。我看给府衙内几个兄弟练练刀,还是不错的。”

    一位少年向前倾着身子,匆忙开口道:“他几天没来客栈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另一位少年望着同伴,叹了口气,抢话道:“他从来不和我们说话,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还有一个人接着道:“齐戈很看重他,经常找他去后院谈话。”

    温乔问道:“你们认得他的样貌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惊惧地摇了摇头,其中一人答道:“他一般早出晚归,行踪隐秘,我们不太看得到他。”

    温乔听着这些人的话,想到既然同住一个楼层,怎么会不认识山雀?显然他们都在害怕齐戈报复,又不敢不回答自己的话,说出一些模糊的回答。

    温乔觉得再这样逼下去,也没意义,自己到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人选。

    越王府内,武康和两名仆役站在后院说着修缮杂物间的事情,神色不悦地对孙传尧扔了一句话:“你怎么又想着去马场?”

    “我把随身带得十两银子落在那里了。”

    “你为什么随身带那么多钱?”武康没有看着孙传尧,而是走到杂物间内抬头望着屋顶,说道,“瓦片要重新铺一遍,注意垫在底下木片衬板有没有腐坏,半个多月下了两场雨,每次都漏水,肯定连衬板都坏了。”

    孙传尧站在一旁,没有准备走开的意思。

    武康转身望着孙传尧,不耐烦道:“知道了,酉时之前不回来,你以后就别再想出去了。到边门去拿一张名牌,记得带一些木柴回来。”

    孙传尧离开王府来到马场,看到邱泽和杂役正在闲聊。邱泽和那些人又多说了几句,打了一个招呼,走到孙传尧身边。“你准备买马还是饲料?”

    “我们准备买下二十匹马,运到洪州,往南运,单匹马上价格不会波动太厉害,护送的费用可就贵了。每匹马加价三十两,现在盗马贼不少,护送的人靠不住的话,我们不放心。”

    “韩缜怎么样?”

    “被拉到后院堆柴火去了,我今天看到他,两只眼睛肿着,脚踝上还有伤,想是昨晚一夜没睡好。我打听到他偷东西的地方是洪泽客栈,店主人洪三十年前从扬州到长安,盘下洪泽客栈,是个贪爱钱财,恃强凌弱的男子,名声不是很好。本来他抓到韩缜教训一顿放了也就没事,非要闹到官府,说房间里的珠宝也被偷了,几百两银子。长安县的县令看着孩子年幼,也没关进牢房,判了徭役,还了洪三的钱就能放他自由。”

    邱泽停顿片刻,接着道:“洪三,我们用老方法对付他,只要他到官府撤下状纸,这案子也就销了。宋哲怎么办?他为人精明,知道昨天的事情,要是想到是我们两个在救人,王府那边你不好交待。”

    “宋哲,我想到办法对付他了。”孙传尧眼眸中略过一丝不屑的眼神,以沉静的语调说道,“既然我在越王府做事,借李景宣的名字吓唬吓唬人,有什么不可以。”

    孙传尧走到平房内,宋哲正伏案写着账本,听到动静,抬起头,冷漠道:“孙传尧,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孙传尧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小布包扔到桌案上,布包的活结松松地四散而开,一些浅绿色的饲料漏了出来,铺在台面上,粗细不匀,混着谷米,黑豆和干草。

    “我知道,你对武康说,下次不会再放那没多干草进去。”

    “这不是干草的问题。”孙传尧走到桌案前,从饲料里挑出一些绿色的叶片,推到宋哲面前,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宋哲一脸疑惑地拿起来,仔细辨认,陡然扔下叶片站起身,一张圆脸扭曲变形,带着惊惧的神色,身子略略颤抖着,差点站不住脚。

    孙传尧冷笑道:“没错,这是车前草。在北方牧场,养马人只用谷物和大豆喂食马匹,越王府养的都是战马,还有一些是皇宫里送来的马匹,那些马性情勇猛,你的饲料喂不饱它们。这还不算问题,马匹若是误食了车前草,两日之内便会肠道破裂,前冲后撞,死了马是小事。若是哪天越王殿下一时兴起想要骑马,你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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