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

    李景宣站起身,接着道:“你待在王府很安全,崔小言或许会威胁你,但是他既然在皇上面前把你交给我,绝对不敢贸然出手伤害你。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的。你先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李景宣走后,沈持盈独自坐了很久,才站起身,洗去妆容,换上侍女准备的便服。内心思绪万千,一夜未合眼。

    夜月之下,齐戈带着张彻来到密林间的农舍。庭院内站着三名黑衣人,张彻认得李绪,崔小言,以身形判断应该就是这二人。另外一位中年男子跟着李绪,应该是他的随从。

    李绪,崔小言和齐戈走进厅堂。男子和张彻站在庭院内,男子到是爽利,自己摘下帽兜,张彻这才发现自己在来青酒店见过他。

    男子看着张彻冷笑起来,夜色下更添寒意,说道:“小兄弟,你是跟着齐戈来的?”

    张彻点点头,答道:“我是凉州人,你从哪里来?”

    男子道:“西宁。”

    张彻不再言语,心里猜测他会不会认出自己,不过看样子神色平静,不太像知晓内情的人。

    男子起身走到廊檐下拿出一壶酒,说道:“想来也无事,你我相见是缘分,陪我喝几杯,如何?”

    张彻点头答应,接过男子手里的酒碗。

    堂内,李绪道:“李景宣当了太子,对我们威胁更大了。”

    崔小言道:“王爷,可以想办法与他联手,皇帝年老,离世之后,可以威胁李景宣,让他做皇帝,实际执掌大权的是我们,不是很好?”

    李绪摇摇头,答道:“李景宣,不可能,众多皇子之中,我自认能应付的不在少数,只有李景宣和李屹最难掌控,偏偏李珣又偏爱李景宣,让他做了太子。”

    齐戈答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绪答道:“一切按计划行事。”

    崔小言答道:“沈持盈?”

    李绪答道:“我不指望用她对付李景宣,不过李景宣很有可能对她手下留情,这两人若有了情义,太子殿下沉溺舞女美色,我们再传些谎言,若是能断了他和夏光纬的联姻,是最好的。”

    李绪拿起手里的茶杯,看着杯中月景,说道:“对了,齐戈你的身边有细作,要当心。”

    齐戈警惕道:“是谁?”

    李绪看着齐戈,晃了晃眼神,说道:“自己想办法对付他,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吧。”

    齐戈心领神会道:“知道了,王爷放心,我一定做得干净利落。”

    温乔这几日着急赶路,傍晚总算到了长安城郊,还有两个时辰便能回到王府。温乔打算找家客栈借住一宿,明日再进城,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心急,翻身下马,走进附近的茶肆。

    温乔刚落座,伙计便走上前来,温乔道:“我要一份牛肉和汤面。”

    伙计应了一声,回到柜台接着记账。

    温乔旁边坐着两位中年男子,高个男子说道:“听说前几日,皇上将越王册封为太子了。”

    年长的男子答道:“这消息千真万确,我有一个亲戚住在长安,他认识北衙禁军的侍卫,听说那天在大明宫内的册封仪式排场很大,还有晚宴。只是越王还住在王府,没有搬到东宫。”

    高个男子道:“皇帝年纪大了,到底是要立下太子,才安心。不过我看换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当了皇帝,清除异己,再安放一些自己的心腹大臣,放纵享乐,崔利成还不是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找我们的麻烦。”

    年长的男子叹气道:“越王应该会好一些,李源太子不在,太可惜了。”

    高个男子道:“皇上为了保住皇位,连亲生儿子都能灭口,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看皇族那些人,换谁都一个样。”

    温乔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两位男子回头看了看温乔,见是一个陌生人,又身穿便服,也没留意,仍旧自顾说起话来。

    温乔改变了行程,决定连夜回长安。

    深夜,温乔回到王府,也没让武康通报,径自走到书房,见到了李景宣。

    温乔想要跪地行礼,李景宣连忙拉起温乔,低声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这些天被别人唤作太子或者殿下,听着头都疼了。”

    温乔看着李景宣,两人视线相会,一时无语,李景宣缓声道:“孙传尧不是李晖?”

    温乔道:“景宣,我见到杏儿了。她告诉我,十四年前,蒋以泉确实没有毒杀李晖。当年杏儿带着李晖,一路南逃至江州。那时候是冬天,一连几天下着大雪,李晖年幼得了风寒,杏儿手中没有足够的盘缠,自己配了一些草药给李晖。几天之后,李晖还是因为病情过重,死了。”

    李景宣转身坐回到桌案前的椅子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寒风吹着窗外的柏树摇曳作响。

    良久,李景宣发话道:“孙传尧,我们在王府里抓他,就说他在府里犯了事情,我来问他,能问出多少情况是多少。”

    李景宣接着道:“下手不要太重。”

    温乔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安排人手。我们还是晚上行动,掩人耳目,武康,燕亭,季彦,他们谁都不能知道。”

    仆役走进书房:“殿下,南衙禁军将士黄凯求见。”

    李景宣疑惑道:“让他进来。”

    黄凯飞奔进屋内,来不及行礼,说道:“殿下,宫中出事了,焉耆国使臣沙罗遭山雀暗杀身亡。”

    李景宣霍地站起身道:“侍卫有没有抓到凶手?”

    黄凯答道:“梁将军和山雀交过手,还是让他逃走了。”

    鸿胪寺大殿内,沙罗的尸体倒在地上,卷曲的黑色头发和胡须沾满血迹,手边落着西域而来的弯刀和琉璃酒杯,胸口和手臂有两道血痕,咽喉处也有伤口,此招致命,杀害了沙罗。

    李绪,梁升和刘昭宁站在大殿之中与刑部衙役一同勘查现场。

    李绪见李景宣和温乔走了进来,说道:“景宣,今晚我和沙罗在殿中饮酒,闲聊之后,天色已晚,我便离开鸿胪寺准备回府。刚出了含元门,就听说沙罗遭此不测。”

    李景宣应了一声,看着沙罗咽喉的伤口,没有答话。

    温乔道:“梁升,你和他交过手?”

    梁升答道:“我赶来的时候,凶手还在殿内,我和他交手几招,此人力道浑厚,招招致命,几番接招之下还是让他逃走了。”

    李绪道:“沙罗无故遇害,焉耆国王不会善罢甘休,现在看来西域边境的局势岌岌可危。”

    李景宣无奈道:“父亲将山雀的案子交给我来处理,如今他在长安里已经接连杀害多人,罪责在我。”

    李绪道:“景宣,逆贼顽劣,他既然能够闯进宫内杀害使臣,必然有接应的人,此案错综复杂,确实难办。这样,我和梁升将此事禀告皇上,河西道肖钧夷的兵营需要尽早知道沙罗遇害的情况,也好操练将士,早做准备。”

    李景宣道:“有劳皇叔,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

    李绪说完与梁升带着几名贴身侍卫,走出大殿。

    温乔望着李绪,觉得他与李景宣的关系比之前更加冷淡,却猜不出缘由,只能作罢。

    大殿内,只剩下李景宣,温乔和刘昭宁三人,其余侍卫皆在殿外值守,刘昭宁开口道:“景宣,这次死的是沙罗。同样喉骨中刀,像山雀的手法。”

    温乔道:“昭宁,你觉得山雀不是凶手?”

    刘昭宁环顾现场,暗自颦眉,说道:“我觉得不是他,沙罗武艺不精,却有足够的时间拔出弯刀,抵挡之下,身中两刀才被杀害。山雀以前不是这么动手的。另外张彻那边没有一点消息传过来,或许这件事和齐戈无关。”

    温乔道:“刚才梁升说,凶手力道浑厚,我和山雀交过手,他的动作疾速灵巧,要说力道很大,确实不太可能。”

    刘昭宁不经意想到柯永的案子,说道:“景宣,温乔,宣阳坊有个案子,现在说可能时机不对,不过这两天何叔的手下越往下查,事情越是蹊跷。”

    李景宣纳闷道:“怎么回事?”

    刘昭宁说道:“十天前,夜至亥时,齐戈的手下柯永被人杀害。当天晚上刘昱安带着夏云岭,李燕亭,后来调查出来还有你们府上的孙传尧,四人一起去过宣阳坊。”

    李景宣道:“孙传尧也去了?”

    温乔紧接着也追问道:“他去干什么?”

    刘昭宁没想到孙传尧会引起两个人这么大的反应,道理来说,孙传尧只是一个仆役,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刘昭宁道:“我听刘昱安说是李燕亭带他去的,那天昱安回来,我问他去宣阳坊的事情,他什么都没和我说,这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两天前,何叔的手下在常乐坊,找到一件黑色衣袍,衣袍上还带有血迹。我们派人去查过,柯永遇害的时候,旁观的人看到凶手穿得也是一件黑色的衣服。”

    李景宣问道:“昭宁,是谁把那件衣服拿到常乐坊的,你们应该已经查到了吧,是孙传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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