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锋

    温乔见是李景宣,急切道:“景宣,燕亭怎么回事?听说她受伤了?”

    李景宣道:“伤势不重,静养些时日就可以恢复。”

    温乔肃然道:“是孙传尧下的手吗?”

    李景宣道:“孙传尧误伤到燕亭的。”

    温乔神色愤怒,脸上蕴着杀意,没有答话。

    李景宣低声问道:“张彻怎么样?听说昨晚南衙府邸起火了。”

    温乔皱眉道:“张彻伤得挺重,命是捡回来了。昨夜府衙确实起火,流民纵火,等会儿许济来会去府衙调查案情,我还要陪着他。他肯定会问起张彻,我们应该怎么说,不能回答不一致。”

    李景宣道:“就说他是京兆府衙役,埋伏到城南客栈查探消息。这件事我会和许济来解释。”

    温乔向正堂使了眼色,问道:“皇后找我是什么事?我现在麻烦事一大堆,还要被她传唤到兴庆宫。”

    李景宣拍着温乔的肩膀,缓声道:“她会告诉你的,等你忙完府衙的事情,到王府来找我,我们商量一下孙传尧的事情。”

    温乔会意地点点头,走进正堂。

    李景宣回到王府,去东厢房看了看李燕亭。

    李燕亭已经醒过来,坐在床榻上,脸色略显苍白,却仍旧带着微笑。

    李燕亭道:“景宣,你去过皇宫了?”

    李景宣内心不安道:“我和父亲吵架了,他让我尽早搬到东宫,这几日没有召见,不能去见他。”

    李燕亭惊异道:“是因为孙传尧吗?”

    李景宣点点头,没有答话。

    李燕亭靠在软枕上,沉默良久道:“我在昏迷的时候,想起很多事情。我记起小时候,李晖曾经掉进一口井里,李源哥哥找到他的时候,头上受了重伤,都是血,昏迷了好几天。幸好有蒋以泉,将他的伤口缝合,才留下性命。大抵也就说从那时候开始,我才下定决心学习医术。只是没想到李晖最终还是逃不过宫廷内乱。”

    李景恍然问道:“那次的伤口深吗?”

    李燕亭道:“蒋以泉说伤口即使缝合好,也会跟着他一辈子。”

    大理寺卿许济来到南衙禁军府,奉命调查府衙纵火的案子,一起来的还有何云和刘昭宁。

    许济来等人走进地牢,残垣断壁,房屋尽毁,地上散落着焦黑的木屑和碎土。刘昭宁看到地上浮着一层油脂,蹲下身子,用手指擦拭一些,仔细观察着,说道:“这是火油,看来是有人故意纵火。”

    许济来问道:“温乔,怎么回事?”

    温乔道:“秦延抓住四名少年,是他们放的火。”

    许济来双眉一扬,疑惑道:“你审问过他们了?”

    温乔答道:“是的,早上审了一回,没问出主谋。他们只说是穆天让他们来的,拿钱做事,其他一概不知。”

    许济来厉声道:“温乔,禁军府纵火案是交给大理寺来查办的,你不经过我的同意,私下审问嫌疑犯,我们还怎么办案?”

    温乔强忍愤怒道:“他们在我府上纵火,我总要问清楚原因。”

    刘昭宁向温乔使了眼色,何云连忙和解道:“温将军看到自己侍卫受伤,也是性急,既然抓到嫌犯,许大人将这些人带回大理寺,问出原因这个案子也就结了,省去很多事端。”

    许济来不屑道:“温乔,你带我去看看这几位少年。”

    温乔带着许济来等人走出地牢,许济来道:“对了,黄凯告诉我,昨晚你和刘侍郎在城南客栈是怎么回事?”

    温乔和刘昭宁对视一眼,答道:“他叫张彻,是京兆府衙役,埋伏到城南客栈查探消息,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

    许济来点点头,沉默不语。

    何云陪着许济来走在前面,温乔和刘昭宁走在后面,温乔低声道:“张彻怎么样?”

    刘昭宁沉声道:“他在蒋以泉家宅,阿吉日夜看护着他,说是没事,就是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燕亭,是怎么回事?”

    温乔看了看许济来,答道:“我们以后再谈这件事。”

    许济来等人来到正堂,侍卫将少年押到堂上,个个脸色红肿,眼神锐利,抵抗着侍卫的推搡,手臂有着隐约可见的淤青伤口。

    许济来看了看少年,对温乔说道:“他们这样子是怎么回事?”

    温乔道:“昨夜秦延抓捕他们的时候留下的,这些人负隅顽抗,抓捕的时候下了重手。”

    一个少年狠狠看着眼前的官员,向地上啐了一口口水,沉默不语。

    许济来道:“不是审问的时候留下的?”

    温乔道:“今早审问的时候,我没有用刑。”

    少年不屑道:“把我们推到在地,撞到墙上,不是用刑吗?我们到现在还没喝过水,吃过东西。”

    温乔道:“那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配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放火烧伤了多少侍卫?他们整夜未合眼,还要忍痛让别人替他们处理伤口,也不是到现在都没休息。”

    许济来道:“好了,温乔,审问也有方法,不要太随心所欲,你到底是南衙将军,朝廷里还认识人,不能做得太过分。”

    许济来是朝中旧臣,明面上没有站位,但是行事作风,都向着李绪。万一以后发生变故,常任大理寺卿的职位,再加上几处党羽都不得罪的关系,除非年老挂职,他的位子没人动得了。所以处事办案横了一些,而且根本没有把何云和温乔放在眼里。

    许济来走到少年面前,问道:“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昨晚的纵火案现在由大理寺接管,我是大理寺卿许济来,若是你们愿意告诉我实情,我可以想办法减缓你们的罪行。你们是收钱做事,但不可能一些风声都没听到吧。”

    少年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看着温乔,揣测出两人不和,想到许济来又比温乔高一个官职,以下这些话都是对温乔说的。

    少年答道:“穆天让我们来的。”

    许济来道:“还知道什么吗?”

    另一位少年应声道:“我们兄弟几个拿了五十两银子,他没和我们说会有那么大的官来抓我们,到底是被他骗了。为了五十两银子,现在变成这样,对了,穆天有个亲戚叫张彻,他们总是一起行动。”

    许济来对身边的随从道:“将他们带到大理寺。”

    两位随从领命,将少年押出大堂。

    许济来的问话,不早不晚,停在张彻那句上,用意明确,何云也听出事情不太对劲,说道:“许大人,这分明就是流民作乱,我们回大理寺做些笔录,也好将这些流民收押定罪。”

    许济来对何云的话,恍若未闻,说道:“温乔,你们昨晚救的人是张彻?”

    温乔冷冷道:“是的。”

    许济来道:“张彻却成了穆天的亲戚,这是你们事先计划好的?”

    刘昭宁道:“我和张彻商量之后,威胁穆天将张彻举荐到齐戈身边。”

    许济来道:“黄凯昨晚抓了城南客栈里面的人,却没有抓到齐戈和穆天,你们昨夜又出现在客栈,会不会是谁走漏消息,又在府衙上演了一出好戏。”

    温乔厉声道:“许济来,没有真凭实据,你不能胡乱猜测。”

    刘昭宁道:“许大人,地牢明显是外人纵火所致,若是故意放火,有足够的时间点燃火焰,没必要用那么危险的火油,很可能伤到自己。火油点火说明这些人行动仓促,来不及下手,才会选择这么做。

    许济来傲慢道:“我知道,这只是一种可能,刘侍郎,火油在你们女子看来危险,对这些少年来说可不是如此。自古以来当上将军,而且是手握兵权,护卫长安的人,向来喜欢豢养私兵,拥兵自重。所以南衙禁军才会轮番宿卫长安,规定不是随意定下的,必然是有历史旧案作为依据,也是先皇的深谋远虑。这次纵火之案还有昨晚城南客栈的事情,我都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能定案。温乔,你还是和我去大理寺走一趟,才说得清楚。否则我这里证据指向不明,口供对你不利,案子若是移交御史台,流程会更复杂。”

    温乔没有答话,知道如果反对会牵连到谁,许济来只是依仗权势,压制自己,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没有证据定不下案子。

    温乔答道:“我知道了,现在就和你过去。”

    刘昭宁道:“昨天我也在城南客栈,我和温乔一起过去。”

    大理寺在皇城之内,三进格局,东西偏房是寺丞,主薄,司直等人办公的地方。刑房位于府衙西侧,昨日梁升将孙传尧关押至此,这几日寺内加派人手,将刑房周围守得戒备森严。

    许济来将温乔和刘昭宁带到二堂,还叫了一位寺丞做笔录。梁升和黄凯,因为昨夜抓了孙传尧和城南客栈的人,正好也在大理寺,被许济来叫到后堂。

    许济来道:“温将军,刘侍郎,正好梁将军和黄副将也在,你们说说昨晚城南客栈怎么回事?”

    温乔道:“一个月前,我们查到齐戈在客栈内聚集少年游侠,还收留不少凉州人。张彻利用穆天的引荐埋伏到齐戈身边,刘侍郎则带着刑部的人,驻守天里茶肆,我们怀疑山雀隐藏在客栈,也想找出齐戈幕后的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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