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老师过来教三人一些软开基本功时，姜知瑞对hybe的印象稍微回暖，这种课程教导倒也不全是景爱欧尼嘴里的暴发户做派。至少hybe对于新女团的培养，并不像外界所传只是捡现成。

    姜知瑞儿时跟着妈妈学习芭蕾，妈妈总说只要基本功扎实，跳舞不可能不漂亮。学习芭蕾的六年里，姜知瑞前四年可以说没有跳过一支完整的独舞，日复一日的基本功训练枯燥无味，偶尔腻烦撒娇想要躲过训练，只会被妈妈拎回去。姜知瑞每次都抹鼻子哼唧唧装惨，这么辛苦怎么也得拿遍舞蹈比赛的第一名啊，妈妈会笑着揉她的脑袋，知瑞的韧劲在妈妈这永远是第一名。

    所以哪怕每次新女团选拔用来准备评价的时间紧张，姜知瑞也一定要抽空死怼基本功，只要基本功扎实，成品舞的学习只快不慢，最后呈现的舞蹈效果也会比常人更有质感。

    基本功练习2小时后便是成品舞学习，据说是出道曲的初始编舞版本。

    舞蹈老师走后，头发已经被汗水浸的湿漉漉，宫胁咲良忍不住向姜知瑞竖起大拇指：“只是两遍就记住了吗？”

    练习的七年不会骗人。她看见姜知瑞只是跟着舞蹈老师过了两遍就能记住动作，练习四五遍后便能流畅地踩着拍子发散魅力，仿佛音乐是随着动作流出来的，干净利落，游刃有余。

    “啊哈，骗到Sakura桑啦，动作细节还得再扒，”姜知瑞吹了吹黏到额前的一缕头发，训练时间近七年，她学过许多编舞，编舞里经常会用到相同的基本动作组合，或者类似的变形，学习新的舞蹈更多只是记住基础动作的时间点和顺序和一些新元素动作，然后练习熟练度，“下次我会努力装作看一遍就会了的！”

    “已经特别厉害啦。”宫胁咲良走到姜知瑞面前，帮忙撩开她没有吹走的那捋头发。

    姜知瑞顺着她的动作偏头，又看见金采源仰头给自己猛灌水：“采源xi，你怎么又在喝水？锻炼完最好稍等几分钟，等心率慢慢平稳下来以后再喝嘛，也不要喝的太大，太急，要不然胃会不舒服的。”

    金采源被迫中断进水，张开嘴想说什么，后来轻摇摇头，放下水瓶，拿出手机定了个三分钟闹钟，看着上面跑走的时间轻叹了口气，下一个队友请速速到来。

    结束训练，姜知瑞和宫胁咲良、金采源交换了kkt。回去的路上，林景爱问试训感觉如何，姜知瑞有些疲惫偏脑袋挨靠在副驾座车窗边，望着外面繁华的夜景说还行。

    “好像没有想象中满意。”提示暂缓的红灯亮起，林景爱踩住刹车。

    姜知瑞想认识宫胁咲良很开心，学习新的舞蹈也尽兴，可以宣泄掉掩藏于心的情绪，她对出道舞台究竟是什么样真的好奇，但总觉得不太自在：“我觉得那个一直拍摄中的镜头很奇怪。”

    “知瑞随时可以退出的，不用有任何负担，将你牵扯进新女团的宣传里hybe就该知足。”

    “我是不是很任性呢？”姜知瑞以前并不会问这种问题，她到现在还觉得匿名贴的效应夸张，戛纳红毯之后，周围都是赞美声，好像有很多人喜欢她，但身边的人其实就那几个。名为姜知瑞的所谓商业价值急速攀升，她所做的决定不知觉间就被加上重量。

    “实话说确实很任性，”林景爱屈起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眼前是急速略过的车流，人生更多的只是擦肩而过，重要的人就那几个，而且知瑞本就是想做就做的孩子，“任性也可以的，其他事交给我就行，欧尼还是更希望你幸福，能够遵循自己的心做决定。”

    姜知瑞到家的时候，看见了难得的画面，罗渽民和姜知元坐在沙发那下棋。

    她特意猫着步子悄声走近，瞥了眼棋盘发现两人在玩源自中国的五子棋，韩国常把它称为“情侣棋”，表示情人之间下五子棋有利于增加情感的交流：“你两怎么在玩情侣棋。”

    “围棋，”姜知元执起一颗黑子，终结了比赛，“渽民哥玩不过我。”

    “本来嘛，知元是选手哎，”姜知瑞坐到罗渽民身边的沙发，挽起他的手臂，“不能欺负我们渽民。”

    姜知元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收起棋子：“吃完饭，我还要回棋院。”

    “又走啊，”姜知瑞看姜知元一年到头都是比赛，奖金是赚了不少，家也是真没回几次，“知元怎么没有一天能在家多待会。”

    “本来就是想见努那一下，见到了就走了。”姜知元起身端起收拾好的棋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哎，渽民，”姜知瑞抬起手肘推推身旁人，“我们知元要是追人应该也挺会的吧。”

    “嗯。”罗渽民揉揉姜知瑞的脑袋，以前rookies的孩子们每次去知瑞家的姨母店，总能瞧见从棋院回来的姜知元独自安静地研究棋谱，他不怎么搭理人，也没太多情绪波动。姜知瑞那时和孩子们说我们知元只是有点酷，前两年才告诉罗渽民，知元儿时有自闭倾向，爸爸妈妈发现后耐心地干预教导，做了多年干预治疗，用酷伪装着，所幸没被打上奇怪的标签。

    “努那有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漂亮了吗？”姜知瑞朝着身高好像又窜了的孩子喊。

    “没有。”

    姜知元的语气淡淡，但对姜知瑞造成沉痛打击，她又推推身边的罗渽民：“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幼稚的男生都是这样撒谎吸引女生注意的。”比如李东赫。

    姜知瑞想起来罗渽民基本没说过让她炸毛的话：“渽民怎么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因为知瑞不漂亮是这个世界最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姜知瑞亲亲罗渽民的脸颊，活该你有女朋友。

    等姜知元放完棋具回来，姜知瑞环胸一副恶人样：“吃完饭你洗完碗再走。”

    “饭是渽民哥做的，不是努那，”姜知元只要愿意，总有本事托人下水，“努那也要和我一起。”

    “我来吧，”罗渽民放好最后一双筷子，“知瑞练习一天辛苦了。”

    “不行，”姜知元断然拒接，“原则问题。”

    “你的家是棋院吗？”饭桌上，姜知瑞忍不住幽怨地盯着吃饭时总会一言不发的弟弟看，细胳膊细腿的真不知道平时有没有乖乖吃饭，“姜知元。”

    “下个月的比赛赢了，我就能给努那买驿三洞的房子，”姜知元放下筷子，他有点强迫症，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说话的时候不吃饭，“你们公司旁边的那个小区。”

    “知元怎么总想着给我买房子啊，”姜知瑞哭笑不得，“我结婚以后就不能回来住了吗？”

    听到结婚，罗渽民忍不住摸摸鼻子。

    “努那去做练习生，”姜知元永远记得，宥熙抱怨没有自己的房间后，努那就成为了练习生，再也不常回家，“不是因为房间不够吗？”

    “知元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认为的吗？”姜知瑞咬唇。

    姜知元也是一双看起来无害的杏眼，但总闪着桀骜不服输的光亮，他直直看着姐姐，不否认。

    “只是喜欢而已。”姜知瑞不想自己显得很可怜似的。

    “反正我会给你买房子，”姜知元不戳穿她，看了眼思索着什么的罗渽民，“婚前个人财产。”

    后来洗碗，姜知元只让姜知瑞拧了个水龙头，自己戴上粉红色的洗碗手套洗起碗。三个人的晚餐没有多少要洗的碗，将碗具放回原处后，姜知元还立在水池前，继续确认姐姐的近况，睡得好不好，作息乱不乱，体重多少，工作是不是特别饱和，压力大不大，和会做饭的男朋友感情怎么样，学校的课程还跟不跟的上，是不是又要成为练习生之类的。

    姜知瑞一边抱怨着我是努那哎，一边乖乖回答，被问了许多后反问：“你就没什么近况嘛？”

    “比赛全赢了。”姜知元的拽是轻飘飘，又直击人心的。

    “哇哦，好厉害，”姜知瑞垫脚伸长手臂拍拍他的脑袋，“以为我会这样说吗？你就不能花点时间看看围棋以外的事吗？一天到晚围着围棋，这辈子要和围棋结婚吗？”

    “我一直看着你啊，努那。”姜知元转头认真看姜知瑞的眼睛。

    “除了我和围棋。”姜知瑞希望弟弟眼中的东西再多一点，去感受更多，去爱更多的人或者事物，去得到更多的爱。

    姜知元垂下眼睑，细长的睫毛映下阴影：“那这世界没什么值得在乎的了。”

    “还是中二叛逆的年纪，”姜知瑞装作嫌弃地拍拍弟弟的手臂，“平常多吃点，瘦的我心疼。”

    “只要不是努那做的饭，我都会多吃一点的。”

    骗子，明明不管她做的再难吃，都会乖乖吃完。爸爸妈妈离开的那阵子，有天姨母很忙，让姜知瑞热一下剩菜剩饭，妹妹发短信说想吃鱼饼，姜知瑞把糖当成盐，做错了却尝不出来，知元也乖乖地吃，妹妹回来尝了一口便吐掉，那时她才知道什么是食不知味。

    姜知元走后，罗渽民戳戳姜知瑞的脸颊，已经巴望在门口快十分钟了，站久了腿也会酸的。

    “看样子真的不回来了，”姜知瑞兴冲冲地拉住罗渽民的手就往回走，“那我们可以开始做点正事。”

    罗渽民的耳朵忍不住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