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他们了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宁远候溥安向琴璧白提议一定要举行三天三夜的酒宴,不醉不归。在酒宴上,溥安不住地向江渚敬酒,并说什么时候他一定带重礼前去云虚拜望,还希望江宗主能够通融。经过这次患难,他早已将江宗主当成了恩人和朋友,如何欣赏云虚的行事以及江宗主的为人云云。江渚只是喝着手中的茶,偶尔夹一筷子素菜,听着溥安的侃侃而谈。

    林向晚看着这陌生的热闹的场面,莫名想到了苍葭夫人夫人的话,云虚现在也容不下他了吗?他一直把云虚当做自己的家,他早早就决定将自己的一生奉献于此,可是离开云虚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之后,他竟然觉得莫名的轻松,在这里他不必背负出身的罪名。

    嘈杂声让他的思索的心越来越乱,他就走了出去,想让耳朵休息一下。

    魔宫的夜空格外黑,天也格外高,寒风吹散了身上沾染的酒气,恢复了他原本清新隽永的气息。庭院里栽种了数株红梅,花的幽香充满庭院,这景象让他想起了繁花似锦的云虚。

    林向晚在园子里闲逛,偶尔见到几个送东西的小侍女来来往往。

    他经过一株高大的红梅树时听到了有两个人正在高谈阔论,有一个人说他一定要去妖族拜望,就是不知道妖王有什么喜好,他若是去了要带更多的美女和珠宝云云。另一个人附和着妖族的风俗和妖王的喜好。林向晚不愿继续做墙下君子,便打算离去。走到两棵红梅的间隙时,他瞥见了亭子里推杯换盏的溥安和卫柯。

    他继续走着,远离了那座喧嚣的宫殿,看到了冬日庭院里萧瑟的景象,苍白而单调,与云虚的四季长青形成鲜明对比。他们马上就要起程回云虚了,这场战役的波折后,又要回归漫长又寂寞的修炼,就像是此刻的庭院一般。

    之前林向晚一直都是有着很清晰的目标,比如成为合格的宗主继承人,比如通过兰旌镜五层,现在他失去了目标,未来他到底该何去何从?还有苏叶,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不清楚,但是想到回去之后苏叶就要回到天衍宗,很久都不能再见,他的心便揪了起来。

    “林公子,尹长老找您,您怎么跑出了这么远呀?可叫奴婢好找。”一个身着宝蓝色侍女服的魔宫侍女提着宫灯,急匆匆的朝着林向晚的方向而来。在林向晚身后停了下来,

    “尹长老还在夜宴中吗?”

    “没有,他出来找您,没有找到,就遣奴婢来寻您,现下他正在花园里的假山旁等您。”

    “烦请你带我去一下,我对魔宫还不熟悉。”

    宝蓝色侍女服的魔宫侍女提着宫灯默默在前带路。林向晚跟在她身后走着,不知道尹倾长老找他所谓何事。难道也是关于他未来的安排吗?他自小便于尹倾很熟悉,尹倾是他的剑术方面的教习老师,他一直很喜欢尹倾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豁达。尹倾也一直把他当成晚辈的友人,爱护有加。

    在他跪在天启殿的院子里时,是尹倾去求江渚完成他的请求,他在黄枫谷也受到尹倾的多方面照拂。想及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尹倾。之前因为仙魔大战的事情,他一直没有空跟他好好聊聊,现下却有了这个清闲的机会。不知道是不是尹倾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出来找他。

    提灯的侍女在魔宫中的曲折小路上向前不停走着,林向晚感觉距离举办夜宴的宫殿越来越远了,他出来时还看到尹倾正与魔族的琴越将军聊得正兴,怎么会比他闲逛的还要远。

    他不禁怀疑是自己在这里记错了方位,还是这个侍女是新来的,也忘记了路就带他寻找呢?完全没有意料到危险降至。

    林向晚正想询问时,提灯的侍女在一座假山前停了下来,尹倾正背对他站在前方不远处假山的流水旁。透过宫灯发出的光线看去,尹倾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映在旁边的池水里。

    瀑布倾泻的流水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打散了他的影子,碎片反射着光线,让一切显得朦胧不真切。

    侍女将宫灯给了林向晚,便退下去了。林向晚接过宫灯,询问背对他的尹倾找他所为何事,怎么跑出了这么远?

    尹倾还没有回复,一道光飞来打灭了林向晚手中的宫灯。月亮都怕的躲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沁入到了黑暗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环境正适合偷袭。随着黑暗而来的倒真还有两条铁索,缠上了林向晚的腰身,林向晚听到了声响,在黑暗中却已避之不及,被铁索缚住了。

    林向晚以诀召唤流萤剑,却发现召唤不出来,他的仙力被锁了。他低头看到脚下金光流转,是缚仙阵!缚仙针是老祖所创,只有云虚的长老才会。难道是尹倾想要他的命吗?可是为什么呢?

    他转头看始作俑者,却发现尹倾站在那里仍旧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假人。

    他中计了,有人利用尹倾的物品做了这样一个假人,引他前来入阵。用跟随主人多年物品做的假人,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但是却不能动也不能言语,只有皮相。能迷惑人一眼,却不能长久。可就是这一眼,让林向晚陷入到了危险之中。

    在黑暗中时间久一些了,林向晚学会了用除了眼睛的其它感官去感受,他发现在他的左右各有两个人,执着铁链。他的前方有四个人,四周的假山上有六人,今夜为了杀他真的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还不知道若他没有仙力,他的功力如何呢?那今日便以这条命试一试吧。

    林向晚双手紧握住铁链,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铁链甩了出去,铁链尽头的人被甩到了假山上。其他人见林向晚竟然还敢反抗,纷纷出手。十二把刀从不同方向,在同一时间向林向晚身上砍去。他用手中的铁链飞舞,让那十二个蒙面的刺客无从下手。

    “你们到底是谁?又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林向晚一边挥舞着铁链,一边问道。他试探着能不能找到幕后之人是谁,又有着什么目的。

    没有人回答,林向晚也并不在意,只是凝神应对着。

    自从林向晚来到这个假山旁边,就闻到了一股花香,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也是他很不喜欢的味道,却避无可避。他打斗了一段时间后,意识开始模糊,受伤的铁链越来越重,那股花香也越来越浓,让他觉得莫名极度厌烦。

    他体力也开始不支,身上挨了多刀,流血的疼痛也不能将他的意识更清醒一些。他咬紧嘴唇,流进嘴里的甜腥味道让他有了几分清醒,在这清醒之际却模糊的听到了苏叶的声音。他以为自己的脑子更糊涂了,竟出现了幻觉,凝神感知了一下,却发现了假山前方一个碧绿的影子。

    “不要过来,这里有危险!”林向晚向那个模糊的影子焦急的喊道,比起他垂危的生命,他更怕苏叶遇到危险。“你快走,屏息,空气有毒!”

    “你没事吧?一定要撑住!我来救你。”

    苏叶看到重伤的林向晚,心痛不已,紧咬下唇,尽量让话语显得很平静。她从未见过他这般落魄的模样,比之前从兰旌秘镜五层中出来时更糟。从缚仙阵发出的光芒里,苏叶看到他已遍体鳞伤,鲜血从身体流出,落下,在地上绽放出朵朵红莲。她掏出怀里的手帕系到脑后当作面纱以隔绝毒气,唤出了初隐剑,奋不顾身的向林向晚的方向飞去。

    蒙面刺客看到有人前来救援,便对林向晚下手更狠了,林向晚又挨了几刀。有四个刺客回身对付苏叶,却发现苏叶修为极低,还比不上失了仙力的林向晚,不禁暗想又多了一个人落入虎口。

    林向晚从未有过这般的无措,他失去了仙力,还被一根铁链锁着,他本已打算认命,苏叶却偏偏来了。他从跟这几个人交手看出来苏叶绝不是他们对手,他不能让苏叶跟着他丧命于此,可是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让他知道自己无能为。

    *

    另一边魔宫的宴席上,溥安和卫柯已回到了宴席上,他们一起围坐在江渚的桌前攀谈着。人族的舞女在宴席正中心不停的旋转,红衣包裹的肌肤如雪,金丝面纱上眼波流转,水袖如两只红色灵蛇在她的身旁环绕、跳跃。

    尹倾还在跟琴越兴致勃勃的攀谈着,谈及老祖和魔族的渊源,谈及不久之前的仙魔大战,像是两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他们虽不是老朋友却是旧识。当初云虚老祖到魔族云游时正巧带着尹倾,尹倾见证了老祖与魔族的恩怨情仇,也就是那是结识了幼时的琴越。

    老祖名颜凌为原是上九天的翰采尊神,他是上古神陨后遗留的的唯一上神,一手带大和培养了天帝,上九天莫不俯首。他拥有上九天八十一座岛屿中最大的一座,也有十二位位列上仙的弟子,每一位皆是他亲自教导培养,就像天帝一样。这座岛屿本是上九天最荣耀最风光的所在,却让他设计落入了玄冰山,只因这山横搁在人族与魔域之间,方便他与魔尊乐淮相交。

    这一切皆因他在一次云游时遇到了上上任魔尊乐淮,与他一见如故结为至交好友,后又与魔尊的妹妹乐莹起了情缘,所以与魔域交往甚密。老祖当时刚收了尹倾,很喜欢他的性子,便经常带他来魔域。

    当时琴越作为南城的继承人与其他三城继承人一起在魔宫求学,他们纷纷排挤他、捉弄他,让他的整个童年都生活在胆战心惊之中。有一次,尹倾不巧看到他们三人把琴越当箭靶,还在打赌谁先射死他。尹倾出手教训了他们三人,并做了琴越的剑术启蒙老师,凭借着尹倾的教导他能轻易对付另外三人的刁难,也慢慢的恢复了自信、骄傲。

    琴越自从第一次见到尹倾使剑便被他惊才艳艳的剑法征服了,再加上尹倾洒脱、达观的性子更让人羡慕不已,他成了他的崇拜者。他几乎每天都在盼望尹倾能来魔域,也下定决心苦修剑法,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在起初,老祖带着尹倾在魔宫一住就是几个月,为此遭到了天帝的规劝,甚至动怒下了谕旨:上九天一干人员不能进入魔域,一旦发现就要赶出上九天。

    老祖为了照顾天帝的体面,也为了继续与魔尊乐淮喝酒谈心便设计仙岛下落的事故。天帝的儿子大金乌和小金乌每天轮值做太阳,是上九天最力大无穷的仙者。可是他们却生性不和,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打起来,为此给上九天造成了不少的损失。有一次他们打架差点把他们母亲羲和的仙岛打落到人间,也就因此经常被天帝体罚,便更加对对方心生怨念。

    老祖将大金乌和小金乌请到了自己的仙岛来,故意挑起了他们之间矛盾和争斗,老祖看到他们要打起来了,不但不劝架反而火上浇油,还顺带添了一把柴,煽了一阵风。

    大小金乌想打这一架太久了,一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更何况旁边老祖还在加油助威,更给他们本就烧红的眼睛装上一架风火轮。他们不仅把老祖的仙岛踹到了玄冰山上,还把周围的好几座仙岛都翻了一翻,远处天帝的议事大殿都倾斜了,天帝和众仙臣在其中站不稳纷纷挤到一面墙上,总之所有仙家都以为上古浩劫来了,那场弑神天罚降到了仙界,大家都要完了。

    等到这场大战结束,天帝和众位仙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不及惩罚大小金乌,天帝亲自来玄冰山请老祖回上九天。老祖坚持要跟仙岛在一起,众仙家却不知怎样将仙岛搬回上九天,即使大小金乌也不能搬动丝毫,因为上九天的仙岛本就是上古众神留下的。天帝看出老祖并不想回到上九天,便带着众位仙家回去了。

    因为仙岛下落至玄冰山,已不属于上九天的范围,上九天不便插手云虚相关事宜,就渐渐与云虚失去了联系。本来老祖是随时可以带众位弟子回上九天的,可是不久后老祖便坐化了,云虚便成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中间者,既不用遵循上九天的规则也不必遵守地上造物者的准则。

    云虚之内所有弟子像在上九天一般修炼和饮食,只是男女仙者之间可以缔结姻缘,以此来延续云虚的生存。

    只是老祖在玄冰山安顿下来不久便与乐淮闹翻了,可他依旧坚持隔一段时间就带尹倾去魔域,这一次他不再找乐淮而是乐莹。老祖与乐莹渐渐情投意合,他们私定了终身,不久之后他们恋情就被乐淮发现了。乐淮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并把乐莹许配给了魔域东城城主禹奇,乐莹不同意自尽而亡。

    老祖收集了乐莹的魔灵培育数年,将她化为凤凰妖。之后他就带乐莹隐居起来,乐淮找到了他们,他将乐莹带回去嫁给了禹奇。在大婚之夜,乐莹投入了尧河中,乐淮为救她而死也沉入到了尧河里。老祖知道了这一切,依在玄冰山的云松上喝了三日的酒,随后就坐化了。

    之后魔族与云虚再无交集,琴越再也没有见过尹倾,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却不想因为此次的炎火之山能再次相遇,心中千百种复杂心绪交织在一起。尹倾更是想不到他正与老友畅谈时,有人正用偶然拾到的他的旧物化作假身来暗害他最喜欢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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