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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现西洲(二)

    生活在西境地带的严冬是寒冷的,但只要过了那个阶段,立了春,那么来自季节的转换也是有目共睹,因为大地回暖,一切都有了生机。

    在风中摇曳的话渐上了喷射出来的液体,流淌一地。

    一众身材魁梧的汉子团团围聚在几辆推车边,其中一人掀开围布,底下竟然埋藏了一坛又一坛酒酿,无需低头就能从密封不严的酒坛口闻见酒香醇厚的酒,定是口味上品。

    若是没有这一地的尸体,单纯来看就是在吃酒。

    有人率先抵抗不住酒虫上头的侵蚀,打开酒塞,端着硕大的酒坛子就开始喝,大口大口的酒水流进嗓子眼里,有些流进不去的酒水则是顺着两边滑落,贡献给了脚下的大地,亦或是跟鲜血有了交融。

    很快一坛酒就光速见了底,那人将酒坛子摔在地上,二话不说就要拿第二坛酒,其他人见状自然是生怕酒被喝光轮不到自己,不一会儿,一辆推车上的酒就被瓜分干净,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们过度沉默酒虫,没有发现地上多出了一条爬地的痕迹。

    距离事发地不远处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河流上一位披着披风挡风的男人正蹲在小河边,用双手捧起一掌心的水清洗了下周车劳碌的疲劳。

    他们这一路从西境老家来,正是要到城里贩酒的酒商,同时也是一带最好的酒商,只要到了卖酒的时候往往还没有到城里就有人率先得了空,一早提前预定,因此每次都比同行之人卖出去不少。

    这次,就像是往常一样一路走舟车劳碌,正是需要休息补充力量的时候。

    正当男人脱下披风,想要洗洗手臂的时候清澈的水流里突然蔓延出红色来,警觉不好的他顿时顺着水流的方向赶了过去,而这一看让他愣在当场。

    就见水流边躺了一个人,那个人浑身上下全都是伤,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沙地,看着十分狰狞,关键是那人的服饰和容颜看起来格外熟悉。

    男人连忙跑过去,将人半抱在怀里,用清水将人点醒:“老伯,老伯,你们不是跟着义父在休息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被唤“老伯”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楚人时激动地抓住了男人的袖口,不顾被染红的衣服,挣扎道:“快,快去营地,是强盗!”

    伤的太重,仅仅只是传递了这一句话,不断涌出的鲜血大片浸染了男人的衣服,但男人浑不在意还在呼唤着老人,然而溃散的双眼最终失去了光彩,老人至死都在死命抓住男人的手腕,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似乎是在告诉他事态的严峻,亦或是想要记住这张脸,其中意义或许也只有死去的老人自己知道了。

    “老伯,老伯!”男人摇晃,呼唤着老人,但老人却是再也睁不开双眼了,男人小心翼翼将老人躺在地上,走到自己脱下披风的地方拿起披风,盖在老人的脸上。

    “老伯对不起。”

    因无法埋葬尸首的他对着老人的尸体拜了又拜。

    最后,男人他深深地看着被布盖住的老人一眼,握紧了手里的短刀快速返回了营地,然而看见的一切却是让他失去了神志。

    就见参与送酒的一行里先前离开时还欢声笑语的义父与朋友们此刻正五马分尸地躺倒在不同的地方,因为距离的关系男人看不清楚他们的容颜,但看着微微扭曲,亦或是不全的尸体,遍地的血迹,以及沉溺在酒中的罪人,握紧了手里蠢蠢欲动的短刀,眼里的杀意浮现。

    若是不全就由你们的尸体来道歉就好了,虽然脏了点,只要洗干净不就好了。

    沉浸在酒香岁月的强盗显然是没有注意到杀意的到来,依旧在借酒浇愁愁更愁畅谈回味,直到一声酒坛的破碎,头破血流的强盗无声而倒,他们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而地面上多出一句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分明前一秒那人还是活着的。

    “到你们了。”

    男人低语着,握紧了手里来自强盗手中的大砍刀直接给了身旁强盗的大腿就是一刀,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对面强盗一脸。

    凄厉的惨叫嘶吼而出,强盗捂着被砍伤的大腿在沙地上打滚,嘶吼。然而砍刀贯穿了强盗的咽喉,强盗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男人冰冷的双眼。

    虽然强盗被杀,但临死前的嘶吼换回了其他强盗的魂,此刻才是一场真正的杀戮。

    头颅断,鲜血从口出,最后一位强盗的倒下,揭露了这场战斗最后的赢家,应该说没有赢家才对,拄着刀才能勉强不倒的男人剧烈地喘息着。

    身上的伤口中最熟后背那一刀格外恐怖,从远处看就像是被活生生腰斩一样,皮肉外翻鲜血横流,十分可怕,但男人浑不在意强行撑起身体朝着一具尸体跌跌撞撞赶了过去,最后还是扑通跪在地上,扔掉手里的刀将男人抱在怀里。

    “……父亲,父亲,你快醒醒,快醒醒……”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仍然在期待着幻想,奇迹的发生,然而触手间的冰冷让男人意识到事情依然无法挽回,但有些事情若是不去尝试那么那这件事带来的结果就是零啊。

    所以神那,信徒没有求过你什么,求求你,信徒求求你,求你……

    男人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胡思乱想着什么,只知道抱着义父逐渐冰凉的身体愈发的紧,那力道就像是要去用自己的温度去捂热义父的身体,期待义父就像是冬眠的动物一样感受到温暖就能够睁开双眼。

    他沉溺在自己制造的幻想时空里,恍惚间他真的能够感觉到义父的身体在渐渐变得温热起来,他小声呼唤着义父,一边控制着手臂间的力道,明明俩人流出的鲜血都能染红沙地了。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确实是美好,以至于都没有发现某个装死的强盗悄悄站了起来,举起手里的刀骂骂咧咧地在男人的身后,眼看就要砍做两半。

    刀入□□的声音,在一声闷哼下,一道身影闪过抽出强盗体内的刀,又手腕一转,反手将刀送进强盗的口腔顺着后脑惯出,地上除了多出血液的痕迹还多出了泛黄的脑浆。

    那人简单环视一圈后走到男人的身边,抬手先是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后是测试了男人怀里的人的鼻息,毫不犹豫的一记手刀重重落在男人的后脖颈,软乎乎得人就此倒下,只是手还是在紧紧抱着义父的尸体。

    这可就费劲了,那人见此一幕,默默举起了手里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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