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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牵星尘(五)

    画面到这里就戛然而止,霍成殇睁开双眼,熟悉的屋顶印入眼中,他来不及反应就想要翻身下床,然而卧床过久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反应,迫使他直接从床上重重摔在地上,这股声响一下子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一个不曾见过的婢女推开门,走了进来,就见在地上趴着的霍成殇,连忙将人搀扶到床榻上做好:”太好了驸马,您终于醒了。

    霍成殇却是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急迫:“裴淮仁呢,她在哪?”

    他此刻的样子算不上有多好,因为长期卧床导致只能吃流食,纵使有药物的滋补也难掩身体的消瘦,虽不至于是像裴淮仁那样的过度,但也不算好看,因为瘦导致原本就大的双眼恨不得突出来,加上那一摔造成衣冠不整的凌乱,面色苍白,眼眸吐出红光,倒不像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更像是个疯子。

    婢女被吓呆住了,磕磕绊绊的回道:“公,公主去纳落部落建设堤坝了。”

    虽然一开始看到那样的画面,但在询问时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要是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梦,然而婢女这番话却实实在在的打碎了霍成殇的一切幻想。

    他扒开婢女,挣扎的下了地,缺不了碰到地面的脚根本来不及站稳,就双腿一软又是趴在了地面上。

    婢女惊呼:“驸马!”

    就要上来扶,却被霍成殇给一把推开,用着双臂向外爬去,眼看要碰到门时,门从外面给打开了,“倒是不止你醒来给朕好个大惊喜。”

    是齐戎的声音。

    原本是按照惯例到这里来看看,纵使万般不情愿但已经出口答应了人,齐戎作为一国之君,更是一个父亲又怎么可能违约,因此每天都是抽出一点时间到殿舍里去看看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然而今天来的时候却不知怎么,浑身上下不太爽咧,感觉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叫人不安心。

    走进殿内就听到了婢女的喊声,这才打开房门见到了这样的一幕,正当他以为霍成殇会叫人的时候,却不料这人不但没有理他的调侃,反而是出人意料地伸出胳膊抓住了齐戎的衣领子,撑起了身体,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就喊:“淮仁出事,我告诉你她快要死了!”

    要知道这个举止无论是放到哪个国度都是要掉脑袋的,然而还不等齐戎发难就被霍成殇这一句话硬是让愤怒的脸色出现了裂痕。

    而也是恰恰这个时候,拿着信件的侍从匆匆闯进殿内:“不好了可汗,五,五公主一行人在纳落部落遭遇泥石流,五公主失踪了!”

    这下反倒是齐戎抓住了霍成殇的衣领子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看向侍从:“立刻传信尸逐海叫他带人来皇宫,”又看向婢女,“快去备马车,再带上一个轮椅,朕要亲自去一趟纳落部落。”

    俩人也知晓事态的严重性立马去办,齐戎抓着霍成殇的领子将人拉到眼前:“你是怎么知道小淮出事的?”

    霍成殇直勾勾地看着他:“做梦梦到的。”

    齐戎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我不管你如何,这件事与你也脱不了关系,先是小淮丢了心变得要死不活的,然后是整个西境的暴雨水灾,现在小淮又失踪你却醒了,你当真是个祸害。”

    霍成殇感受到呼吸的艰难,即使如此在面对国君的怒火时仍然是勾起嘴角:“要是我死了,你可就真的失去裴淮仁的线索了,毕竟我算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了。”

    “你想看我失控,想要报复朕的话,不得不说你已经成功了,混小子。”

    齐戎反手将霍成殇扔到肩上,扛着就往皇宫大门奔去。

    裴淮仁出事,尸逐海不到半刻就赶到了皇宫,俩人无需多言,齐戎将皇宫的大小事务统统交给了尸逐海,自己带着霍成殇坐上马城奔向纳落部落。

    车厢里的气氛可谓是冰到了谷底里,两个人分别坐在两头,谁也不曾搭理对方,更别说是看一眼了,就连目光不小心汇聚到一起一瞬就分开,谁都嫌弃谁,谁都憎恶谁,但俩人脸上相同的表情却都是担忧与凝重。

    其中霍成殇脸上的表情更是多了一丝恐惧,毕竟那场景至今仍是在脑海里历历在目,虽然他没有在场,却是亲眼目睹,他一点都不敢想那种时候裴淮仁她,她该怎么办?

    他蜷缩在椅子上,脑袋垂下深深地埋进双臂里,肩膀在颤抖,发出一声低吟。

    而齐戎又何尝不是,这下他知道了为何他今日会不安,却没有想当噩耗真的降临在身上时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不,他甩头将不好的消息统统甩了出去。

    储君还在外争战,他身为一国之君决不能乱,纵使面上再怎么淡定,放在双膝上的手掌紧握成拳,因为用力之大指甲刺进皮肉,鲜血滴落都无动于衷。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持冷静。

    早先齐戎用过黑鹰与纳落部落通过信,所以纳落部落的部民早已在小路上等候许久,而领头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太爷,只不过进到车厢里的他却是直接跪了下来。

    这举动让齐戎连忙让人起来,但老人却摆了摆手,原本整洁的衣物此刻早已遍布灰尘,还有划痕,就连往日珍惜的胡子都丢失了一半,整洁的头发散落下来,看起来竟然是比出宫前还要老了几岁。

    马车在部民的带领下快速在山上走着,老太医则是在车厢里告知了他与裴淮仁所做的一切,其中就包括了那一直埋藏在两人心底里的秘密。

    “……为了那个孩子,公主殿下不知是受了多少的苦,早已变得形销骨立,如今还遭遇了偷猎者造成的泥石流,要是不及时找到她就真的……”

    后面的话老太医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几人却全都明白,齐戎一拳打在车板上:“简直是胡闹!”

    老太爷向下弯了腰肢,额头磕在车厢地板上:“是老身没能劝住公主殿下,但公主很期待小殿下的诞生。”

    齐戎握住老太爷的胳膊强硬的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丢在椅子上:“是小淮胡闹,这不怪老先生人,更有一部分错是他,要是没有这臭小子结果才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得知全部真相的霍成殇靠在车板上,闻言掀了掀眼皮,歪了歪脑袋,从发丝的遮挡下露出的双眼,没有任何的光亮反而因为红血丝的密集分布,导致整个通红一片,显得格外恐怖。

    面对强忍怒火的齐戎,他牵起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那是裴淮仁心甘情愿,我为她没了家,齐戎你也听到了那是裴淮仁为了我拼死诞下的牵挂,全都是为了我。”

    此情此景,齐戎再也控制不住,掐住了霍成殇的脖子将人抵在身后的墙壁上,目光凶狠残暴:“有种你就再说一遍?”

    被提起来的身体唯一的着重里是掐着他脖子的手,纵使空气被限制,面对扑面而来的杀意嘴角的笑容不变:“你要是在这里杀了我,不光是丢失了线索,也只会让裴淮仁死在对我最爱,也是最愧疚的时候。”

    暴起青筋的手是真的想要杀了霍成殇,但这番话还是让齐戎的手松了力道,霍成殇软软地倒在椅子上,咳嗽着还有隐隐的笑意。

    随着这场纷争的落幕,他们也到了纳落部落,一下马车霍成殇就将画面里的线索告诉了对方。

    该说不愧是部民对当地十分熟悉,只凭借几句描述就知道了裴淮仁身处的山洞,由于首领瓦尔还在估计这次的损伤,以及审讯偷猎者无法带领,但仍然让熟悉地形的部民带他们前往山洞。

    轮椅走在山路上十分的不友好,轮子被石子膈应到时不时就会是一个小坑,然而霍成殇又何尝不知此时此刻的他连用棍子都没有办法走路,只能这样膈应膈应地走,好在部民选择的路是轮椅能够上的路。

    他们没有走出多远就看到了泥石流造成的塌陷痕迹,而这一路上他们知晓了若是没有裴淮仁的反应迅速只怕将会造成很大的伤亡,现在他们只有几个轻伤部民,建成的堤坝没有受到损伤,然而裴淮仁自己却……霍成殇面色阴沉地捶打着腿,他很清楚这必须要练不然他永远也站不起来。

    “那里有血。”眼尖的部民指着。

    闻言看去,那何止血分明就是大片大片的呈现滴落的流淌血迹,沾染在沙土上,还有翠绿的植被上性格显眼。

    霍成殇顺着血迹看去,一眼就看到那处废墟,很明显裴淮仁是被掩埋在废墟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看到血迹就证明人就在不远处,证明还有希望。

    怀着这样的信心,再次启程,然而随着血迹是增大,一处沾染着血迹皮肉的凌乱树干草丛,这时候那颗心已经接近冰冷。

    这么大的流血量哪怕是一个健壮的男人都抵抗不了,更别说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女子,随着山洞清晰的浮现在眼前,还不等众人松口气,一声狼嚎声让人脸色煞白。

    众人匆匆赶了过去,就见一头狼虎视眈眈盯着洞口,而在狼的身后是一个哇哇啼哭的婴孩,还有一大片血迹,哪里还有要搜寻的目标。

    莫非裴淮仁,公主殿下被狼给吃了?

    这一念想出现在众人的心里,而霍成殇这才想起最后一幕一头野狼的出现,顿时鲜红的双眼就要冲过去,然而野狼金黄色的眼眸扫向众人,最终停在了齐戎身上,他冲了过来,锋利的獠牙狠狠咬住了前头的齐戎将人叼进洞穴内,其他人刚想要攻击却被霍成殇给拦住了。

    因为狼刚才的举动,比起吃人更像是守护。

    虽然他因为抑制而颤抖的手,但并非是损失了理智。

    而齐戎明显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并没有举止狼对他的行为,而也正是这一举动让他看到了野狼身上有道疤痕,而这在他随着裴淮仁去找将其养育成人的狼王的某只孩子,没想到当初的小狼崽现在都长都这么大了。

    他被放下,揉了揉野狼的脑袋,而狼用头拱了拱齐戎将人推到孩子面前。

    齐戎蹲下身,张了张嘴:“你给我过来。”

    霍成殇知道是在喊自己,他摇着轮椅轮子走进洞穴内,野狼顺从地走到一边,还没有立住他就被齐戎粗鲁地拉到地上,随即一拳头揍得他脸颊偏向一边,丢下一句“你自己看吧”走到一边。

    就见他倒下的地方,地上有几行血字,其字歪歪斜斜,很明显写字的人力气已不多了:父汗,请原谅儿臣今日之举,老太医是受儿臣威胁莫怪,养育之恩下辈来报,不要告诉三姐我的行踪,边关危难不愿操心,这孩子是我欠他的,看在往日情意上能够抚养长大,虽然这是我的一厢情愿但若有一天孩子问起母亲,就将一切告诉他吧,小淮在此多谢父亲。

    落款唯有五字,裴淮仁绝笔。

    泪水滴落下来有些模糊了地上的血字,霍成殇连忙擦拭泪水,伸手将哇哇啼哭的婴孩抱在怀里,神奇的是先前还哇哇啼哭的孩子竟然不哭了,甚至是从包裹他的衣服里伸出短短小小的手,一下打在霍成殇的下巴上,哇地笑了。

    明明不重,但泪水止不住地流下,他再也受不住嘶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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