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森的记忆中，黑灯瞎火已经不能用随心所欲来形容了。
一个很自以为是的家伙。
无论是风格，还是习性。
“狂犬”，那可是自己浪到没边，从来不顾别人死活的。
再加上勾肩搭背喊着他那个要命的昵称，一喊就是七八年，他当时不过以为是这哥们的恶趣味罢了。
知道“狂犬”是个小姑娘，她对象还是微草的队长，田森脸上的表情跟五颜六色的调色盘样。又万分庆幸这么些年下来，还好他没和这位挚友开过什么乱七八糟的玩笑。
至于那个称呼，再一想到是个小姑娘这么喊，早已习惯的田森没有任何意见。
倒是拒绝皇风这件事，田森还记得她那时给的理由，真是……
坐在客队比赛席上的田森无奈地叹气。
扫地焚香刷新在地图中，倒计时结束，比赛开始。
手里剑变向打法不应该缀上毁人不倦的名字，只不过是拙劣的模仿。
田森见过黑灯瞎火的忍者，甚至手里剑绝活儿还在他的驱魔师身上实验过。成功的时候，自己是第一个分享到那份喜悦的。
看到毁人不倦承认他的忍者有向小礼学习，田森忍不住打了出看上去很像是垃圾话的发言。
“那你比起你们的副队实在是……”
“差远了。”这句不是什么额外的讽刺，田森他是真这么想的。
“嗯。”
毁人不倦再次只回复了一个字，莫凡也真是这么觉得的。
比起小礼，他差远了。
田森见对方重复的回答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操纵着扫地焚香小心着周围的环境。
视野里的驱魔师反手握着战镰，警惕地四处搜寻着。忍者无声无息地潜伏，莫凡并不着急，等待着更好的时机。
很快，突袭的忍者如风而至，却被镰刃勾了个正着。
高速飞旋的手里剑碰撞再转向，扫地焚香甩开长柄战镰魂御脱手，像是提前预知了这手里剑的运动轨迹正好挡了上去。
回到手中的银武即死领悟被扫地焚香牢牢握住，二指夹着一道姜黄色符纸打在了毁人不倦的身上，烈焰瞬间燃烧起来，红光一片。
倒飞出的忍者借力卸劲，蹲在信箱之上，捏在一起的双手成各出三指形成三角，口中喷出的紫烟轻盈浮动，穿过指尖后发疯似的爆开，那一串燃烧的火焰刹那间凝结成一头浴火的龙首突地一跃。
五爪探出，浑身翻滚着烈焰，摆尾腾空，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呲着獠牙。
龙首对准了扫地焚香，视死如归地撞了过去。
扫地焚香只是侧步移动了半个身位，硬身符贴在身上加强防御，刀镰上提，腕部回转，横扫过一记旋风，直接对冲散开了这道来势汹汹的忍法·爆炎龙。
加速符附上，驱魔师毫不犹豫地追索着暴露身影的忍者，二者位置拉近。
如惊起了鸦群逃窜的毁人不倦，数道身影散开，他开了个70级的技能忍法·影舞。
影舞之心切换、切换、再切换。
莫凡的视角不断在变动着，背后战镰落下带走了一个个影分身，不断逼近。
勾魂。
森冷的幽冥寒光如鬼火凝在战镰的刃部，驱魔师轻而易举地拿住了最后一道影子。手中战镰刚压下，还没等田森进行下一步的操作，白雾爆开，被开膛破肚的稻草人蔫蔫地挂在战镰尖处。
替身术？
刺耳的破空声在耳畔爆鸣，无限拉长的蝉叫像是回到了一个即将结束的盛夏。
这熟悉的感觉啊……
田森来不及让扫地焚香回首探查清楚情况，驱魔师单手反握着即死领悟，战镰柄部狠狠砸在地面，银白色蝌蚪字符的纹路向地面蔓延，以此为中心点的升天阵瞬间铺开。
银白光芒大绽，浑身像是渡了一层圣光的毁人不倦定在半空之中。
强制浮空！
抬手定身符直接一推，白光消失后仍在半空中的毁人不倦四肢缠绕着金色的锁链，甩向天空中的战镰化作一道流星笔直坠落，星落。
被强控住脱离不开的毁人不倦很快在战镰的强势进攻下落败，田森的扫地焚香还剩高达79%的血量，法力值除了必要的消耗外没什么额外的损失。
这是一场完完全全的失败，对毁人不倦、对莫凡、对兴欣。
莫凡下场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看不出来失落。他路过观众席，也不理会嘘声、倒彩、或是安慰，只是乔一帆迎面走来的时候停下来了脚步。
“怎么了？”乔一帆看莫凡站在自己面前没有动作，看着他。
“你的鬼剑，是小礼教的。”
说完这句话，莫凡就径直走了回去。
若有所思的乔一帆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在半路停留或是追过去问个究竟，直接走向了比赛席。
兴欣，一寸灰上场。
“这小子不会被狠狠打击到了吧？田森那句垃圾话对他的杀伤力多大啊！”方锐胳膊肘撞了撞叶修，见莫凡又是一副谁也不理地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场中的电子屏幕。
李墨礼只是在莫凡下场的时候和他说了一句，然后一寸灰进入地图后就看着电子屏幕的画面了，没有过多的交流。
“不能吧？”叶修不觉得莫凡心理素质这么差。
“身为队长，老叶你不过去关心一下？”方锐撺掇。
还没等叶修起身，莫凡听到两人在讨论自己，扭头，“没有。”
场上的厮杀继续，田森应对鬼剑一寸灰很有一套办法。几次炸起的鬼阵都被扫地焚香避开，太刀落下的斩击就更别提了，那对田森而言更熟悉。
要怨就怨身上有太多小礼的影子吧！
前一席的毁人不倦比预计中要好对付的多。只是几处衔接就让田森把握住了机会轻松拿下，手里剑撞击变向这个忍者就打不出几道弯，连小礼一半都没学到。
这一席的一寸灰，那是个阵鬼，且不提单挑实力弱，这斩击的打法小礼手把手教的，田森能不熟吗？
过往的你，在我这里留下的痕迹，如今已经成了最好的锦囊妙计。
“啧。”李墨礼咬着食指的指节，看着被完全压制的鬼剑有点烦躁。
“我完全忘了这一遭了。”
“什么？”方锐凑过来。
“他、太熟了。”李墨礼遗憾地摇头，指着全息投影下又将战镰抛起的扫地焚香，“我会的所有职业在他面前一清二楚，几乎所有的招式。”
真是糟糕，方锐明白小礼这句话的意思。
田森那是能进全明星的选手，本身实力不弱。扫地焚香又是骨灰级的神级角色，俱乐部供给的资源堆叠在这种象征性的账号卡身上再正常不过了。
和小礼又那么熟……
面对这俩跟着小礼混的小年轻，田森那不是手到擒来？
“别小看一帆啊！”叶修安慰她，并不担忧，“他可不仅仅是你教出来。”
都能让一寸灰这个阵鬼上去打守擂了，叶修当初在信息表上可不是随便一填。
叶修这句话没有给李墨礼带来多少安慰，她撑着脸，咬着棒棒糖，咔吱咔吱的声音越来越响。
“没事。”莫凡听着，他扭头看向李墨礼。
“你怎么还安慰我啊？”李墨礼笑笑。
“你很厉害。”莫凡也说不出别的，他只是确信地点头，“一寸灰也很厉害。”
“啊……”李墨礼张了张口，又将嘴里棒棒糖翻滚了下，“毁人不倦……莫凡也很厉害的。”
莫凡看着李墨礼，注目她起身攥了攥手，活动了下手指。
随后李墨礼冲着莫凡歪了歪脑袋，示意他，“走，跟我找场子去。”
血量只有2%的扫地焚香，险胜一寸灰，皇风拿下两分。这场打得很激烈，乔一帆下场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疲倦。叶修迎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简单说了两句，然后叫了要上场的队员。
被点名的几位起立，各自活动了下，跟在叶修的身后上场。
团队赛双方的阵容又有了些变动，兴欣这边和预测中出场的角色有了一点不同。
兴欣首发，君莫笑、沐雨橙风、乌漆嘛黑、寒烟柔、小手冰凉，第六人毁人不倦。
李墨礼站在台上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趾高气扬地和皇风队长握手，毫不客气地“啪”的一声掌心打在一起。
“你等着。”
“我等着。”
田森嘴角一咧，真熟悉啊这语气。
这场团队赛战寒烟柔和狂剑双攻坚手同时登场，从兴欣这强悍的阵容中就能看出来他们是想怎么打。
而皇风的战术也很简单，疯狂针对乌漆嘛黑。其中举止最为疯狂的要数他们的队长田森，驱魔师扫地焚香。那不要命的打法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谁才是那个需要卖血的狂剑。
李墨礼看着想骂人，她真的有点忍不住了。
去他妈的新秀墙。
当年就是手下败将的家伙现在想翻天了？
妄想。
散开的白绷带飘扬，锋芒毕露的黑色重剑再现场上，乌漆嘛黑的进攻势不可挡。
团队赛结束前，扫地焚香在屏幕上打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你有预料到今天了？”田森感慨万分，这话也不算垃圾话。
提着战镰的驱魔师血量下降到只有0.46%，皇风场上只剩他一人。此刻的扫地焚香对兴欣没有半分威胁，李墨礼也不是在赛场上完全不理会对手。
“我不知道。”乌漆麻黑回应他。
田森看到这句话，只是笑笑，她的狂剑再次杀死了他的驱魔师。
毕竟当时拿来拒绝皇风战队的理由可是——
‘斗神这种省心的家伙给我当队友还差不多！去皇风？我去给你打一拖四？别扯了好吧！’
比赛结束，屏幕前的李墨礼嘴角弯了弯，呢喃了一句让人听不清的话。
“也说不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