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夜谈

    其实也没有什么后不后悔,五年前他被废黜,被贬出天启,王叔他救不了,又武功尽失,只想隐姓埋名地躲起来,想到这些萧瑟眼眸深邃,好似压抑着狂风暴雨。

    “我有一处别院。”风夕指挥着雷无桀将车驾到几条街后的巷子,只见“浅云山庄”四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此处依山傍水,倒是个好地方。”萧瑟打量着眼前的别院,“浅云山庄”四字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秀,是惜云的手笔。

    “没想到风夕你还出自大家!”雷无桀笑呵呵的,帮着迎出来的侍从搬行李。

    安顿好之后,管家安排了晚饭,白风夕带着萧瑟和雷无桀来逛青州的夜市,感受青州的人文气息。

    中途,萧瑟支开了雷无桀,带着风夕去了青王府。

    “我们一入城想必青王就已经收到消息了,五年前我就该来拜访的,早晚要来这一遭。”

    萧瑟看着风夕清澈的眼神,她的眸中流淌着柔和的光芒,如同长夜中的温暖灯火,与平时的她格外不同,萧瑟不敢直视,拉着她往前走了一步,“走吧。”

    萧瑟打量着青王府,天启皇宫处处金雕玉砌,富丽堂皇,青王府却极其素雅,一砖一瓦、一殿一楼,皆不越王侯礼制,但亭台布置、山水点缀,处处显诗情,点滴露画意,又不失雍容气度与典雅风范。

    “父王,惜云回来了。”

    青王见到惜云,上下打量了好一会,见她没有受伤,放下心来,“惜云,去找你哥哥吧,我和永安王有话要说。”

    惜云离开后,萧瑟行了个江湖礼仪,“萧瑟,见过青王!”

    “哦?”青王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自称“萧瑟”的永安王。

    “萧瑟。”青王声音威严。

    “不知我的女儿喜欢的是萧瑟,还是永安王萧楚河。”

    “不管我是萧瑟还是萧楚河,我相信惜云都会选择我。”萧瑟眼神坚定,直直对上青王的打量,身上气势大盛。

    “哈哈哈!”青王心情大好,“这一点倒是没变,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永安王!”

    “萧瑟是吧,坐吧。”青王加重“萧瑟”二字。

    闻言,萧瑟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你失踪四年,惜云找了你四年。”青王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的少年,率先打破平静。

    “这四年发生了很多事,你失踪之后,惜云创立了‘风云骑’,我知她一直对朝堂之事没有兴趣,多半还是为了你。”

    “琅琊王一案中,琅琊王身死,青龙李心月力战四大监后重伤,被李寒衣带回剑冢后离世。”

    “南诀、北阙虎视眈眈,南诀发动兵变,那时琅琊军因琅琊王身死军心动荡,柱国大将军银衣军侯雷梦杀战死沙场,只有金甲大将军叶啸鹰在苦苦支撑。惜云带风云骑去支援,仗虽然打赢了,可已经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萧瑟静静地听着青王陈述着这些陈年往事,眼睛深沉而又平静,就像是大海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惜云大败南诀后被封了公主,而你在被贬后的第二年被赦免,封为“永安王”,我知你俩都不稀罕这个恩赏。”青王呷了口茶,叹了口气。

    “萧楚河。”青王神色肃穆,再次唤了他本名,“我知道你也是不甘心的。”

    “青州不能出兵,除去忤逆谋反,青州将领任你调遣,青州文人、官员皆听你指挥,这是青州的承诺。”

    萧瑟明白青王的意思,惜云跟着他不管做了再多也只代表她本人,而青王的承诺代表他得到了整个青州的支持。

    “哦?”萧瑟目光深沉,审视着青王,“青王许以重诺,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我又需要付出什么?”

    青王看着萧瑟深邃的目光,哈哈一笑,“你现在的样子才是那个惊才绝艳,最佳太子人选的萧楚河。”

    “我只要青州百姓安稳,我的女儿幸福一生。” 青王幽幽一叹。

    “按兵不动,青州自然安稳。”萧瑟意有所指。

    “是吗?!”青王讥笑一声,也没指望萧楚河会回应他。

    他缓了口气,接着道:“我的女儿,聪明,美丽,而且文武双全,就是天下的男儿,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

    “如果你负了她,你会永远失去她,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不管我是萧瑟还是萧楚河,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我都不会辜负她,这是我对于一个父亲的承诺。”萧瑟看着青王,郑重地承诺。

    青王目光威严,如火如电,萧瑟对上他的目光,接受着审判。

    “走吧,惜云在等你。”事情谈完,青王开始赶人了。

    萧瑟起身告辞,忽然顿住脚步,“我有个小兄弟叫雷无桀,是银衣军侯雷梦杀的儿子,他随我一起去雪月城,我想让他去军营历练几日。”

    青王摆摆手,“你让惜云安排就行,风云六将哪个不听她的。”

    萧瑟忽又想起一事,“对了,以后给惜云安排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相看,青王就免了吧。”

    青王半晌才反应过来萧瑟的意思,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我倒是希望惜云可以选一个青州的儿郎,你心思太过深沉,实在不是良配!”

    “想必青王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萧瑟再次告辞,这次却被青王叫住了,有一件事还是要告诉你,“五年前你被贬之前,我收到明德帝的密信,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连被贬都是被贬到最富庶的青州,他或许不是一个好兄长,但是却是一个好父亲,或许也算是一个好皇帝。”

    萧瑟出门,风夕已在院里等候,和她一起的,还有青王世子“写月”。

    两人在亭中喝着酒,桌上还摆着几盘水果糕点。

    见到他出来,风夕招呼他过来喝酒,“来尝尝吧,这酒是我最喜欢的,是青州的“清水酿”。”

    写月与萧瑟打过招呼后,神色如常,仿佛萧瑟真的只是一个闯荡江湖的少年。

    在青王府精致的花园中,三人在凉亭中围桌而坐,天上的明月又圆又亮,月光映照在三人身上,像是给他们披上一层银纱。

    整个晚上几乎都是惜云在与写月讲他们这一路的趣事,而萧瑟大部分时间则是静静地听着,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清水酿。

    直到看到萧瑟有些微醺,风夕才拉着他离开王府回浅云山庄。

    萧瑟的头靠在风夕肩上,温热的呼吸落在少女细白的颈间,带着清水酿的酒香,还带了他身上特有的雪松味道。

    风夕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泛红的脸,奇怪,她怎么好像也有些醉了。

    “惜云,谢谢你。”

    谢谢你战场杀敌守卫家国,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谢谢你愿意陪我。

    闻言,风夕扶着萧瑟上床的手一顿,而这时萧瑟已失去意识,身子向下一倒,惜云下意识去扶……

    时间静止,风夕怔住了,感受着唇上那温热的触感,更加浓厚的酒香,半晌反应过来,“噌”的一下站起来,直接将人丢了出去。

    风夕双颊透红,死死地瞪着醉倒的那个人。只见往日里的懒散与漫不经心已消失不见,现在的他竟透着一丝乖巧,正酣然入睡。

    那个俊秀的少年有着莹玉般的肌肤,不描而黛的眉宇,长而翘的睫毛,以及那殷红的红唇……

    风夕愣愣地看着萧瑟那两片薄薄的唇,心情激荡,只见她拍拍脸颊,平复下心情,还是认命的给萧瑟将被子盖好才出了房间。

    月光皎洁,酒香弥漫,风夕也没了睡意,在院落中练了一晚上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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