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或在野

    雪月城

    第二日一早,尹落霞便带着收信的弟子,拿着雷云鹤的飞鹤传书过来找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看完书信后,又急又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玄剑仙下山一事为什么没有传到雪月城,唐莲求救雪月城的信为何现在才到!”

    “莫急!莫急!”尹落霞连忙安抚,“至少这几个孩子暂时已经平安了。寒衣那边,也有雷轰去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如何不急!”司空长风气愤地说:“玄剑仙身死,雪月剑仙被逼疯,雷门遭围剿,唐老太爷和雷千虎全都死了,而我雪月城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还是靠着雷云鹤的飞鹤传书!”

    “我雪月城蛛影号称江湖情报组织第一,难道是吃干饭的吗?”

    司空长风一甩衣袖,看向送信的弟子,“说!”

    送信弟子跪在地上,“近几日,所有派去打探消息回来的蛛影,全都被拦截了。有的被抓了,有的被杀了,好像是有人故意要封锁雪月城的消息。”

    司空长风问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可以封住雪月城。”

    “最少有上百高手。”弟子小心翼翼地回禀。

    “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调动这么多高手?”尹落霞问道。

    司空长风摇摇头,“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不可!”尹落霞阻止了他,“已经有两位城主不在了,你若再去,无双城那边怕有异动。”

    司空长风失落地坐了下来,十天前落明轩带着萧瑟被暗河追杀的消息回来时,他已经默许千落和修久容去帮他们了。那时只知暗河的追杀,想着有寒衣在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是大意了。

    刚好那日正逢叶啸鹰来寻女儿,他就把叶若依跟着唐莲先去唐门看病,后要去雷门英雄宴的消息告知了。叶啸鹰爱女如命,当天就追了上去。他还拜托叶啸鹰中途如果遇到故人之子雷无桀,请他出手相助,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此次万万没想到除了暗河,唐门也参与其中,此刻只能希望他们都平安无事了。

    天启钦天监,星月阁。

    一身白衣道袍迎风自舞,须发皆白眼神却澄澈如少年的国师手执拂尘站在阁顶,望着天空静静地发呆。

    之前过去的许多个日夜,他就是这般望着天空,看着这满天星辰流转,观想着这个天下的过去未来。占卜国家大事的吉凶,这本就是钦天监的任务,但是齐天尘却有三不管。一,不算战事,所谓战事,皆为大凶,不必算。二,不求长生,所谓长生,都是魔道,不可求。三,不议朝政,所谓朝政,阴谋诡计,坏修行。这与寻常帝王的所求可谓大相径庭,但是明德帝却欣然接受了,据那些有幸见过国师的人说,没有人能拒绝国师的要求。

    因为凡人,岂能忤逆仙人呢?

    “监正。”有一个声音轻轻唤他。

    齐天尘回过神来,转头望去,见是那钦天监新入的小道童,问道:“何事?”

    “大监瑾宣公公求见。”道童恭恭敬敬地答道。

    “倒是位稀客,请。”齐天尘笑道。

    “可是在青云殿会见?”道童问道。

    齐天尘摇头:“请大监来星月阁。”

    “这儿?”道童愣道,星月阁乃是钦天监禁地,寻常人是不得进入的,但是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他应了一声,便立刻下去了。

    不久之后,一身紫衣蟒袍,满头白发披散下来的瑾宣公公就跟着那道童走了上来。瑾宣公公和齐天尘并称为天子驾边两大高手,但因为齐天尘的三不管准则,两个人的接触倒也不多。

    “大监。”齐天尘转身,躬身行礼。

    “国师。”瑾宣公公急忙还礼。

    “大监今日竟有空来老道这里做客,真是难得。”齐天尘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给瑾宣公公倒了一杯茶,道,“请。”

    瑾宣公公上前坐了下来,笑道:“朝中那么多达官显贵都来钦天监求国师一见而不得,瑾宣也怕吃个闭门羹,丢了颜面,所以迟迟不来。”

    “大监说笑了。”齐天尘喝了一口茶。

    “此处便是钦天监星月阁了吧?据说历代监正都在此处观星象,测天下大事。只是没想到白日里,监正也会坐在这里。”瑾宣公公说道。

    “漫天星辰并不会随日夜变换而消失,白日里常人看不见星辰是因为日光挡住了它们微弱的光芒。但其实他们依旧在这里,日复一日,流转变幻。”齐天尘仰头说道。

    “国师可看出什么来了?”瑾宣公公问道。

    “明日会下雨。”齐天尘缓缓说道。

    瑾宣公公愣了一下:“就这样?”

    “后日还会继续下雨,刮西风。”齐天尘继续说道。

    “嗯?”瑾宣公公等待了许久,齐天尘也没有再说话,“没有了?”

    “三日后应该是晴日,却还不敢确定。”齐天尘喃喃道。

    “国师。”瑾宣公公哑然失笑,“平日里一直以为国师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没想到却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老道没有开玩笑。”齐天尘一本正经,“你不相信我说的?”

    “瑾宣自然相信,只是国师很清楚,瑾宣问的不是明日的天气。”瑾宣摇头道,“我想问的是,这个王朝的明日。”

    “王朝的明日,那是天道,天道不可妄言。”齐天尘摇头。

    “为何?”瑾宣喝了一口茶。

    “因为当你知道天道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发生改变了。所以天道,永远只能是一个可能性,而不是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世人想听的,只是一个答案。因此大监想问的那个天道,它并不存在。”齐天尘转头,望向瑾宣,“大监,可以说明自己的来意了。”

    瑾宣叹了口气:“我听说五日前陛下回都后第一时间就来了钦天监?”

    “首先去了白王府,然后是赤王府,第三行才是我这钦天监。”齐天尘说道。

    “但是却在钦天监待了两个时辰,而且我听过,陛下入钦天监的同时,金衣兰月侯就出城而去了。”瑾宣幽幽地说道。

    “没错,不过大监的铺垫未免过多了。”齐天尘笑道。

    “那瑾宣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今日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陛下忽然宣布,要立储君。”瑾宣公公望了一眼齐天尘,“不知国师可有听闻。”

    “倒是刚刚听闻。不过今日在大监之前,有十三位客人前来求见,想必都是为了这件事。”齐天尘又慢慢地倒了一杯茶。

    “按照北离律例,皇位的传承,会分为两个卷轴。一个给五大监,名达圣意。一个给钦天监,名传天道。两份卷轴上的名字一样时,储君之位才会被承认。但是圣上虽说要立储君,但是瑾宣并没有拿到那一道卷轴,心里有些不安,所以冒昧来求问国师,可知国师是否拿到了那份卷轴?”瑾宣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曾。”齐天尘答得干脆。

    “那可曾问过国师?”瑾宣公公又问道。

    “问过。”齐天尘并不多说一言。

    “国师可给了自己的答案?”瑾宣公公沉声道。

    “方才老道已经说过了,天道只是一个可能性。老道只能说出自己的意见,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圣上。”齐天尘又喝了一口茶,“大监与老道不同,大监久处朝政,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圣上忽然宣布立储君,大监心中必定不安。老道倒也不吝啬,愿将我同圣上所说的话,告诉于你。”

    瑾宣公公神色一喜:“多谢国师!”

    “白可定国,赤可开疆,龙或在野,天下难安。”齐天尘缓缓说道。

    瑾宣公公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瑾宣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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