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傻瓜吧

    关于时间,克莱尔有一个新的猜想,在她竭力于西弗勒斯面前装作无事发生之后,重新回顾一切可能。

    在第二天回溯的时候,她再一次挂上拉文克劳的装备出现在海格的小屋前。

    海格正在砍肉,不知道是为谁准备的,可能是禁林里的动物。

    克莱尔确定自己与他有过对视。

    然后契约并未生效,海格看不见她——

    克莱尔可以肯定的说,这是时间的另一个规则。

    当克莱尔将他和自己现实世界的海格认定为一个人时,她也就只能与现实世界的海格看见彼此。

    回溯的那个海格从此不再纳入契约的范围。

    奇怪但毫无必要的一条规则。

    克莱尔以为只要自己不让这个世界偏离轨道,那么她可以和任何人交流。

    这也意味着,她如果还想见到西弗勒斯,就不能去刨根究底。

    她得竭力保持现状,绝不能触碰规则,否则西弗勒斯就不是偶然看不见她,而是绝对的永远无法看见。

    几乎立刻,克莱尔想明白了关键。

    时间在阻止她巡查真相,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如果她继续研究时间,如果她一定要搞清楚来龙去脉,那么西弗勒斯会离开她,她在这里存在的一切都将被抹去。

    时间可以给予馈赠,也随时能够再收回。

    克莱尔过去一直将音乐怀表看做是自己最重要的物品,最亲密的伙伴。

    但这一刻,她无比深刻的感受到时间的恶意。

    真相的彼岸会是什么?那里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让克莱尔去探知的?

    她迟疑了,就像她被西弗勒斯忽略的时候心里想的那样。

    只要他能看见我就好了,我不能再去刨根问底。

    不论是西弗勒斯的选择还是时间的秘密,我都可以不去过问。

    这对克莱尔而言并不是易事。

    时间研究和西弗勒斯贯穿了她的几乎整个学生生涯,是克莱尔最在乎的两样。

    现在她得要维持现状,那意味着她不再在他面前展示最真实的自己……她要开始伪装。

    甚至一直以来对知识的渴求和坚持也得用半途而废来形容。

    克莱尔突然对自己感到极度失望。

    从她发现自己对西弗勒斯的感情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她自己,她的理智和聪明劲统统远去。

    糟糕透顶!

    克莱尔回到城堡,她看见詹姆波特又在追着莉莉说什么,但她似乎余怒未消。

    莉莉摆脱了波特,却并不见松口气,她坐到图书馆望着论文发呆。

    “莉莉,你在犹豫什么?”

    克莱尔突然出现在面前。

    “艾……艾丽莎?”莉莉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吓我一跳!”

    “你一直心不在焉,所以没有看见我。”克莱尔这么说。

    她突然想到,西弗勒斯、斯卡曼德、海格都属于会因为规则,而在1976年不能建立契约的那一列人里。

    但莉莉不是,因为1996年的她已经不在了,克莱尔没有机会将她和某个时空的她联系在一起。

    她永远能够看见她。

    那一瞬间,克莱尔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经过短短几天感情的洗礼,克莱尔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了变化。

    “莉莉,你如果感到犹豫,就说明你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克莱尔突然说:“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与谁和解就与谁和解。”

    莉莉吃惊的说:“艾丽莎,你怎么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詹姆波特,”克莱尔定定的看着她:“你并不像一开始那么坚决的想远离他,我看到你在为难,这学期都是这样。你只是觉得拉不下脸来,或者认为这将让西弗勒斯,让我觉得你在背叛。”

    莉莉自己都没想那么多,她确实在烦恼,她觉得波特这学期改变了不少,他变得成熟稳重,也不再欺负同学。

    一旦他改掉自大狂妄的毛病,他这个人其实还挺好。

    可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接受这样的人,他曾经侮辱自己的朋友,纵容小天狼星伤害西弗勒斯,她无法对此释怀。

    同时她又变得矛盾,她认为自己的拒绝只是一种习惯,其实她的内心开始动摇。

    莉莉只能指望波特别再缠着她,然而他越挫越勇。

    现在克莱尔把话说得如此明了,莉莉有些慌乱,她都不知道克莱尔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事看的如此透彻。

    当然,她可不知道自己跟波特拉拉扯扯的时候,克莱尔一直正大光明的打量。

    虽然克莱尔总是说波特的坏话,不断提醒莉莉离他远一点,但当她发现时间的无情后,她也方才醒悟,有的事情早晚都得发生。

    与其受尽波折,何不顺水推舟呢?

    克莱尔虽然对波特无比痛恨,但她不能否认,他会是个好丈夫。

    她记得在医疗翼,哈利提起过的那个梦,他爸爸让伏地魔冲着自己来,他在用生命阻止他伤害自己的妻儿,至少波特是勇敢的,把莉莉和哈利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这样的人?

    克莱尔有些意兴阑珊的想,我就遇不到,我只有自己一个人。

    “艾丽莎,你真的这么想?”莉莉难以置信的问:“我记得你一直咒骂波特。”

    “一码归一码,”克莱尔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起码他对你是真的,如果你有些松动了,那么试一试从朋友做起,至少以后想起来不会觉得后悔,你已经六年级,还能在学校待几年呢?”

    莉莉认为自己应该用全新的目光打量克莱尔。

    “艾丽莎,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她难以形容:“明明我们经常见面,但你却给我一种突然长大了的感觉。”

    “是吗?”克莱尔对这样的形容有些新奇:“我们都会有这样的一天。”

    莉莉翠绿色的眼睛闪动好奇的光:“是因为他吗?”

    “谁?”克莱尔明知故问。

    “当然是西弗勒斯,你们说开了吗?”莉莉一直想知道。

    克莱尔低下头,她的声音变得沉闷:“莉莉,不要再提那个了,西弗勒斯不喜欢我。”

    莉莉对自己的判断千万个肯定。

    “为什么?你们闹矛盾了?西弗勒斯说话是有些别扭……但他对你……”

    “莉莉!”克莱尔高声打断她,她闭了闭眼睛,好像遇到了什么极为困难的事,等她睁开眼,整个人都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就当是我不喜欢他吧……莉莉……别再提了。”

    “——拜托你”

    ——————

    回溯结束,克莱尔快步走在学校的走廊,她回忆起刚刚莉莉对她说的话。

    或者应该是,她把克莱尔对她说的话原话奉回。

    “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艾丽莎。”

    克莱尔猛的停住脚步。

    后悔的事……

    她最该后悔的事就是知道了一部分真相,她应该做个无忧无虑的傻瓜。

    做个傻瓜才最好了。

    ——————

    克莱尔这一天都在进行自我调节,因为明天上午就是魔药课,她得保证不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她竭力不去考虑西弗勒斯和院长斯内普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多少。

    她还指望着能再见到自己的西弗勒斯。

    不会有多难,克莱尔上课前不停告诫自己,我可是连伏地魔的魂器都能够欺骗的克莱尔啊!

    当她觉得差不多了,才神情自若的走进教室,里头坐了一大半的学生。

    斯内普教授站在讲台后头看教材,他察觉有人进来,快速的撇了一眼。

    然后目光重新回到书上。

    不对劲,斯内普在心里嘀咕,她到的早了点。

    魔药课,克莱尔都是踩着点进来,有时候还会急急忙忙的赶到,甚至错过课程开始的时间。

    斯内普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生硬冷漠,在克莱尔的事情上,他偷偷放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好几次上课时间到了,克莱尔还没有赶到,他都是气定神闲的站在讲台上,如同现在这样注视着课本,假装在想其他事情。

    她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东西,斯内普心想,那与她层出不穷的新点子有关系。

    难怪她能得到额外的时间……或许梅林也知道,克莱尔的时间永远不够用。

    斯内普思索,几天前克莱尔的身体出现异常状况,他有些费解,在此时间对应的1976年,那应该是临近圣诞节了。

    那时候的克莱尔看上去,可没有生病的迹象。

    虽然她的气色一直不怎么好,但精神头绝对是数一数二。

    又是一个疑点,斯内普若有所思,年轻的他遗漏了什么?

    克莱尔自认为万无一失,但她低估了斯内普对她的了解程度。

    就连按时到达教室这种事都被认定为反常,真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这节课,克莱尔一眼都没往斯内普那里瞧,她只是假装自己很认真的处理魔药材料,按照步骤一板一眼的熬制。

    毫无破绽!

    克莱尔如此坚信,可她没看到,斯内普的眉毛都皱起来了。

    反常!极度反常!

    克莱尔老老实实的上魔药课,拜托,她又不是什么优等生。

    没有无聊的四处张望寻找新鲜事,没有偷偷拿出手套妄图蒙混过关,甚至没有在熬制过程偷工减料。

    这不是正常的克莱尔,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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