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眼泪

    这是哈利过的最舒心的一个暑假,自从德斯礼家知道,那个电视上天天播放的逃犯是他教父,他们就再不敢对他颐指气使。

    但并不是绝对的舒心,因为这个暑假,德斯礼一家完全把他当做空气,就连客厅和厨房也禁止进入。

    哈利不得不窝在自己的小卧室掰着手指数还有多久可以离开。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再过一个星期就好,然而小天狼星的怒吼打破了宁静。

    哈利在二楼就能听清楚那是他的声音。

    “胡扯!你就是这么对他的?那是你妹妹的儿子,她仅剩的儿子!”

    哈利心中爆发巨大的喜悦,他飞快的冲出卧室。

    “小天狼星!”

    他一直跑到门口,才看见那个帅气但火冒三丈的男人。

    他已经将自己收拾干净,除了依旧瘦的惊人以外,已经逐渐恢复了力气和神采。

    “远离我的家!”佩妮气得发抖:“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们收养这个男孩,瞧瞧你们都带来了什么!霉运不断!”

    “没谁稀罕你的家!”小天狼星看到哈利本来是激动喜悦的,但他立刻因为佩妮的话化身一头疯狂的野兽:“莉莉和詹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亲戚,你唯一值得称赞的事情,就是没有把哈利喂成你儿子那样的蠢猪!”

    德斯礼先生的脸已经气成了肝红色,他一把将哈利推到小天狼星面前:“滚吧!带着这个讨人厌的小怪物离开,我就要告你私闯民宅,永远也不欢迎你们进来!”

    “你竟敢!”小天狼星掏出自己崭新的魔杖,“竟敢这么对哈利说话!我早就听到了……我去年就听到了……你们这些下贱的麻瓜!肮脏卑鄙的小人……”

    哈利连忙拦住他:“别!小天狼星,这么做不值当!”

    德斯礼夫妇也发现自己似乎激怒了不该激怒的人,他们瑟缩着发抖。

    但小天狼星气疯了,这是他去年就想做的事,对侮辱他教子的人施以报复。

    他甚至忘记哈利必须在这里待满两个星期。

    “抱歉打扰了!”

    一个轻快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进来。

    几个人看过去。

    年轻的女孩就站在楼梯边注视着他们。

    她穿着麻瓜的短袖和长裤,金色头发扎成马尾,侧面的刘海用一枚碧蓝宝石夹住。

    面对闹成一团的几个人,她显得气定神闲。

    “克莱尔?你真的来了。”

    哈利呆呆的说。

    “没错,”她露出安抚的笑:“没想到一来就看见这样有趣的画面,这是麻瓜的礼仪还是你的家人独有的相处方式?”

    哈利不知道如何作答。

    德斯礼夫人气呼呼的问:“这又是谁?也是你们一样的人?”

    她过去没见过像克莱尔这么气质出众(主要是她的宝石发夹过于耀眼)的巫师。

    “您好,德斯礼先生和夫人。”她有礼貌的上前打招呼:“我是来看望哈利的,没有提前预约实在失礼,这是一点心意,请你们笑纳。”

    克莱尔奉上精致的礼盒。

    德斯礼夫人连碰都不碰。

    她一边警惕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小天狼星,一边对克莱尔说:“我家不欢迎你们这种人,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克莱尔做出吃惊的表情:“我们这种人?夫人,真是抱歉,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只不过……我看见您身边的那位女孩……她也是我们这样的人啊!”

    德斯礼夫人疑惑的看着她:“你说什么胡话?不要在我家门口说些神神叨叨的话。”

    克莱尔皱起秀气的眉头:“我没有说胡话,夫人,那个红色头发的女孩有一双和哈利一模一样的眼睛,她在你身边哭泣,或许你看不见她,但我瞧得清清楚楚。”

    “她在对你说话,她说佩妮,不要这样对我的儿子,求求你,佩妮……你知道她是谁吗?”

    “胡说!”德斯礼夫人在尖叫,她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环顾四周。

    “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怕!”她被丈夫搂住,色厉内荏的指着她:“你们都是些骗子!”

    克莱尔对她的指责不为所动。

    “你想看看她吗?”她盯着佩妮的眼睛,她想要躲闪却办不到。

    “她一直在她的儿子身边,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她是你的妹妹,可你却不是她的姐姐,你是魔鬼。”

    “我要让你看到她。”

    佩妮的目光被克莱尔碧蓝色的眼睛吸引住。

    她有一瞬间愣在那里,毫不设防的大脑被轻而易举的攻陷。

    她看到了。

    莉莉站在她面前。

    她泪流满面的望着她。

    “别这样……佩妮。”

    是她的声音,她还停留在十多年前的模样,永远定格在那个年轻的时候。

    “佩妮……”她的脸颊上有血迹和伤痕,那一定是造成她死亡的原因。

    血混着眼泪流下来,她看上去悲伤难耐,痛苦不堪。

    她的手无助的伸过来:“求求你,佩妮……不是哈利的错……求求你别伤害他……佩妮。”

    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佩妮的那一刻,一声响指结束了一切。

    佩妮跪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那片空地,似乎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她的脸色惨白,直到德斯礼先生去将她扶起来,她才用瑟瑟发抖的手捂住脸颊,她看上去已经完全崩溃。

    她可能在哭,克莱尔终于说出那句话:“佩妮,你让死去的人不得安宁,你真是个坏姐姐!”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自己能有莉莉这样的姐妹,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可以被你弃如敝履?

    哈利从没有见过姨妈这样软弱的哭泣,他从他们的话中猜到了什么。

    克莱尔让她看见了死去的妈妈。

    所以姨妈才会破防。

    他走到佩妮面前,小心翼翼的叫她:“佩妮姨妈。”

    她从掩面哭泣中微微抬起头,她并没有去看哈利一眼。

    那双与莉莉如出一辙的翠绿眼睛会提醒她,她对他做的一切,都被死去的妹妹看在眼里。

    然后,入目所见是哈利的手腕,那里戴着一根串珠手链。

    昔日的记忆从来不曾远离,它一直在她的脑海深处,佩妮恍惚看见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佩妮,这是我自己编制的手链,上面带有我的祝福,祝你生日快乐。”

    她是怎么做的呢?

    她把手链狠狠地扔在地上:“我不要你的臭玩意儿,滚开吧!”

    ——————

    闹剧因佩妮的彻底崩溃而告一段落。

    “克莱尔,我从没见过她那种模样,她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又怎么样?至少她同意你继续住一个星期。”克莱尔提醒他:“如果不是我刚好出现,你们可能得求她好半天,冲动莽撞的格兰芬多先生们。”

    小天狼星、哈利和克莱尔走在女贞路上,虽然他们看上去不太服气,可事实无从反驳。

    克莱尔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她早在去年夏天就在琢磨如何治住德斯礼一家。

    武力或是意识攻击都不可取,威胁恐吓也差点意思,她不想用莉莉讨厌的方式去处理。

    最后,当她对精神领域的研究越来越精进,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她熟悉莉莉因为佩妮而感到难过悲伤的模样。

    她相信,佩妮也一样。

    她一定记得自己的妹妹在那几年里寻求她原谅的楚楚可怜的样子。

    克莱尔坚信,她让佩妮看到的不只是幻想,那是在黑湖边真实存在的一部分。

    莉莉的泪水和她叫佩妮的语气,都是真实的。

    哈利追问克莱尔:“你让她看到了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克莱尔果断的摇头:“不行,哈利,我给她看的都是我想象出来的东西,那不是真实。”

    可是哈利太渴望看到了,他在哀求:“只看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妈妈的样子?”

    “半眼也不行,”克莱尔丝毫不为所动,“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妈妈的照片,只是很低级的幻术,你姨妈没见过世面,才那么容易被唬住。”

    可是哈利不依不饶:“那手链呢?为什么她说这是我妈妈的手链?她还盯着它哭。”

    克莱尔停下脚步:“那我就不知道了……哈利,这样的串珠手链在魔法界很常见,女孩子们都喜欢从杂志上订购这些花样,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推荐给你,有些款式最近比较流行。”

    哈利无力反驳,他只能求助于一直不曾言语的小天狼星。

    “是这样吗?”

    他短暂的回忆了一下:“串珠手链……哦,在我年轻的时候,这样的手链我收到过挺多回,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都是女孩喜欢的东西,我一条都没留下,那看上去完全不适合我。”

    哈利无精打采的说:“好吧,我只有这一根。”

    克莱尔气定神闲的走在最前面。

    小天狼星重新变得兴奋起来:“哈利,我要带你去看看我们以后住的地方,是布莱克的老房子,说实话,我和卢平收拾了半个月,终于让它像点样子。但我认为你应该提前去看一眼,毕竟你下个星期就要搬进来,提前布置一下会更合适。”

    那是哈利期盼已久的,他立马把手链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我们现在就去吗?”他激动的大喊:“去我们的家!”

    “是的!哈哈哈哈!”小天狼星喜欢这个称呼:“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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