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泉出门,虽然知道电梯不行,但她还是不准备走路,正等着,一声雷响,楼梯间摇摇晃晃的灯灭了。
她听见了白露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
怎么说呢,突然停电很吓人,尤其是她快进电梯了。
但不如白露这声……
不过电梯怎么没停?
她听见了白白的叫声,连续不断的,似乎很着急。
深吸一口气,转头去敲门,好一会门才打开,门里的白露脸色惨白,拿着手机手电筒照明,全身都在抖,哪里看得出平时一点校草风范。
开了门,白露就控制不住腿软跪倒在地,身体不住地颤抖,白白焦急地在他身旁打转。
季落泉去扶他,白露勉强支撑着站起,眼圈完全红了,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季落泉无奈:“你家电闸在哪?”
她看见了,就正对着门的那个墙上。
白露发着颤给她指了一下,季落泉进门,把门关上了,拿了边上的小凳子踩着去看。
哎,好像没什么问题。
往外看的时候别的楼层都没停,只有白露这层楼停了。
这种情况不是总电路跳闸就是这家有人电路出了问题让这层的总电路出了问题。
季落泉的猜想在敲门声里得到了证实,女人的声音伴着婴儿的哭声响起“小露啊,你家是不是也没电了?”
白露整个人抱着狗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季落泉无奈再去扶他:“校草大人注意点形象。”
白露:“呜。”
他也怕黑嘛。
季落泉就是一个有人比她害怕她就不害怕,开了门,看见女人怀里嗷嗷哭的婴儿,退了半步。
这个她害怕。
季落泉是很怕孕妇和婴儿的,尤其是婴儿哭。
她感觉她头皮都被这哭声刺得发麻,再退了半步。
白露勉强找回了点形象,上前:“宋姐姐,你家也停了呢?成哥哥不在吗?”
女人无奈:“他出差了。你家也停了?小洛也不在,这怎么办?”
季落泉:“那个……”
两人看向季落泉,季落泉只觉得说话又困难了,但很快整理好了话语:“我,我可以看看。”
女人惊讶:“哎,你会看吗?别受伤了。”
“呃,不会受伤的。”要是她这么多年独居还不会看个电表那真是没法活了,“这层总表在哪里?”
她看见两人都陷入了迷茫。
季落泉:……
一个有生活常识的都没有吗?
白露就算了,怎么生孩子了还不知道这个?!比苏沫还生活白痴的妈妈竟然真的有……
“算了,我来找。你们在自家电闸前看着,关掉,我让开就开。”
季落泉顺利找到了电表箱开了总表,没来电:“白露,你先开。”
“哦。”
走廊灯亮了。
“宋……姐姐,你开。”
灯灭了。
看来问题找到了。
“宋姐姐,能进你家看一下电闸吗?”季落泉站在女人三米外的距离问道。
女人连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可能要借一下工具箱。”如果你能把那小孩放到离我远点的地方就更好了……
白露抱着白白道:“家里有,我拿给你。白白,我床下,箱子,去。”
白白被松开了,往里走,没一会就推着工具箱出来了。
季落泉知道他使唤白白是因为他腿软了一步也不敢走。
她试着提了下:“嗯,帮忙搬一下。”
白露的手在抖。
女人把哭着的小孩直接放在了摇篮里,不管他哭了,上前:“我来吧。”
很有力量,单手就提动了。
季落泉跟着进去到了电闸前,踩着凳子去看,拆了拆就看见了烧断的保险丝。
女人抱着孩子上前:“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季落泉:!!!
她看着都快贴到她手臂上的婴儿,一退直接从板凳上摔了下来,还好不高,加上一直扶着墙,只是崴了脚。
季落泉忍着疼,狂退几步,手臂抬起成防御状,眼睛瞪大,明显的恐惧。
这让女人很慌很茫然。
一边的白露走了过来,虽然被雷声和黑暗吓得全身发软,声音也在抖,小声问季落泉:“为什么好像你一开始就很怕宋姐姐?”
你害怕倒没耽误你观察啊……
季落泉小声:“我不喜欢小孩。”
是害怕,因为太脆弱了,尤其头上清晰可见的血管,一呼一吸的囟门,这些都让季落泉很害怕。
白露点点头,强撑着上前去和女人解释,女人连忙抱着婴儿远离了。
季落泉继续修电闸,换保险丝对她不难,没一会楼层就恢复了光亮。
白露终于缓了过来,提起工具箱和女人道别,门关上的时候一声雷响,又坐回地上。
季落泉:……
真的服了。
白白出来舔了舔白露的脸,季落泉伸手去扶,一人一狗艰难把白露和工具箱带到家中。
白露坐在床上,抱着白白瑟瑟发抖。
季落泉:“呃,你们之前打雷断电你也这样吗?”
白露点头:“我真的怕打雷也怕黑,你一点都不怕吗?”
季落泉:“前一个没有,后一个有点。”
她属于是什么都怕一点,但都不严重,如果有比她更害怕的或者必须要她做没人的时候,她就不会害怕了。
“我看这种电闸似乎很容易出问题(别问怎么知道的),”季落泉问,“那之前断电是怎么解决的?”
“啊,成哥哥——就是宋姐姐老公——一般都在的,但有时会出差,林哥一般都在,不在也都可以直接叫过来。”
季落泉没忍住怼他:“所以,林初安等于,你老公?”
白露:“你从哪得来的这个结论……啊!”
雷又响了……
季落泉:“那为什么不考虑自己学一下呢?”
白露低头:“我,用不上,如果是晚上断我怕黑,根本动不了,白天的话也不着急嘛。”
季落泉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是他习惯了依赖林初安。
没人依赖会好很多的。
就是再害怕的东西,没人帮你的时候你都能克服。
季落泉是实例。
“那个,季学姐,”白露抿了抿唇,道,“你能留在这里一晚吗?”
季落泉:……
大哥,你真的觉得这合适吗?
送一个男的进人家就已经是个很危险的事了,如果不是林初安和白露在她那信誉分都算够她怎么可能会答应。
还要住一晚?!
他俩差的是两岁又不是二十岁!
季落泉几乎是转身就想跑。
但白露和白白都委委屈屈地看着她……
季落泉:……
她没有同情心,现在的时刻也不应该有。
……
“我难道睡林初安床吗?”
“我给你换被子!”
季落泉:……
“就是我要开台灯才能睡着。”
这倒不影响,苏沫也要开灯才能睡,她从小就被练好了。
她无法否认,眼前白露那副可怜的模样让她想到了苏沫。
苏沫有些时候会突然惊醒,她睡在旁边也会被带醒,完全清醒后苏沫总是抱着膝缩在暗处,一双眼睛通红但无神,眼泪无声地从脸上滑下。
季明这时候会抱住她。
如果季明不在,那这个工作就会交给季落泉。
“要多照顾妈妈,好吗?”
没人会在意她被吵醒了的。
因为苏沫是有病的,是需要照顾的。
所以即使她是个小孩,但她要懂事,要会照顾妈妈。
毕竟季明最爱她,而在家里没有最爱季落泉的。
奶奶是最爱她儿子的,季明是最爱他老婆的,苏沫最爱她自己。
季落泉不爱任何人。
因为她得不到任何一份的最爱。
如果爱她,请最爱她,偏爱她。
如果有更优先的爱,请不要爱她。
她不会给出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