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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都不哄哄我?

    万炀初被管家带回了房间。

    客厅很快没了人,感受到异样的佣人早已退下,整个别墅安静得可怕。

    万辞用毛巾擦完剩下的血,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盯着江修临,冷漠又僵硬地说:“你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江修临往后退了退,脚步一个趔趄,手下意识扶住了墙壁,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慌张。

    “我……”他张了张嘴,脸色黑沉的万辞像是要吃人的穷奇,江修临喉咙发紧,语言组织系统彻底紊乱。

    万辞扔掉了毛巾,抬起脸来,一步步走近,眸里涌动着风云:“你记起来了。”

    无比肯定的语气。

    江修临当即摇头否认:“没有!我,我只是想起来一点……”

    “你当我是傻子吗?”

    万辞一脚踹过去,直接将男人蹬倒在地,居高临下道:“戏弄我很好玩?”

    江修临捂着肚子爬起来,这一脚踢得并不重,但此刻他的心却痛得快要裂开。

    他踉踉跄跄地举起手发誓,急切地解释说:“……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骗——”

    不等他说完,只听“砰!”一声巨响,地面为之一颤,江修临吓得肩膀缩了缩。

    洗手间门口用来装饰的大花瓶碎裂一地,万辞右手满手是血,她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江修临,然后抬脚踩过碎片,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血迹顺着地面一路滴到楼梯上,江修临久久静止在原地,血液都凝结了,浑身冰冷,就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整幢别墅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头顶的水晶吊灯依旧亮着,江修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苍白无力,满眼的无措。

    未凝结的水珠淌进洗手台中心,混着血丝,就仿佛这一刻的狼藉。

    听到声响出来的万炀初被惊呆了,他想问江修临发生了什么,但男人只是绝望地站着,眼神空洞,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万炀初提着医药箱敲了好半天的门,万辞都没有任何反应。

    卧室里没开灯,她坐在床边,像座雕像,一动不动。

    手里的血痕早已干涸,伤口结成了痂,凝固成暗红色。

    被人支使玩弄,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的表象,她对江修临那么好,到头来不过是被他瞒在鼓里。

    他记得两人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待在她身边。

    她本该高兴的,江修临记起来了一切,代表坚守那段记忆的人从她变成了两个。

    可万辞一点都不高兴。

    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把江修临捆在身边这么长时间的呢?

    听到那句话的第一时间,她甚至有点气急败坏,就像被人窥破了心底秘密的孩子一样,她幼稚的破防了。

    好似江修临回忆起所有事后,她万辞就不得不承认些什么东西。

    这种被调动浑身情绪的感觉让她失控,也让她愤怒。

    从前是因为江修临先忘记一切,所以她生气,进而想要报复。

    可现在他真恢复记忆了,万辞却有种莫名的心虚。

    就像本该是自己所有物的东西忽然有了神智,大胆又张扬地跳出来,揭露自己的主人实际上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鬼,为了掩盖表面的穷酸才对它这个玩具珍爱有加。

    这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生平第一次,万辞陷入了迷茫。

    这一年以来,她的所作所为,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她有点看不清自己。

    夜色渐凉,已是后半夜,只对屋内起作用恒温系统始终没能让卧室主人暖和起来。

    万辞呆坐了好久,终于站起来,缓缓走到玄关,抬起冰冷发麻的手摁开了锁控好久的门。

    地面冰冷,门口坐了一个人,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身子紧紧蜷缩起来,头埋在手臂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身旁放置了一个银白的医药箱。

    走廊的灯几乎都关了,只剩下她房门前的一盏还亮着,照亮了一个男人不堪入目的无助和狼狈。

    万辞听见了江修临竭力掩饰的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她站在门口,地上的人像是越发委屈,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的地板声响不止。

    他知道万辞开了门,就在身后。

    江修临不想在她面前这么没形象,但一张嘴,无限悲伤就涌上心来,控制不住地抽噎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为什么不听我说……”

    “为什么把我关在外面……”

    “万辞,你真的太让人难过了。”

    可怜的猫咪,被主人丢在门外,气到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却连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见江修临哭的这么伤心过。

    半晌,万辞才慢慢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江修临的手。

    早就冻得发冷发硬。

    她捧住男人哭湿透了的脸,昂贵的定制衬衫被拿来给他擦干净眼泪。

    江修临淌着泪,难过不甘地瞪着她,漂亮的蓝色眼睛哭成了海。这一幕触进眼底,万辞心上某处忽然刀割一般疼。

    紧闭的深处开了条细小的缝,里面空无一物,但现在被填充得满满当当。

    万辞看清楚了,自己内心真正空缺的东西,恰恰是她最为恐惧承认的。

    她早就离不开江修临了。

    万辞把冻得发抖僵硬的男人抱起来,顺带提着药箱。左腿伤势还没痊愈,但她走的极稳。

    卧室的温度被手动调高了好几个数值,江修临缩在床上,裹紧了被子。万辞单腿跪在床边,拿沾了热水的毛巾给他清理。

    房间里回荡着男人微弱压抑的哭声。

    万辞沉默不语,她知道,她让江修临难过了。

    从前就是,她只会让人为难,没给任何人带去过快乐。

    父亲是,母亲也是,以前是,现在也是。

    擦着擦着,江修临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万辞一愣,以为他是要说什么,却见男人一边抬手抹眼泪,一边勾过药箱,从里面拿出来棉签和碘伏还有止血带。

    万辞这才注意到毛巾越擦越红,手心被瓷片划出来的痂不知何时裂开了,血全染到了毛巾上。

    江修临吸着鼻子,低头,快速给她伤口清理干净。

    万辞望着缠好了绷带的手,呆了一会儿,正要说什么,却见江修临下床,抹了把眼睛后终于准确地将脚伸进了拖鞋里,又拽过她手里的毛巾,端起桌上的水盆默默进了洗手间。

    收拾这些,江修临在万辞沉默的注视下躺回了床上,卷起被子继续兀自无声哭泣起来。

    “……”

    几分钟后,江修临明显感受到身旁的床垫凹陷了下去,万辞也躺了上来,隔着被子抱住他。

    两人好长时间都没人开口打破静谧,最后还是江修临忍不住,闷在被子里,带着哭腔主动说:“……你怎么都不哄哄我?”

    万辞:“……”

    江修临听到被子外的人像是轻叹了口气,随即更加用力抱紧了他。隔着被子,他感觉额头贴上了一个软软的热热的东西。

    男人偷偷将被子边缘扒下来一点,好让眼睛露出来,却正好看到万辞衣服都没换躺在另一边,侧脸贴着他额上,静静地注视着不知某处失神。

    这应该是万辞退让最大的抚慰了。

    江修临还是觉得难过,脑袋缩进被子里,又被万辞扒拉出来,缩进去,又被扒拉出来,如此反复几次,最后他放弃了,只好敞着脸,和万辞双目对视。

    他知道万辞从来不低头,但今天这般可真是对他纵容至极了。

    于是江修临扁着嘴,主动说:“我没有故意瞒你,只是回想起来的东西不多,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本来想等到全都想起来的时候告诉你的,可我又没脑子惹你生气了……”

    江修临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说了恢复的一小段记忆,还有包括在家找到初中照片的事,以及回出租屋找房东老太,甚至Q.Q账号都抖了出来,而万辞只安静听着,一个字都没讲。

    她早就应该猜到那时异常的Q.Q账号状态不是眼花和Bug,虽然出于谨慎,她后面都没再发送过任何消息,可还是被对面的人是江修临给惊讶了一下。

    她是个卑鄙的人,也是个悲哀的人。

    如果说人一定要靠着什么信念才能坚持下去的话,那万辞心中那艘迎风起航的巨轮这么多年来只有通过一个可笑的由头来憎恨江修临,才能让自己的方向标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永远保持不偏航。

    她试图欺骗自己,凝聚了恨念的旗帜却逐渐褪色,露出了本来的明艳鲜亮。引着她,朝着更加远阔的航道稳步前行。

    江修临事无巨细地说了所有,正沉浸在回忆之时,忽然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

    “对不起。”

    他蓦地一怔,有些诧异地抬头。

    女子青蓝碧绿的眼眸裹挟着沧桑,沉重的过往压得人举步维艰,她抱住怀里仅有的实物才勉强可以喘口气。

    “对不起。”她再次道。

    江修临傻了眼,他没想让万辞道歉的,慌神下,他伸出手来,想要帮她拭去泪水,却发现万辞眼眶清明,一滴泪也没有。

    万辞闭上眼,声音很轻地又说:“对不起。”

    这世上,唯一一个对她这般锲而不舍的,怕是只有眼前的这个家伙了吧。

    江修临听万辞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对不起,心痛如绞。

    明明流着泪接受道歉的是他,可看到平静道歉的万辞,他却难受无比。

    爱是一无所有的人唯一的底气,也是位高权重的人脆弱的把柄。

    千言万语化作的“对不起”,远比“我爱你”更加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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