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潘澄说完那句话后,世界在乌漾耳中着实安静了一拍,可能是因为窗外喧哗落幕,也可能是因为正好熄火的锅,一切都太恰到好处。

    她轻轻地吐出了个“嗯”,不知道下句再该说什么。

    还好有杜茹涵在,她借着娱乐圈的由头跟潘澄攀谈了会儿,潘澄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还时不时给爆点料,乌漾听着也觉得有趣。

    最后要走的时候,三人理所当然地加了微信。

    扫完码,乌漾要点申请添加,侧面的一辆车开了远光,晃得她下意识闭眼,却又在下一秒变得昏暗,她睁开,潘澄的手横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骨感的影子就落在她眼睛上。

    他笑了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期待下次见面。”

    手机已经到了熄屏时间,乌漾索性将它装起,点头附和:“期待。”

    “那......再见。”潘澄手微微抬了一下,说完转身向自己的车走。

    乌漾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凸面镜上,没动。

    她刚不知道怎么了,没太敢跟他对视,就虚虚地盯着他后方的空中,那儿恰好有面凸面镜。

    他们处在中心的位置,谁也没变形,但是——

    乌漾抿了抿唇,脑子里疯狂刷屏方才的画面。

    潘澄的影子在她脸上是黑白分明的景象,一屈一伸都有骨节微显,他的腕骨在她耳根与脖颈连接处环绕一圈儿,最后微抬的手指像不舍地摩挲她的鬓角。

    而在潘澄眼里,只会比她通过镜子反射看见得更清晰。

    乌漾都不敢想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一切归罪于她的想象力太丰富。

    啊啊啊啊啊!

    还不如直视他!

    她脸热得厉害。

    面上温温吞吞吐出两个字:“再见。”

    潘澄已经走到了。

    开车门、上车,一气呵成,只是最后搭在车窗指尖互蹭的手有些松垮,略凸的青筋缠绕隐隐的光影。

    杜茹涵好奇,降下她那边的车窗:“漾漾,怎么还不上车?”

    恰好潘澄抬眼从倒车镜望过来,乌漾触电似的收回目光,快速地坐上车,还没从心悸中缓过来,转头对上杜茹涵亮晶晶的双眼,又滞了一下呼吸。

    “我在等。”乌漾回答。

    “等什么等什么?”杜茹涵叭叭地问。

    “等你熄灯。”乌漾温和地说,“收敛点儿,你像磕到了冷门cp糖的狂热粉。”

    杜茹涵眨巴了下眼:“那是真的吗?”

    “当然......”乌漾笑了笑,“是假的。”

    “啊!”杜茹涵装模作样地失望,灰心丧气地发动车子。

    乌漾看得好笑:“你寻思什么呢?我跟潘澄真不算熟,当年也只有最后的排练有过交集,更别提这些年都没联系,再说了,要真有什么能瞒过你的法眼?”

    杜茹涵打着方向盘,认同她的观点,又道:“但不能否认,确实好磕。”红绿灯停下,她放了首歌,是在火锅店听到过的。

    “再等等月亮,替我说想你......”

    乌漾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感觉自己回国后好像只有一个状态,那就是被潘澄的声音包围。

    “你听,”杜茹涵哼了几句说,“网上有句延伸出来的隐晦情话,“月亮出来了,你听到了吗?我很想你”,潘澄那会儿叫你名字是不是说的这个?”

    “你听错了,”乌漾心跳如擂鼓,面上不改色,“他说,月亮不八卦。”

    “......”杜茹涵无语,“我是没听清,不是没脑筋。”

    乌漾回国的住处是舞团安排好的,她是歌剧院舞团的首席舞者,去年的舞剧《聆听》获得国内洛巅国际芭蕾舞奖的提名,还有几个零碎的项目,左右最近闲着,于是决定回国长住一段儿时间。

    杜茹涵帮她将为数不多的行李拿上房间,要走的时候乌漾靠在门口的瓷砖上送她。

    杜茹涵临上车,没忍住,转身说:“漾漾,你别嫌我多嘴。”

    “你现在也事业有成了,该谈个恋爱了。”她认真地说,“我承认,你在国外遇见的那些人都是我硬磕,但潘澄真不太一样,那种不对劲还不像一天两天形成的......”

    乌漾看她严肃,觉得无奈,听她越分析越没谱,打岔逗道:“是啊,大歌星,怎么能一样。”

    “涵姐,收了神通吧,我跟潘澄认识那会儿我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他要是对我有意思,道德层面就差点儿意思了,你不怕粉转黑?”

    杜茹涵笑得不行:“这不是过去七年了吗?反正你自己看,而且你谈个恋爱我也放心,这么些年,我总怕你没走出来。”

    乌漾一顿。

    杜茹涵也定住了。

    好半晌,像生锈似的,欲盖弥彰地干笑了几声:“嗨我瞎说呢,你别往心里去哈漾漾,咱的人生闪闪发亮,哪有什么走不走出来的。”

    乌漾看着她,笑了笑:“没事的。”

    她停了停,又说:“已经没事了。”

    怕杜茹涵自责,她若无其事地调侃:“是该谈个恋爱了,不过不是我,是你,催得这么紧,我们涵姐是不是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杜茹涵登时正色,“姐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两人有来有往地开了几句玩笑,终于送走杜茹涵,乌漾才正式进了家门。

    她边卸妆洗漱,边想着今天的经历。

    潘澄、潘澄、潘澄。

    “唰!”

    她捧了一把水泼在脸上。

    乌漾在心里念叨自己是不是真该采纳杜茹涵的意见,怎么会就因为一次偶遇,让七年未见的人占据了大半思想。

    难道真是空窗期太久了,看见个有资有色的就错觉不断。

    她拿洗脸巾慢慢擦拭着脸,想一并去掉渣女的念头。

    乌漾躺在床上的时候,落地窗外的月亮爬在天空正中央,她盯着看了会儿,摁下遥控关闭窗帘,思绪聚焦在慢慢消失的月光上。

    晚上潘澄说的是什么,其实她也没听清,她回头看他那会儿,他在念她的名字,咬字极慢,像含在唇齿打了个滚。

    至于前面,只有“月亮”两个字混杂在呼声里钻入她的耳膜。

    月亮什么呢?

    乌漾拿被子蒙住头。

    心跳声更加清晰了。

    可是不管什么,月亮这两个字好像都有些暧昧。

    还是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乱者见乱了?

    没能想太久,手机“嘀嗒”一声,她捞来看,解锁,愣住了。

    乌漾记得自己还没申请添加好友。

    屏幕上却明明白白地显示他们早就是好友了。

    对。

    乌漾想起来了。

    当时排练有加过好友,只是很少说话,也没有备注,她还以为早在出国时清列表删除了。

    乌漾靠座起来,一缕头发垂下,挡住了潘澄的头像,她向后撩了一把,看清他的头像——

    一个彩绘的潘多拉盒。

    充满灾难、痛苦,只盒底有一丝希望的魔盒。

    她将他的备注改为潘澄,随后退到聊天界面。

    记得以前的聊天记录无非就是约排练时间,以及老师让他帮忙订饭她询问他的口味,她总说都可以,但他订的饭向来很好吃。

    但应该早没了,她换过两三次手机。

    乌漾这么想着,顺手关闭大灯,打开了床头的灯。

    视线重新落在屏幕上时,她再次怔住。

    不是因为对面刚发来的“回去了吗”。

    而是再往上。

    时间显示一年前的一个凌晨。

    数条“对方撤回一条消息”的提示后,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他问她:“分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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