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总共十一首歌,乌漾都能跟着哼出调子,有的还能跟上唱几句,实在是潘澄火,传唱度太高,她在法国也总能听到。

    但那时听见这潺潺爱意,并不会将自己代入。

    潘澄嗓音清澈,腔调还缓,总会让听歌的人有种他在与恋人呢喃诉说悄悄话的感觉,但又仿佛他爱得随和,带了几分“你听不听没关系,我说了就好”的意思。

    他太能带动人的共感力。

    乌漾不止一次为他的声音惊叹了。

    只不过现在听,除了惊叹,还多了些别的东西。有细微的、隐秘的、模模糊糊的雀跃在发酵。

    歌完,乌漾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寻求确认、听他承认、跟他说话。

    她期待鼓胀,控制不住似的,看他:“所以是巧合吗?”

    潘澄:“不是。”

    他目光不挪:“是我让窗户纸走漏了风声。”

    乌漾觉得他调情是真挺有天赋的。

    就他那张寡淡的脸,眉一弯唇一扯,但凡带上点儿意有所指,都能让人遐想无限。

    她夸他:“很有领导天赋。”

    潘澄笑着应了声,散漫道:“一般,让你满意才重要。”

    乌漾又明知故问:“为什么要让我满意?”

    “乌漾。”潘澄低下眼瞧她。

    “......?”乌漾等他的后话没等到,轻轻的“嗯?”了声。

    “这就是理由。”潘澄说。

    乌漾被他的直白搞得心跳空了一拍,张了张嘴,眼神转移,轻轻吐出三个字:“好坦荡。”

    “怕不一鼓作气再而衰,”潘澄似是打趣,“又怕你不信,以为我没意思。”

    乌漾心脏怦怦跳。

    她也不想和他兜圈子了。

    “潘澄,你怎么那么收放自如,”她不去看他,酒窝淡淡的,故作镇定,“藏了七年,今天都摊牌了。”

    潘澄笑了下:“谁跟你说——”

    车窗被敲响,他的话被打断在嘴边。

    乌漾回头看,是巡逻的保安。她停滞片刻,降下车窗。

    “您在啊,”保安热络地开口,关闭手电筒,“方才有两人找您,我没看见您,就给人拦住了。”

    乌漾手指紧了紧:“没事的。”

    “不过他们留了一箱子东西,给我看了眼里面儿,有您小时候照片,就放我那儿了,”保安说,“您多会儿方便记得来取。”

    “......”

    乌漾突然有股空荡荡的感觉。

    冷意从窗户钻进来,挤得她心慌。

    她开口:“我——”

    “我们现在去。”潘澄替她做了决定。

    乌漾没反驳。

    下车,她始终落后半步。

    她其实挺想要小时候的东西的。

    在今天看见潘澄的记录视频后,她忽然就想,给喜欢的人分享他没有参与过的点点滴滴,好像会很有意思。

    但她忘了。

    乌漾抬眼,潘澄在有意无意地放缓步速等她。

    她快要停下:“你先走。”

    “......”潘澄没回头,也没说话,顿了顿,很听话地恢复正常步速。

    乌漾站定,望他的背影。

    潘澄颀长挺拔,走在夜色里推开黑暗。

    她看了阵儿,眼睛因为长时间睁着发涩,半晌,一眨,又一片湿润。

    乌漾断掉的想法连接了起来。

    但她忘了。

    她的过去没有太美好,甚至很糟糕。

    七年的视频假不了。

    潘澄不藏的爱意横冲直撞涌向她。

    可如果这份情谊诞生在七年前。

    那她当时那么多的不堪,该怎么跟他开口。

    乌漾想起她看见潘澄问她分手了吗那会儿,她还觉着没什么所谓,指不准情绪上去就说了,但现在来看,吐露不好的过往,可太难了。

    难道就要让他认为,她喜欢过另一个人吗?

    乌漾摇摇头。

    不。

    那不公平。

    她舍不得。

    一直到回家,乌漾都是魂不守舍的。

    她垂眼看潘澄搬进来的纸箱子发呆。

    总要说的。

    乌漾吐出口气:“潘澄。”

    潘澄把接好的水放下:“嗯?”

    一个慢悠悠的字眼击溃她的勇气。

    大概人在爱面前都会恐惧失去。

    她没有哪一刻要比现在还胆小了。

    “我想说,”乌漾声音都有些颤了,“你......”她对上他的眼睛又很快挪开,斟酌半天,张嘴还是换了话说,“你要看看吗?”

    好难出口。

    万一他喜欢的只是外表光鲜的乌漾呢。

    万一他接受不了她被那样对待过呢。

    万一他会看不起、万一他会有落差。

    她的担忧层出不穷。

    “乌漾。”潘澄叫她,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终于又把视线落在他身上,只是稍显木讷。

    “你知道吗?”他不答反问她刚才的话,双腿交叠,笑望她,“我其实很多次害怕,如果哪天你看见了那些视频,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年年尾随你一次。”

    “......”

    原来他连自损都这么刻薄,丝毫不嘴下留情。

    乌漾的情绪被打了个岔,她迟疑的、犹豫的、给出个答案:“应该......不会吧。”

    陈述语气是她给他最后的肯定。

    “那就好。不过还有更过分的,”潘澄意味深长地拖了下尾调,“年年是年年,但不止一次。”

    乌漾沉默一秒:“怪不得,你的粉丝老吐槽你不务正业。”

    潘澄:“......”

    好像不太对,乌漾眨眼,找补道:“没关系,我不是你的粉丝。”

    潘澄无言须臾,哂笑声:“但我是你的粉丝,明星应该也有追星自由的权利吧?”

    乌漾迅速点下头,表态:“我不介意互粉。”

    “......谢谢,”潘澄回敬完她,目光落在自己的膝盖上,又散散扬扬地往下说,“大学的时候,我也在怕。”

    乌漾正在数他垂下的眼睫毛,唇一动,不受控地点评:“你好敏感。”

    潘澄好笑又好气地看她:“问我怕什么。”

    乌漾配合:“怕什么?”

    “怕你嫌我烦。”潘澄答得利索。

    乌漾却怔住了。

    她不解:“怎么会?”

    “怎么不会啊?”潘澄难得没顺着她说,他笑笑,漆黑的瞳孔对上她,“我冒昧、唐突,出现在你身边,还频繁踩进你的私人领域。”

    “但我没有烦。”乌漾认认真真地回答他,“如果你当时这么说,我可能不太想搭理你,但你现在问我,我会告诉你肯定没有。”

    她顿顿,纠正:“也不是不太想搭理你,是我或许会没那个心情。”

    她夹带私货,悄悄铺垫。

    “这没什么事儿,重要的是——”潘澄说。

    “你明白了吗?”他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她身边,“一爱迎万怯,却又解万怯。”

    乌漾察觉到发顶被一只手覆盖,她微微抬头。

    手动了动,她发丝蓬软,摩擦声里,她听他的嗓音有些不太真切:“还有件事儿我挺怕的。”

    乌漾茫然:“还有?”

    “嗯......”潘澄叹道,“求证心切,打了乌桓一拳。”

    “?!”乌漾惊了。

    乌漾大脑飞速转动,她不敢信,又不得不面对,最后只能试探地问:“你知道了?”

    潘澄收回手,单膝屈起蹲下,掀起眼皮仰望她,眸子漆黑,他声音也涩:“对不起。”

    乌漾不懂他在道什么歉。

    “我发觉得太晚了。”潘澄喉结上下艰难地滚动。

    他的能说会道好像在一瞬间消失,词不成调的句子都哽在嗓子里。

    乌漾看见他闭了闭眼。

    他说:

    “乌漾,你什么都别怕。”

    “你永远在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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