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订制

    谢九纵身跃下静心崖,沿着陡峭的崖壁仔细探查,最终于缥缈云雾中寻到一处设了结界的洞穴入口。

    结界上的灵气波动异常熟悉,青色的符文如流云一般浮动,将入口覆盖得密不透风。

    谢九御剑立在洞口,白皙细长的手指触上结界。

    出乎意料的,没有丝毫的阻碍与排斥,轻轻松松就穿过了这层结界!

    谢九收回手指,低眸若有所思的盯着指尖上的青色灵流。

    毋庸置疑,这是他的灵气。

    里面是什么地方?

    他失忆前来过?

    怀着满腹的疑问和强烈的探知欲,谢九抬脚跨入结界之中。

    洞穴里的陈设极为朴素,除了一张平坦光滑的石床,再无其他。

    发黄的藤蔓了无生机的挂在洞顶的石缝里,垂下的枝条末端光秃秃的不见一片残叶。

    整个洞穴都在明晃晃的写着“萧条”二字。

    这不像是他喜欢的风格,倒像是识海中那个狂妄且大言不惭的什么妖帝的风格。

    一想到那个人,谢九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提着剑正要原路返回,浓烈的杀机就从右后方袭来。

    他下意识抬手用剑挡了一下,却不料来人力量远远高出他好几个境界,这一挡,算是硬生生接了对方一招。

    来人出招强势霸道,力量也蛮横嚣张,一出手就是全力,根本没有一丝保留。

    谢九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更何况是毫无保留的致命一击,被强劲的力道震得撞上了洞穴的内壁,砸出一个深坑,整个人被死死的卡在石壁里,无法动弹。

    五脏六腑仿佛被撞得移了位,汹涌的血腥气直冲嗓子眼,谢九克制不住,喷出一大口殷红的血。

    黑发凌乱的粘在饱满的额头上,刺眼的鲜红顺着太阳穴淅淅沥沥的淌,血液模糊了视野,四周都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血色雾霾。

    身体里的灵气急剧流失,原本被压制住的妖气又开始不安分的活跃起来,在他经脉里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

    谢九遏制不住汹涌强大如脱缰野马的妖力,头颅无力的垂下,鲜红粘稠的血液争先恐后的从唇瓣里溢出,滴滴答答的坠落在石缝中,盛放出一丛又一丛糜艳的花。

    随着血液流失,少年冷白的肌肤变得更加苍白,像是褪了色的白纸,脆弱得几近透明,摇摇欲坠得好像轻轻一扯就能碎掉。

    冰冷的、尖锐的铁甲搭在因为脱臼而垂落的手腕上。

    “嗡嗡”轰鸣的耳畔,似有似无的响起一声含着嘲讽的疑问。

    “陛下怎么变得这么不经打?”

    “奇怪?陛下的妖力怎么那么乱?”

    伴随着自言自语的呢喃,铁甲从他的手腕挪到了额心,紧接着,强悍至极的妖力猛地渡入。

    两股力量在他经脉里相遇,摩擦、碰撞、互不相让,搅得他本就混乱的内府更加稀碎。

    血液上涌,谢九回光返照的绷直身体,猛地抬头,猝不及防的喷了对方一脸血。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深紫色的妖力终究不敌谢九身体里蕴藏的那股妖力,在挣扎了一柱香后光荣化作滋养那份妖力的养料,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啧!”那人磨着牙发出一声饱含渴望与嫉妒的轻哼,不太情愿的从储物戒里取出一瓶丹药,粗鲁的喂进谢九嘴里,随意用妖力化开药效,然后三步一回头的化作阴森森的黑雾离开了。

    ……

    秦桑榆百无聊赖的坐在保护阵里蹂|躏静心崖上石缝里的杂草,盘算着谢九下去的时间。

    眼见着春风起,红日升,都不见二师兄的踪影。

    脑袋里的想法不由得活络起来,各种不好的念头纷纷浮现。

    今非昔比,二师兄已经不是当初日天日地的妖帝了。

    会不会……打不过那个魔族?

    要是谢九打不过那个魔族,等会儿魔族上来了,她该怎么办?

    不行!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秦桑榆一个激灵翻身弹起,但还没站起来就又坐了回去。

    不能这么鲁莽。

    二师兄的保护阵还在发挥作用,这说明二师兄还好好活着。

    她不能自乱了阵脚。

    这么没脑子的冲出去,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她得沉住气。

    自古以来,凡成大事者,必得有耐心。

    秦桑榆闭上眼,沉下心,双手置于膝盖,努力让自己进入打坐的状态中。

    紊乱的心跳声逐渐平复,急促的呼吸声逐渐均匀,纷繁的思绪慢慢沉淀,她感知到温柔的风声、大地的脉动、云朵的腾挪,天地万物的生机尽在吐纳呼吸间。

    四方灵气汇聚于灵台内府,精纯的灵气一遍遍冲刷着经脉,涤荡满身的杂质,带来大脑的清明和内心的平和。

    秦桑榆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眼,正对上少年漆黑如墨的眸子。

    黑衣少年撑着剑单膝跪在她面前,满脸的血污,一身的狼狈,猩红的血块凝固在深色的布料上,形成暗色的斑驳。

    保护阵不知何时被他收了回去,现在两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面面相觑。

    二师兄回来的太突然,秦桑榆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关切担忧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等她迟钝大脑开始运作,已经错过了最佳关心时间。

    她呐呐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谢九等了半天没等来关心,不耐烦的扬了扬眉,有些恼火的瞪了无动于衷的秦桑榆一眼,拄着剑起身,也不装战损了,大步流星的往住所的方向走。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连背影都透着气急败坏的怨气。

    秦桑榆原地思考了两秒,没想出什么补救措施,只好屁颠屁颠得跟个小尾巴一样坠在谢九身后,小跑着追赶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行走在落英缤纷的梨花林间。

    ……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秦桑榆有些遭不住这竞走的速度,停下来扶着树干,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缓解着长时间运动带来的不适,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液,呼出的热气蒸腾着视线,像糊了一层标清画质的滤镜。

    “小师妹,你的体质好差,我见过的修士里就没有你这么差的,师尊说得对,你修炼确实该勤勉些。”清越干净的少年音毫无感情的在正前方响起。

    听着这人用平静的语调说出这么欠揍的话,秦桑榆磨了磨牙,很想暴起给他一拳,但求生欲还是占据了上风,阻止了她的作死。

    她只能默默在心里脑补把他搓揉捏扁的小剧场。

    同时恨恨的想:我管他生不生气呢!我刚才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走,让他憋着一肚子气,最好气得啥都干不了。

    这样他就不会还有闲情逸致来扎她心!

    “小师妹怎么不说话,我说错了?”他倾过身,凑近几分,近距离观察秦桑榆的小表情。

    秦桑榆往后退拉开距离,皮笑肉不笑的回:“二师兄说得对,我体质确实不好,确实需要好好修炼!”

    她刻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音,咬牙切齿的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去好好修炼了,二师兄,再会!”

    最后两个字说的铿锵有力,重重的尾音落下,大有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说完她扭头就往白桑小院的方向走,还没走两步,就被谢九薅住了命运的后衣领。

    秦桑榆扭过头,努力心平气和的问:“二师兄,还有事吗?”

    谢九看着她努力压制火气的假笑,皱了皱眉,很是费解:“我都没有跟你生气了,你怎么反而跟我闹起来了?”

    秦桑榆被他的话惊得瞪圆了眼,“二师兄,谨言慎行啊,我跟你之间,达不到闹不闹的地步的。”

    谢九不解:“你笑的这么假,不是在跟我闹吗?”

    秦桑榆:“……不是,二师兄,我没有跟你闹,我只是听不了忠言而已。”

    谢九无语凝噎,似乎被这个理由堵了一下。

    他松开秦桑榆的后衣领,下巴微微抬起,脸偏向一边,用筋络分明的脖颈对着她,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含糊不清的吐槽:“没见过你这么脆弱的人,说都不能说一句,肯定是以前我们把你宠的太娇气了。”

    秦桑榆:……别以为你说的快我就听不清啊!胡说八道什么狗屁玩意儿!你特么什么时候宠过我?没把我弄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白皙如玉的耳垂红了红,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掩饰的咳了一声,自顾自的做决定:“总之,以后不会这么娇纵你了,师尊不在的日子,我会严格监督你修炼的。”

    秦桑榆瞠目,微微启唇。

    还没开口就被谢九打断:“不许撒娇,不许卖乖,不许耍赖,我不会心软的!”

    秦桑榆满脸复杂,想说的话最终堵在了嗓子眼。

    没想到,在现在的二师兄心中,她是这么一个形象:撒娇卖乖会耍赖不修炼的团宠小师妹。

    是什么给他的错觉?是什么蒙蔽了他的眼睛?他看她的滤镜怎么那么美化?

    谢九见她不吭声,以为她是放弃了挣扎,成就感满满的道:“早这样听话就好了。”

    秦桑榆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管他怎么想,随他开心吧。

    反正她早已做好了苦修的准备。

    有人监督,锦上添花的好事而已。

    ……

    秦桑榆的苦修想法坚持了不到三天就开始摇摇欲坠。

    原因无他,谢九何宋祁舟不知达成了什么共识,两个人轮着班的压榨她。

    白天,晨光熹微之时,宋祁舟就抱着各种各样的炼丹秘籍敲开她的门,一直到太阳西沉才离开。

    而太阳一下山,秦桑榆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谢九就抱着他的佩剑凭空出现她的房间里,不打一声招呼,也不管她会不会不方便,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跟进自己屋一样自然,毫无任何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

    关键这也就算了。

    这两人还换着法的创新教学内容,主打一个因材施教,私人订制。

    比如现在,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梨花密林里,谢九懒洋洋的躺在一段粗壮的树枝上,垂下衣摆都写着轻松惬意。

    宋祁舟端端正正的坐在树下,手中执着一卷书籍,声色冷冽,似冰面上纷纷扬扬的细雪。

    “小师妹,今日的功课还是学会控制炼丹的灵火。”

    “哦。”秦桑榆没什么灵魂的应了一声。

    因为原身玄阶三品的修为,所以哪怕这几天片刻没合眼,秦桑榆都不觉得疲惫和困倦,她只是心理上还有点不适应,总是担忧着会不会猝死。

    树枝上的谢九悠悠的打了个哈欠,语声含着诱惑:“小师妹,你今晚要是能成功烤出一只外焦里嫩的兔子,明天就让你休息,怎么样?”

    秦桑榆眼神一亮,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焕发出光彩,她期待的仰头盯着谢九,兴冲冲的求证:“真的?”

    谢九点了点头。

    秦桑榆雀跃的欢呼了一声。

    谢九耐心的等她激动完,才不紧不慢的泼凉水:“但你要是烤不出,你明天就得背二十个丹方。”

    秦桑榆立马蔫巴了,她声音低低的打退堂鼓:“那还是算了,烤不出来,我虽然不能休息,但只用背十个丹方。”

    宋祁舟听着小师妹丧气的话,眉头紧锁,皱得能夹死苍蝇。

    谢九也不生气,也没有嘲讽,继续给她加码,试图说服她:“小师妹别这么快退缩啊,今夜还长着呢,你怎么就能肯定你烤不出一只外焦里嫩的兔子?”

    秦桑榆不为所动:“二师兄不必再说了,我现在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别说一夜,就是再给我一个白天,我都不一定行。”

    不是她悲观,而是这两货要她用均匀适当的灵火持续不断的烤兔子。

    但她现在,根本控制不好火候。

    而且,她已经烤了两晚的兔子了,没有任何进步,烤出来的兔子不是生的,就是糊了,要烤出一只外焦里嫩的,太难了!

    “你烤出来,明天休息,烤不出来,明天还是背十个丹方,这样,小师妹觉得如何?”宋祁舟敛了愁容,恢复平静,淡淡的同她商量。

    秦桑榆动摇的咬了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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