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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容华看着她,笑容凝固住了。

    她自己长得很吓人吗?

    “别介意,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言罗衣她就是这样的,总是神神叨叨的。”

    容华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那人灰发,一身灰衣,松松散散,包裹着紫色高领,全身素雅,打扮中性,五官精致可爱娇小,但是眼神透明又无神,表情也没有波动。

    她说话语气也与表情一样平静无波,像是一个玉雕神像。

    她整个人并不扎眼,却感觉像是大彻大悟,看破红尘,无欲无求的大神仙。

    “呃……道理我都懂,请问?您又是?”

    “我?我是千越仙尊亲传弟子,音回谷谷主,程九寻。”

    声音也是十分空灵冷静,像是神仙在说话。

    “啊…您就是…灵空仙师…本座…小辈……”

    容华光顾着打量这个人,差点说漏了嘴,“本座”二字脱口而出。

    “不必介绍。”

    容华连忙安静下来,两人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容华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尴尬气氛,她不请自来,稀里糊涂摸到了这里,又见了两个怪人。

    毕竟她向来招人喜欢,很少有人看见她就跑,或者两句话就让她闭嘴。就算嫌弃她那也是经过长期相处,不会第一面就直截了当地嫌弃。

    难道是因为……她刚才说漏嘴了?

    容华歪过头,盯着她。

    程九寻只是看着弟子在工作,似乎没有发现端倪,空灵眼眸中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

    “话说,您也算是小辈来到在这里,第一个跟小辈说话的人了……您看,我运气还挺好的,刚来就能遇到灵空仙师,人人都说您深居简出,不常见到呢。”

    容华再开口时,她视线微微转向她,面上平静,眼神发直,愣愣看着她说完,随即目光又收了回去,她睫毛轻颤一下,眼里似乎没有那么空洞了。

    她收回的眼睛中,好像带了些情绪,看不出七情六欲,只是多了几分人间气,却还是看不透。

    “你也是。”

    “我也是?是什么……”

    “第一个与我说话的人。”程九寻脸上似乎温柔了几分。

    “您…确定?”

    容华觉得,这里的人都有点太奇怪了。

    程九寻木讷地眨了眨眼睛,呆了许久,突然对着她拱手一拜:“许久不见,您多保重。别太相信他们这些人,毕竟与你立场不同。告辞。”

    “您认得我?”容华想叫住她,却一眨眼发现她已经没了影。

    这人…消失地太快了些。

    这音回谷师徒二人,性格都好生奇怪。

    她又在琼华门转了一圈,除了部分禁地有人看守,从后山到前门,好像也没有任何人阻拦自己。

    这琼华门也太不知道防备外人了。

    就这样,容华转到了傍晚,才又见到卫方辞。

    后山草木郁郁葱葱,有一条遍布杂草的林间小路,通往无名湖岸边。

    卫方辞正跪坐在湖边束起白发,他低头拿起发带时,容华溜到了他身后。

    再一抬头对着湖面倒影时,身后站了一个人,他愣了愣,眼神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回头看着她。

    表情有些不同,似乎在是看一位多年未见的故友。

    “什桉……”

    “嗯?”

    “什桉……”卫方辞眨着眼睛,又唤了一声,语气更加温柔:“你啊…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我正要找你呢,我有很多事情要与你说。”

    “是吗,小辞那么急着找我……到底要有多少事情与我说呢?”容华坐近了一点。

    新春刚过,东南没有了往年春日潮气,天空大晴,草木疯长,燕鹊南飞,安静山林中,时不时传来一声空灵鸟鸣。

    晚霞像火焰灼烧一般,落日余晖在天迹燃着,天色肉眼可见地从浓烈燃烧成黯淡,彩云的余烬落在水面之后沾染上青绿,终归变得淡然温和几分。

    容华觉得,他们这样并肩坐着,甚至有点像老夫老妻了。

    “嗯…什桉…倒也不是很多事情…就是…你出门带铜钱了吗?借我两百钱吧。你看,也不是很多。”

    一瞬间气氛全无,不愧是卫方辞。

    “男人,这里是三百,给你,不用还了,今晚洗干净来我房间……”

    容华挑了挑眉,伸出一个空手,并没有拿钱,只是冲着他歪嘴一笑,伸手往他下巴上挑。

    卫方辞无奈,任她捏着下巴左右打量调戏,语气倒是平静:“行,不用了。我再问问别人算了。你还是少看点乱七八糟的民间话本子……容易学坏。”

    “是吗,借你四百,你陪我胡闹呗?”容华突然从腰间拿出两袋银锭。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卫方辞看看她手中的银子,又皱着眉头看向她,伸手想去抢,容华一下子跳起躲过。

    “本座跑路不带银子带什么,我带了多着呢……怎么?卫医仙治病不要钱?”

    她真想不出他会居然缺钱。

    “没钱。现在上哪去找有病的人…除了你失忆后脑子有病……”

    卫方辞嘴上吐槽,伸手要去拿钱。

    “嗯?所以还借不借?”容华拎着袋子,把手往后移了一点。

    “借。”卫方辞皱了皱眼睛,可怜巴巴地伸出双手。

    “晚上去我房里还?”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要事与你说,我刚刚去帮你去给掌门报道了,用的是帝姬的身份。他可能认不出你,但你还是躲着点为好,这两日先住在宁阳城客栈,三日后弟子下山时,我会叫上你。”

    卫方辞突然语气正经地交代着。

    “嗯,好,那你还借钱吗?晚上去我房里还?”

    “还有一件事情……”

    “嗯?晚上去我房……”

    卫方辞皱了皱眉头,摆出一副正经模样:“容什桉,我在与你说正事。”

    “嗯,好,你说。”

    容华立马收敛了笑容。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嗯……”

    卫方辞突然夺过两袋银锭转身就跑。

    她上当了。

    他转身歪头看着她,依旧就是平和的语气,表情却少有地眯眼坏笑:“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反正什桉你也无凭无据,钱我抢到为数,我现在突然不想还你了。要不……你来抓我?”

    他在夕阳的映照下笑得温柔又灿烂,像是平常装乖装温柔,突然暴露本性的一只小白狐狸。

    卫方辞,用正人君子语气耍赖第一人。

    “啧啧啧…卫方辞…算你狠。”

    容华一脸不屑看着卫方辞一路小跑,摇了摇头,招了招手,唤来了黎雀。

    “黎雀,你保护我这一路,也大概摸清了这里的路线吧?”

    “是啊,尊上,人家记性很好的!”

    “卫方辞欠了我四百两银子,我怕他跑了,你帮我去盯着他,有什么消息再通知我。”

    “尊上……我要是去盯着他,那你要去做什么啊?”

    黎雀挑挑眉,明显在调侃她与卫方辞的关系。

    “我去喝酒,顺便调戏别的美男…美女也不是不行…我可以调戏的人多的是,你难道以为我只能调戏着一个卫方辞?”

    堂堂七尺女儿,岂可被一个漂亮男人迷了心智,耽于小情小爱,可是做不成大事的。

    其实容华根本不爱撩人,甚至有些薄情。她调戏别人只是她犯贱恶心朋友的一种方式,没人会当真的。

    “尊上~虽然美男多的是吧,但是美女也需要,你看我……”

    “小孩子别跟大人学坏,也别找借口偷懒。”容华笑得狡黠,语气却冷了几分:“卫方辞都跑远了还不跟着,他要是不还钱跑了,这笔账我就算在你身上,你要是还不起,我就把你卖了抵账。”

    容华笑着拍了拍她,黎雀立马缩了缩脖子,停下了开玩笑的模样。

    -

    “尊上尊上!卫方辞用你的钱逛集市,还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草莓的,一串山楂的,看起来很好吃!”

    宁阳城郊外街市,黎雀一路跟随,用千里传音向容华汇报着。

    “出门第一件事情是买冰糖葫芦…他才是小姑娘吧?”

    容华正在宁阳城主街大酒楼喝酒,此时夜市繁华吵闹,按道理她应该在雅间,不过她偏喜欢热闹,便坐在了大堂,正好借着人声嘈杂回应着黎雀。

    “尊上尊上,卫方辞把冰糖葫芦包起来了,可能是带给你的。”

    “算他有心,还记得我爱吃甜点。”

    “尊上尊上!他去买酒喝了,好像不是带给你的。”

    她倒是很少见到卫方辞喝酒。

    他整天说什么饮酒不利于修为,不利于身体,烈酒伤身,现在他好端端喝什么酒?

    正想着,对面突然就坐了一个人。

    “尊上。”

    是碧鸳。

    碧鸳此时照旧穿着一身青绿,却是利落短打样式,用弯曲银饰将一束头发简单绾在脑后,这幅打扮格外英气,看上去男女莫辨。

    容华皱了皱眉,拍了拍耳朵:“好了,黎雀,你不用汇报了,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别说了,我才不在乎我的钱花在哪里呢,只在乎他能不能还。”

    容华懒得听黎雀在这汇报流水账,转头一脸严肃地看向碧鸳。

    “尊上,我有一事想求尊上……”

    “我差不多能猜出来你要说什么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随你走吧,不用汇报。”

    “是。”

    碧鸳起身要走,容华突然又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不过你也别急。昨日小帝姬之死,我也猜出了七七八八,主要是由黎雀导致,但至少也与你有些关系。不是吗?”

    “尊上……”

    “平常与小雀儿开玩笑开多了,没想到她也会拿人命开玩笑。开玩笑也就罢了,还借着为我好的名义,真是幼稚又自我感动……她怎么不跟你一起走?”

    容华明知道碧鸳打心底里不认她为主,说这话不过是试探黎雀与她关系是否还密切。

    若是重要,碧鸳效忠于他人,不知她效忠的那人是敌是友,黎雀又与她关系亲密,她把黎雀留在这里会不会是当眼线,更是令人怀疑。

    碧鸳顾不得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这里,突然对着容华一跪。

    “尊上…她幼稚,是因为本就年纪尚小,我与她的情分,比不过她对尊上的忠心,我劝过她,比起我,她更把尊上视为长姐。属下此次离去她并不知晓,还请求尊上还像以前一样把她当做家人,好好照顾这孩子。”

    这样一跪,虽然看上去这个动作不太刻意,然而大堂人来人往,向这里投来的目光就更多了。

    有时她也分不清,碧鸳是真傻,还是太过聪明。

    “我只是讲道理,没说要做什么。帝姬之死可以算作她运气不好,只是赶巧了,正好让我用了她身份。黎雀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主仆一场,一别两宽,本座现在用着这个帝姬身份,也应该不用回魔教了。”

    “尊上……您是魔尊,总要回去的。”

    碧鸳仍然像以前一样归劝着她,却也不过是客套话。

    “碧鸳,这种表面功夫还是省省吧。我是不是魔尊,难道你们不比我更清楚吗?正教修清气,魔教修浊气,凌濯剑就算只是认强者,灵力运转方式也不会变——我甚至根本就不是魔修。”

    “尊上,没人与你讲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失忆了,连最基本的常识都记不得,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空有一身修为,在魔教狐假虎威,庇护你们几年。卫方辞又非要说话模棱两可,问他也是故意答不清楚……但不代表我不会读书,不识得字。”

    碧鸳低下了头,算是默认。

    “碧鸳啊…别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尊上…我…我就算知道一些,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他们说话弯弯绕绕,猜不出他们在说的是哪件事。”

    “凡事你能记起的,都复述一遍。你猜不出,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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