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许多“出租车拐卖女学生”的案件。
她快速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出租车司机必然是能聊的。
司机大哥看了眼后视镜，乐呵呵地笑道：“小情侣？”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向晚偷瞄周骁，谁料立刻对视上了，她一秒收回目光，正襟危坐，严肃道：“不是。”
司机大哥热衷于情侣二字：“吵架了？”
向晚刚要解释不是，周骁先一步接上话茬，吊儿郎当道：“对啊，惹她生气了，不理我了。”
向晚：“……”
司机大哥得意道：“我看人很准的，一看就知道你们关系不简单。
吵架了？一我看就知道是你的问题，看看你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模样，不把人姑娘气哭了算不错了。”
周骁：“……”
将军不成反被将。
平白无故一口大锅扣下来，他比得上窦娥了。
向晚冲他比了个“耶”。
她用嘴型道：“自作孽，不可活。”
周骁：“……”
一中建的偏远，占的本就不是什么好位置，距向晚家也不算远。
周骁却道：“先送她，再送我。”
出租车停在向晚小区门口，周骁从车上下来，目送她上楼。
“晚安，祝你，一夜好梦。”
她从车上下来本想直接上楼，可偏偏向晚心里装不住事，如果这件事情不解决，她可能一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踌躇片刻，她转过身，深呼一口气道：“周骁，我知道你的想法。”
他愣了片刻：“什么？”
她难以启齿道：“你和陈秋的对话我听到了。”
虽说她并非有意，可偷听别人讲话，实属不对。
周骁俯身，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在此刻亮得比之星辉：“那你呢，你的回应是什么？”
向晚沉默了良久，她好像更不好意思了：“你让我想想，给我点时间好吗？”
这话说的像玩弄感情的渣女。
她补充解释道：“我，我没有想吊着你，我只是还没想好。
你，你等等我，好吗？”
少年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笑道：“我等你。”
向晚呆愣地看着周骁。
喜欢吗？无疑是喜欢的。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无数次的心动。
可是她不同。
她没有退路。
向晚总想把一切事情都周全地想到，她总该想想，倘若之后，成绩就此下降该如何。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换句话来说，是难以抉择。
她故作轻松地说着再见。
“那晚安。”
“晚安，明天见。”
向晚抱着书包快速上楼，周骁也回了出租车。
司机一脸笑意：“看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分开还腻腻歪歪的，下去哄了好一阵小姑娘吧。”
周骁看着窗外扯动唇角笑道：“她很乖，也很好哄，所以我舍不得惹他生气。”
司机看着面前好大一盆狗粮不知道怎么下口。
*
向晚回到家之后直接扑在床上，头埋进玩偶里，脸烧得通红。
她翻了个身，盯着头顶的天花板，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抬手捂住了脸。
怎么办。
那一晚向晚辗转难眠，闭上眼脑海里都是周骁。
她没忍住打开电脑给林朱打了个语音电话，听着电话那头林朱熬的正兴起。
接通她的电话无意地提了一句：“晚晚？你作息不是十二点按时睡觉吗，现在都十二点半了。你被绑架了？”
向晚：“……”
她低声道：“我睡不着。”
林朱“哦”了一声：“十二点半，恰好是半夜emo的最佳时间，你也加入emo大军了？”
“……”
“你少贫了，有事找你。”
“你说，我听。”
向晚清了清嗓子，带着些扭捏道：“我有个朋友…”
林朱了然，潜台词，谁还没有个“朋友”了。
“她被喜欢的男生表白了。”
对面的女孩尖叫：“你有喜欢的男生？！”
声音冲破音响，向晚被吓得手一抖，杯子里的水直接洒到衣服上。
“……”
林朱锲而不舍，缠着她道：“你有喜欢的男生怎么没和我说话？！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
“是我一个朋友，不是我。”向晚强调。
“好吧好吧，你那个朋友行了吧。那她答应没？”
向晚擦拭的手一顿。
“她挺犹豫的，不知道怎么办，一边是学业，一边是喜欢的男生。”
对于向晚来说，能否利用高考冲破向家的防线才是紧要的，但如今，唯一放不下的便只是周骁。
她不知道怎么答复这个男生对她报以的喜欢。
更何况，向晚动了心。
难以压抑的喜欢，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热烈地跳动着。
林朱问她：“你，不是，那个女生喜欢他吗？”
“喜欢。”
“那就去追啊。喜欢还不答应，等着在青春里留得遗憾吗？”
在盛大的青春里，如果可以，谁不想疯狂一次。
向晚看着前方披着迷雾的角落，她不知道，不知道跑进去得到的是深渊还是救赎。
可是，唯一令她难以抉择的是，她没有人肯为她兜底。
“学业对她很重要吗？”
“嗯。”
情感大师分析道：“我是这么想的，不过每个人的角度不一样，我的想法不一定和你的不谋而合。
如果你足够自律，能够克制自己的欲望，为什么不可以鱼和熊掌兼得呢？”
向晚自然也想过，可她总是怕，怕自己没有心中想的那么成功，怕今朝失败。
她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向晚情绪变得低落：“我再让她好好想想。”
“行，晚安。”
第二天，她再登上公交时。
一眼便得以瞧见车上戴着白色耳机的少年，一展侧颜足以辨认。
周骁冲她招了招手，向晚不好意思地坐在他旁边，轻声道：“真巧。”
他摘下耳机，挑眉道：“巧吗？不算巧，因为你在，所以我在。”
“……”
“因为我吗？”
“不然，你真以为天下有那么巧的事。”
向晚灵光一闪，好像有什么从脑中溜过去。
她微微睁大眼睛，饱满圆润的小鹿眼水汪汪的：“所以，上一次我在车站遇见你，根本不是巧合，对吗？”
举一反三。
小姑娘弯唇笑起来，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向晚的突然靠近，桃子味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周骁愣怔地垂眸盯着她。
她揪着这件事不放手，第一次露出来娇憨的一面，歪着头问他：“你说不说？”
他举手投降，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你猜对了。那次也是因为知道你会在那里下车，特意等着你的。”
“那怎么不坐公交？”
“怕你发觉。”
周骁垂眸看着身旁捧着书的女孩，唇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他的小同桌啊，喜欢一个人是怕她会逃跑的。
所以对你亦步亦趋。
到站时，向晚跑下车，肩上小蓝书包的卡通毛球随风摇动起来，周骁静静地看着少女在人潮中奔跑。
他站在站牌旁边，蓝白色的校服衬得少年扎眼得很，手里拽着黑色书包，唇线抿得笔直，那一双眼睛又清又冷。
纯情男高。
在这个男孩骑着单车，手里拎着黑书包，风华正茂的年纪，谁能不爱呢。
向晚从店里出来时，看见他身边多出来一个校服女生，脸上一瞬间浮现出错愕。
周骁按住眉头，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向后拉了一步退过去。
他抬起头，望向那家向晚跑进去的店，台阶下是他喜欢的女孩。
周骁唇线向上打了个弧度，提步加速走过来，向晚愣愣地把手里的草莓甜筒递给他。
她呐呐地说：“给你。”
店在车牌的对面，按理说是该她走回去的，怎么反倒他过来了？
向晚咬了一口甜筒，含混不清地说：“你怎么过来了？”
她那个情线猛然之间打通了：“因为刚才那个女生吗，你不认识？”
周骁“嗯”了一声。
一中并不在甜筒店这一旁，而在站牌那一边，不过后面可以直接穿过去，因此他们直接顺着甜筒店这边走了。
周骁手里握着甜筒，挑眉道：“给我买的？”
“……”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无言地看着他，都给你了你说呢？
向晚慢吞吞地开口：“你赶紧吃吧，再不吃就化了。”
周骁唇中含混着笑，轻轻地点头。
她专心致志地埋头于自己的甜筒，脸却不由自主地烧起来。
不过就是顺手买了个甜筒，他这么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么慢悠悠地走到学校，周骁脸上的笑仍是浮留面上。
向晚：“……”
这人到底在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
向晚迈进学校大门时，身后追上去一个人扑到她身上，把她扑了个满怀。
“晚晚，我想死你了。”
周骁抿着唇流露出不善之意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
她仔细一看，笑道：“林林。”
林朱半哄半拐地把她撬走了。
向晚歉意地表示：“那这样的话，我们先走了。周骁，你…”
他大度地咬着牙道：“我没事，你先走吧。”
她原本想的是直接回班，晚上再把东西拿到宿舍，但林朱缠着她要回宿舍。
向晚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