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这小长假,三月少爷与许舒打得火热同时,青诚也为家里两头忙碌着。
好不容易赶在收假前,一家人终于将花场清退完毕,并在医院附近寻了个拐角小铺,张罗起了一间鲜花店。
返校后,凌云川和青诚都将对方视作空气,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架势。
直到万夏七拐八绕的知道了整件事情,聂星宇这才不得不祭出他那和稀泥大法。
这日晨练,他直接将凌云川拖格斗室就是一通盘问,而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小子:
“你是不是脑有泡阿,帮人来回就一个模式吗,人家又不是大彪,你做人做事能不能走点心了?”
说完,按住就要暴走的凌云川,将霍家三姨太当年想用巨款打发那父女的事情跟他细说了一遍。
“多少?你没搞错?!”凌云川有些吃惊那数额。
聂星宇一脸鄙夷的看着这厮:“要不怎么说你缺心眼呢,还以为自个挺助人为乐吧,就你那德行,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分明是上赶着添堵来的!还骂别人拧巴,换作是我,搞不好能直接用扫帚送你上路!”
凌云川消化了初期的惊讶后,一听这话又瞪圆了眼:
“喂,我说老擎,你到底哪边的你?自打那死丫头来后,你们约好了怎地,动不动就拿我说教,她过期敌敌畏啊,全给你们灌蛊了都,真当我老虎不发威……”
话没说完,聂星宇已急速使来个眼色。
一扭头,那“过期敌敌畏”正矗他身后……
“师兄,我不太舒服,今天就这样先吧。”
女孩虽在门外,但分明也听到了那番说辞,眼里满是杀气。
见状,凌云川丝毫没收敛的意思,他迎头继续杠道:
“装哪不舒服呢你?”
“我看见你就浑身不舒服,理由够充分了吧!”
青诚紧绷着脸,双瞳已是磨刀霍霍。
凌云川当即拧身正对那炮口:
“我有什么让你不爽的地方尽管说出来。
爷,放大了给你看!”
针尖,又对上锋芒……
眼看这俩斗鸡,万夏和聂星宇不约而同的仰天长叹道:“能不能消停一天,当是给我们放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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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终于来临时,全世界目光聚焦香江,无数国人涌入议事厅前,挥舞着手中五星红旗紧盯大屏幕,等待着给这道百年未愈的伤口拆掉最后一根缝线。
举国欢庆的夏夜,青诚又想起那远在天边的哥哥,热泪盈眶之余,难免幽思过往。
而另一边,凌云川一年一度的历练也开始了。
在家里某位长辈授意下,他亲临了现场一睹空前盛世。
自然,会遇故人。
维多利亚港烟火绚烂的夜空下,邵宽看着少年身畔那其貌不扬却深不可测的男人,毕恭毕敬道:
“见过秦叔。”
而被他称为秦叔的男子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继而看向远处红旗飘扬的新天地,意味深长道:
“你们老霍家,下了好大一盘棋呵。”
短短一句话,竟让邵宽冷汗如浆,却全然不知如何作答。
凌云川拍了拍他肩膀,扭头不满道:“看烟花就看烟花,扯那些不相干的作甚!”
腥咸的海风吹在秦叔古井无波的脸上,他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再度恢复缄默。
问候完毕,邵宽正要离去,凌云川又叫住了他:
“团长最近可有新的消息?”
邵宽摇了摇头:“凌少,那地方特殊,少爷最后一次来信也是例行的报平安……”
凌云川皱了皱眉,刚想结束这话题,却听邵宽再道:
“呃,其实还有张照片,你可想要看?”
少年顿时来了兴致,直接点了点头。
邵宽当即从上衣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只见那是一身正装的霍修以及…一位面容冷艳的女子。
两人充满仪式感的互挽手臂,而团长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笑,陌生得仿佛另一个人。
凌云川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合照:“这是?”
“远洋重工任家的长女-任仪,你这兄弟三年后要过门的未婚妻。”
秦叔不知何时站到两人身后,面无表情的给出了答案。
“未…婚妻?!”凌云川高高挑起了眉。
闻言,邵宽脸色僵硬的答道:“是的,我本意保密,但少爷却说:对方要求甚高,长痛不如短痛……”
少年不自由主再看向照片。
漫长的海岸线中,故人头顶烈日,虽是在笑,双目却笼在极为浓郁的阴影里,少年老成的脸上,尽是孤注一掷的坚毅。
一时间,凌云川也不知该同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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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所剩无几的傍晚,远天传来阵阵雷鸣。
一道霹雳划破云端,倾盘大雨急矢般射向人间。
独自帮妈妈看店的青诚,匆匆放下书本,七手八脚将门外鲜花一一移入店内。
她刚刚忙完,又见雨帘一分为二,闯进一人。
本以为是避雨的路人,却不料那伞下是一张自己最不待见的脸……
“……你来干什么?”
少年黝黑的脸膛,让青诚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凌云川露出一口大白牙:“当然是买花阿。”
看着这来者不善的笑容,青诚不由地蹙起眉头:“花都卖完了,这全是别人订的。”
闻言,凌云川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取出个信封晃了晃:“可惜了,本想用团长来信抵这花钱的~”
一听这话,青诚顾不得其他,一把将信夺了过来。
可定睛一看,那信的封口居然大刺刺的开着。
她顿时又气又怒: “你竟敢私拆我的信!”
凌云川奸计得逞:“睁大两眼看看,是你的吗。”
青诚一窒,愕然再看,果然收件人不是自己……
尴尬混合着失落,她犹豫片刻还是愤愤然打开了信封。
可里头却只有一张照片。
女孩缓缓抽出,看着那如同百年好合一般的定格,面容逐渐凝固。
“这是……”
在来之前,少年本有诸多心思,但此刻看着某人那微启的唇和骤变的脸,却下意识胡诌起来:
“勤工俭学,给杂志社兼职拍广告呢。”
青诚久久凝视着画中人,她指尖划过底下那行熟悉字迹,忽而一笑:
“Love me little and love me long……
没任何的音信,远隔重洋就寄来这样一张‘广告’?”
女孩眼神微凉,眸中光芒逐一熄灭:
“凌云川,你不是专程来看笑话吗,还等什么?”
看着那抹腥红与隐忍,少年蓦地胸口一沉,当即从喉咙中干巴巴挤出一句:
“等你祝福,人毕业就完婚的未婚妻,未来指日可待,皆大欢喜了吧!”
女孩紧紧的抿着唇,纤长羽睫覆盖在蓄满震惊的瞳上,一言不发。
凌云川站在她面前,看着那双秋水拼命压制却无能为力的泛起红,心脏仿佛也系上一根绳。
每多看一眼,这绳索便紧上一寸,竟勒得他浑身难受。
“哥哥他…如愿以偿就好。”
牵起最后一抹笑容,女孩声音如瓷器般易碎,她别过头: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