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舞蹈课,我竟然教大家跳起了《一生所爱》。她们说,我像一个飘带一样,随便一个弧度,都是凄美的符号。
是啊,此时此刻,也许只有这首音乐,可以完完全全发泄出我心中所有悲戚……
下了课,我在饮水区倒了一杯白开水发呆。突然,一个身影从我身旁经过,“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
我一转头,樊逸已经迈着潇洒的步伐从我身旁走过了。我望着他那直挺颀长的背影,心神恍惚……为何他的步伐总是那么洒脱?
我喝完杯里的水,背起包,走出了健身房,一直走,下了楼,径直走出了大厦。我多想等他,他刚才从我身边走过,不知是碰巧遇到我,还是特意来找我,总之,我应该是欣喜激动的,可不知为何,我却特别紧张害怕。
我害怕,他将我的梦,击得粉碎。我害怕,我在自己编织的梦里越陷越深,最终心痛离场……
我出了蓝鸟大厦,天色微暗,我漫无目的地走到路边,正犹豫着要不要过马路,突然,樊逸的车停到了我的前面。“上车!”樊逸还是像从前一样,一声令下,语气中略带不可违抗的坚定。
可是这次,我却犹豫了,我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僵持了漫长的几分钟后,樊逸突然从车上下来了。他走到我面前,语气平缓柔和地说道:“还在生气啊?我那天的话是有点过分,我向你道歉。当时,我只是想制止你和欧阳曼的争吵,别无他法。”
他居然向我道歉,诚恳解释,这表示他看重我吗?我应该欣慰的,可是为何我心里更加难受了。我抬起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睛,鼓足勇气,说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话:“你看校内网了吗?同学都叫我‘老孔’,孔雀开屏,自作多情嘛!其实,我很无所谓,我并不怕同学嘲笑,我可以永远不登陆人人网账号。我只是,受不了心痛。我妈妈,她是一个唱戏的,我一直以为,她受戏文影响,对爱情忠贞不渝。她年轻时,不顾家人反对,一意孤行嫁给我爸。当时的我爸,除了长相英俊、有些学识之外,什么也没有。钱财、土地,房屋,他统统都没有。可是,我妈就是喜欢他,和他过着清贫的小日子。在我9岁的时候,我爸失踪了,我妈就一直等他,等他回来,把他的照片擦了又擦。
我和我妈一样,都是一根筋,不会随随便便喜欢一个人,但是,一旦喜欢了,就很难再喜欢上其他人。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表示我对爱情多么忠贞,我就是想告诉你,我错过了你,这一生就永远的错过了爱情。
我不知道你为何不愿意承认那首钢琴曲是你弹奏的。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天空之城》是你弹奏的,我激动得几乎一夜没有睡着。我觉得自己太幸运了,我感觉到你是懂我的。其实,我一直都在追求你,也许用的方法比较幼稚。我主动和武成志接近,其实是为了和你有交集,我一点也不想去酒吧,可是我听说你总去那里,还在那里唱歌,我就巴望着自己在现场当一回迷妹。我得知你在蓝鸟健身俱乐部游泳,我几乎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悄悄溜进游泳馆去找你,虽然我还没想好和你说什么,我就是想和你偶遇。我还给你发搞笑短信,你知道吗?我的草稿箱里有100多条这样的短信,都是我的两个大拇指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上去的。也许我就是很笨,笨到你根本察觉不出来。可是,我又怕你察觉出来,疏远我。
我知道,我们的差距很大,我们不合适,你也不可能会喜欢上我,我的梦该醒了。可是,我心痛,特别难受。你总是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又突然消失,在你面前,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害怕表现不好,担心说错话,每当我想要展示自己最好一面的时候,可又总是忘乎所以,原形毕露。你还是别出现在我的世界了,我怕自己有朝一日梦醒了,粉身碎骨。
我一口气说完了憋在心里的话……辛苦的暗恋,没让我憋出内伤,却憋出了一篇作文。我是被李白附体了吗?竟然流利地把心里话全都挖出来了,面不红,耳不热,心不羞。
我转身离去,樊逸只字未说,也没有拦我。他大概被我吓到了,我心痛,也许,这一转身,就此,一别两宽。
我的泪水决了堤般地,滚滚而下……
叶子黄了,一叶一叶、一片一片,渐渐变黄,秋风,再晚来一些吧,让它们再挂在树上摇曳一会儿。
分离之苦,终究会来。叶子离开了树,我割舍了自己的梦……我的生活如死灰一般,樊逸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后悔,做个普通朋友也好,起码还可以见到他,总不至于这样,成为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集。
我常常一个人偷偷落泪,她们讲笑话逗我,我就让自己的脸笑一笑。
“你快别笑了,比哭还难看。”晓丽非常不留情面地批判我。
“追求樊逸的女孩子多了,不多你这一个哭的,你还是给自己的身体里留点水分吧!”杉杉道。
“尹儿,我好后悔。我不应该说那么多,起码还能做个朋友。现在可好,见他一面,都没有理由了。”我道。
健身房里,学员们嚷嚷着要学《一生所爱》,她们说,太悲凉,可是,又太美了,一定要学。可是,我简直不能听到这首音乐,只要旋律一起,我的泪水就扑簌簌流下来,我总不能边哭边跳吧。我说,我还要再精进一下舞蹈动作,过几天再教。
从蓝鸟大厦出来,我没有坐公交车。一个人踩着星星点点的落叶,走回了学校。肚子竟然也不觉得饿,回到宿舍,倒头就睡。沉沉的一觉,醒来的时候,全身软弱无力。早晨喝了一包牛奶,就和大家去了教室。
杉杉的头,低在书桌下,一口一口吃着夹肉饼。我突然感觉好饿,迫不及待想吃到一个夹肉饼。一下课,我就急匆匆冲出了教室,去食堂买了肉饼,可是才吃了半个,就饱了。尹儿给我打电话,说老师点名,一个一个站起来答到,让我赶紧回去上课。还好,食堂距离教室并不远,我火速赶往教室,还赶上了给自己答一个“到”。
尹儿说,没关系,时间会治愈一切的,当初她失恋的时候,也很难过,现在回想起来,不过就是自己成长路上的一段刻苦铭心的回忆罢了。
五天,我感觉像是过了五年似的。
深秋了,傍晚的凉风肆意吹着,广播里说,三天后我市会迎来大风降温天气。我想起来,自己穿越回来那天,也是一个深秋。也是这样,一个人,走在冰冷的世界……
尹儿打来电话,说她和白洛林在校门口的奶茶店里,让我过去。
“虐待单身狗啊!还要暴虐,是不是?!”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又响起来了,“我想一个人静静都不行,怎么这么执着呢!”我愤怒地拿出手机,正要发飙,竟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樊逸”两个字。
樊逸,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他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我犹豫着,不知要不要接。在铃音即将停止的一瞬间,我急忙接起了电话,可是,电话里却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要不要回过去?我心慌意乱,万般纠结。突然,电话又打过来了,我急忙接起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低沉而充满魔力的声音,一下子就扣动了我的心弦,我紧张、忐忑,语无伦次地回答道:“我……在学校西门,怎,怎么了,有事吗?”
“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有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啊?”
“我晚上去赛车,缺一个女孩子试坐副驾,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你身边有那么多女孩子,为什么要我去啊?”
“是啊,学校里女生好多,可是敢坐我车的人,却寥寥无几。”
“这样啊……那我帮你一回吧。”
“10点,在你宿舍楼后面的大路上等你。”
“好。”
挂断了电话,我突然感到饥肠辘辘,立马飞奔向校门口的奶茶店。环视一圈,终于发现坐在角落里的白洛林和尹儿,二人正你侬我侬,打情骂俏,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狠狠把他俩吓了一跳。
“你去和樊逸赛车?”白洛林微有些惊讶道:“魅力无穷啊,姚大美女!……那可是富二代的赛车手圈子,你不得惊艳亮相一下啊,穿这身行头去,太朴素了一点。”
我瞥了一眼白洛林,“这么多年,你也就说了这么一句有用的话。”
“我今天看在尹儿的面子上,就大人有大量,忽略你这句话了!”
我笑了笑,瞅着尹儿,“尹儿,你可得多吃点,你的脸面太小了,不够给我用的。”
“放心,尹儿的面子用完了,还有樊逸的!只要你不要肆无忌惮地挑衅我,还是够用的!”
“樊逸的面子是给我用的吗?!”我心中暗忖,不免失落,狠狠白了一眼白洛林,自顾吃着汉堡。
“你们两和平友好相处,我呢,也能多活几年。”尹儿调侃道。
“你放心吧!现在谁都能得罪姚美叶,唯独我不能。人家帮我拿了第一名,那对我有再造之恩。”
“记得就好!以后得还啊!”我匆匆吞下最后一口汉堡,拉着尹儿起身便走,“把尹儿借给我几分钟啊,你们明天再你侬我侬吧!”
“你什么情况?樊逸约你和他去赛车,你就去啊?”
“对啊!”
“你怎么立场这么不坚定,他又不跟你好,又来招惹你,没人给他坐副驾,你急什么?让他自己想办法去!”
“我没有立场!我哪来的立场?!你赶紧,快快快,把你那件新买的衣服借给我穿一下。”我焦急地催促道。
尹儿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下次哭,可别找我要纸巾。”然后,打开衣柜,找出了那件美丽新衣。
我穿了尹儿的黑色蕾丝修身短款上衣,露出了纤细的腰,又和月亮借了她们跳舞时穿的黑色九分皮裤,踩上高跟鞋,妥妥一枚勾魂女郎。在尹儿的悉心指导下,我化了烟熏妆,姿容绝美,艳压群芳。
“美叶,你腿也太长了,腰以下,全是腿。”杉杉惊艳道。
“晓丽,你也来评价一下!”我催促道。
“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真话了!”
“美叶,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好漂亮,简直像个大明星。我要是个男人,肯定把持不住。”
“晓丽,你重口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