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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社会性死亡

    我在找什么,我在等什么,我在依恋什么,我在期待什么?不敢去想,不能去想,一想便是心慌。

    ——三毛《梦里花落知多少》

    1.

    生日过去了大半年,眼瞅着年关将至,父母对于我孑然一身的事实,越发感到了惆怅。鼓动着亲朋好友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什么条件的都行,老少皆宜。

    秋末冬初,有那么一周,天气反常,冷风吹在脸上像小刀剌肉。厚重的冬大衣还压在立柜的最下层,我就在加绒的卫衣里套了件保暖的背心,裹上一条颜色艳丽的围巾,出门去赴约了。

    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因为大商场普遍十点才会开门。在星巴克的门口,我见到了传说中的相亲对象。他人不高,戴着眼镜,胖墩墩的,看面相是个老实人。

    “Hi~”他张手示意,“我是陆浩。”

    我点头回应,“我是程双双。你来得好早啊。”我抬腕看表,刚刚十点过一刻。

    “你来得也挺早的。”他虽带着口罩,但看微弯的眼睛,人应该是在笑着尬聊。

    推门进入星巴克,没想到这家店的生意居然十分火爆,有一小队人已经在点单处排队了。陆浩人客气,嘱咐我找个位置坐下后,就去到前台等候点单。

    上午十点多钟,阳光正好。我挑着窗户坐下,半边脸享受着温柔的日光浴,暖烘烘的。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顶风骑车发丝飞扬的,再一次在心里默默感慨,有钱真好。

    有钱可以买到温暖与洒脱,不用在大风天里拼死拼活,进到商场点上一杯香浓的卡布奇诺,翻开手机看着更新的小说。

    哈哈,这算不算是综艺看得太多,单押也是押!

    追忆往昔,我也走过冒雪的路,踩着一脚的泥泞去上课,当老师在黑板上写下非限定性定语从句的注意事项时,我却在笔记本上书写着一个若有若无的未来。在贴吧里曾看到有人说,他在上大学时,申请到了出国作交换生的资格,然后在海外过得十分潇洒,引来众人羡慕。

    我也去考了雅思,最好成绩考到了6.5分,但我却没能申请到出国的机会,因为那一年没有澳大利亚的名额。

    桌子被人轻敲两下,“好巧啊!”我听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脖子十分机械地转回,来人已经自然落座在了我的对面。寻常穿了件夹克衫,比两个月前见他时貌似又瘦了。

    他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向前拉近些座椅,笑问,“就你自己啊?”

    “额...”我的语言功能一时短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排队的长龙,奇怪,刚刚那位大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外套?我好像找不到他了。

    寻常顺手将他摘下的耳机放在面前的小圆桌上,指尖掐出手机转了一圈后捏在手里,站起身来问我,“你喝点什么吗?拿铁?”

    我双手交叉摆动着。“不用了...”我回答。

    “咦?”绿植后冒出一人,正是刚排队回来的陆浩,他左右手分别握了一杯咖啡,见我在同陌生人聊天,上前询问,“这位是——?”

    陆浩顺手将左手的咖啡送到了我的面前,我赶紧起身礼貌接过。对面的椅子此刻空着,两位男士一左一右,分庭抗礼而站,没有人坐下,也没有人离开。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我只得顶着一脑门的官司,开口介绍,“他叫寻常,是我中学同学,多年没见了。”

    陆浩听后,很是上道地伸出左手,交互握手,道了声“你好”。

    介绍完寻常,轮到下一位了。

    “这位是陆浩...”我一时哑口,手指微凉,朋友二字堵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有那么一丝顾虑,可能是怕人误会吧。

    陆浩这人倒是不拘小节,他很自然地接上了我说出半截的话,“我是她的——”

    “——相亲对象。”我直接将结果扔了出来,很是突兀地打断了陆浩。

    陆浩朝我看了一眼,点头承认,“嗯,对。我们刚见面。”说完他让出了身边的椅子,邀请寻常道,“你要坐吗?我再搬一把过来。”

    “不用了。”寻常连忙制止了他的行为,敲了两下手机恍然大悟说,“我约了人,朋友已经到楼上了,我就先走了。”

    他抬手向我告别,人刚走两步,猛得又转回身,拿起遗忘在桌子上的耳机,再次离开咖啡馆。

    2.

    “啊,你是家里独女啊...冒昧问下,你对未来的男朋友有什么期待或要求吗?”

    “简单来说就是,门当户对三观合。”

    “你这要求还真是,不简单啊。”陆浩笑着喝了一口咖啡。

    “我也没有什么想法,外在的条条框框定下来,该打破时也会被打破。说来说去只能讲缘分,但缘分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陆浩点头认可,“你说得倒挺对。但看你年龄也不小了,一直等缘分会不会太消极了些?”

    “...”

    陆浩没等我回应,继续说,“你有结婚的打算吗?就比如多少岁之前结婚生子之类的?”

    我摇头,“这...这不好打算吧?”

    陆浩又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后,他突然皱眉,若有所思靠近我,八卦地问,“刚刚那同学...不会...是你前男友吧?”

    我吃惊得向后仰了身子,着急忙慌解释说,“我没交过男朋友!”

    “哦?”陆浩的反应略有夸张,他自以为幽默地讲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我还以为,你的态度如此平淡是因为遇到旧爱了...”

    “不是。”我冷下了脸。

    “哈哈。”岂料陆浩竟在这时笑出了声,他像是回忆起什么有趣故事,自己逗笑了自己,“我跟他握手时,还以为会发生修罗场的情节,就比如说前男友和现男友的正面交锋...”

    尬聊也得有个限度,我眉头紧锁,双手环抱杯身,咖啡的温热传递到掌心。发生鬼个修罗场啊,一个不是我前男友,另一个打死也不可能成为我的现男友!

    我没有再打理他,但陆浩自说自话的能力很厉害,我耳边居然还有他絮絮叨叨的声音,“我相亲也有两三年了。缘分这东西真的可遇而不可求。别说能谈得来的,就是能看得上的都很少。大多数人见了一两面就没有后文了。如果对一个人有好感,哪怕感觉只有一点点,都应该努力地相处下去。只要对方没发生原则性问题,这就很接近成功了。说了那么多,算是我的一些经验之谈吧,千万别让自己后悔。你现在还年轻,等过了30,你就会明白这些道理,到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

    明白不明白的,这顿咖啡喝得我很噎,谢绝了午饭的邀请,我在大门口跟他道了再见。

    等过了30岁又怎样?除了试卷上的客观题有判断对错,社会上的林林总总,哪儿来的后悔,只不过是另一条路没走过,幻想出来的好结局,罢了。

    难得周末出来闲逛,一时不想回家,直梯里摁了七楼,还是逃不开每层一停的局面。

    一楼到二楼,二楼到三楼,等四楼再开门时,居然看到寻常举着瓶可乐也进了电梯。

    “小双?”

    “...寻常。”

    要说世间最尴尬的莫过于此——我暗恋的人,知道我在相亲。

    “见面见得如何?”你看,这问得多自然,和我七大姑八大姨用的是同一套模板。

    “就那样吧。”我不好不赖地回,“你朋友呢?”我反问。

    “啊。”寻常挠了挠后脑勺,说,“没这个人。我瞎编的。总不能跟你坐一桌,看你相亲吧。”

    呵呵。你要真敢坐一桌,说不定那大哥的修罗场就有得演了。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电梯也正好停到了七楼。

    寻常邀请我,一起吃点东西。

    我左右看看正值12点,满是排队的饭店,有心要拒绝。

    “吃这家吧,面馆,出餐快。”他选定了一家很是干净的店铺,客流不少,但有三两张空桌。

    再推脱多少就显得矫情了。

    两人安安静静地点菜,安安静静地吃面,就像意外拼桌的陌生人,互不打扰,和平共处。

    “小双。”寻常喊了我一声。

    “嗯?”我夹着筷子抬起头。

    “是不是你的手机在震动啊?”他说着指了指我的背包。

    “!”貌似还真是,早晨关了铃声然后就忘记恢复了,闷声在闪烁的手机磕到了钥匙后发出滋滋的响声,我一把将它们全部掏出,见到屏幕上亮起骚扰电话的字样,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京东快递。您有几个大件,请问家里有人吗?”

    想到双十一买的猫砂猫粮猫爬架,感激得回应道,“有人...嗯...好的...我现在回家,大概一小时之后到,可以吗?”

    顺利地找到了借口离开。就在寻常抬屁股说要送我时,我已经结完账,出完门,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拐弯去往公交车站,手机响铃模式已经恢复,一串急促的铃声提示,我以为快递信息有变,赶忙拿出手机查看。

    结果就见到一张熟悉的校服照在电子屏上下跳动。照片的像素有些低,但盖不住人物清秀的五官。照片上那人,左手比八,架在下巴处,耍帅得挑眉,笑对镜头。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电话提醒。

    我没有摁接听,也没有选挂断。铃音就这样孜孜不倦地重复播放,直到时间耗尽,一则未接来电停留在通知栏里,提醒着这个荒诞的事实。

    在车站等了十多分钟,又坐了快五十分钟的车。这期间,寻常一共打了四次电话。我统统选择无视掉。

    一脚深一脚浅的到家后,一翻包,人彻底傻在了家门口。

    我钥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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