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

    “雷刑三道,即刻执行。”白藏神色冷峻说道。

    此话一出,就好像一道惊雷先劈在了众人身上,雷刑三道,这么重的刑罚,还是即刻执行,丝毫不给珠玑任何搬救兵的机会。

    “仙师,我说了是无意,为什么还要这么重罚?”珠玑绝望地哀求道。

    学子中有关系和她好的,有爱慕她美貌的,也有比较心软的,都纷纷为她求情,希望能帮珠玑减轻刑罚。

    白藏丝毫不为所动,看着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威严,说出的话更是震慑:“上元界中,若非除妖卫道或是自保,无故伤害同族都是大罪,如今因为是在书院,所以可以自行处置,若是上报到苍梧宫,到时候上元神君来处罚,就不是三道雷刑这般简单了。”

    众人停止了求情,他们不曾想到,原来上元界对于伤害仙灵的律法这样严格,再说,珠玑和云凫一向有些矛盾,若说她不是故意的,也没几个人相信。

    珠玑看向元泽:“元泽,难道你也愿意看着我受这三道雷刑。”

    众人都看向元泽,上次他愿意替蓼风承受雷刑,珠玑与他认识时间也不算短,即便他没法求情,说不定也会替珠玑分一半刑罚。

    云凫眉头跳了跳,珠玑这招棋下得不错,她这话问得暧昧,显见得元泽和她之间好像情谊深厚,若是元泽答应了替她求情或受刑,那就算是心疼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说不清了,若是元泽拒绝帮忙,那就是元泽太过无情,将他们之间的情谊都抛在了脑后。

    元泽看着她,从容说道:“若是其他缘故,我会替你受罚一次,只因为你姑姑从小教导我的情谊,但若是像你这般伤害其他仙灵,心中就已经开始生出恶念,除非亲身受罚,否则难以得到教训,心中的恶念就无法消除,我想,白藏仙师这样重罚你也是为了你好。”

    希望破灭了,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被拒绝,珠玑恨得咬牙切齿,而后眼色凶狠地看着云凫,好似她才是罪魁祸首,而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

    云凫扶着栖霞站了起来,目光冷冷地回应着珠玑,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即便珠玑因着身份和家族的庇佑,以前和未来都会一帆风顺,但此时,在白藏的公允裁决之下,没有人会纵容她的肆意妄为。

    珠玑看了所有人一眼,众人都不敢再开口为她求情,连慕云也低着头不敢看她。

    “不过是一个书院而已,我宁可退学,也绝不受此屈辱。”珠玑说完,身形急急一动,已是飞至半空准备离开,白藏一挥手,一根藤蔓便缠住她,将她狠狠拉了下来,跌落在地上。

    色厉内荏,云凫心里对她无比鄙夷,外面看着傲气清高,结果就只是一朵被养在家中的精致琼花,经不起半点风雨,三道雷刑就把她吓跑了,真是丢了家族的脸。

    珠玑伏在地上,狼狈不堪,白藏收回藤蔓说道:“书院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即便你要退学,也需接受完惩罚。”

    众人都吓了一跳,白藏当真是半分情面都不讲,若是此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珠玑走了,然后珠玑再找人来求求情,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双方都不失了面子,然而,这位冷面阎王硬是刚直不阿执法严明,除去是要维护沧海书院的纪律这一缘故,恐怕就是要杀鸡儆猴,让众学子以后都不敢再对纪律有轻视之心。

    白藏指着珠玑说道:“今日念你初犯,我便不让你去刑台受刑,留你一些面子。”

    不去刑台,那去哪儿?

    白藏抬起手臂,凝聚真气,无尽崖上迅速聚拢了一团黑云,众学子眼见不好,急忙避到一旁,栖霞扶着云凫,也躲在旁边。

    “轰,轰,轰,”三道雷电击在珠玑身上,珠玑大惊失色,满眼恐惧,却又无处躲避,硬生生只能承受这三道雷刑,凄厉的惨叫声一直持续到雷刑结束,

    白藏收回灵力,乌云散去,雷刑结束,慕云上前扶起珠玑,珠玑只剩微弱的一点力气,全身颤抖地站了起来,看着白藏的眼神既有惧怕又有愤恨,而后又朝云凫看了一眼,眼中的恨意几乎可以杀人,云凫冷冷一笑,你自己咎由自取,不要怪任何人。

    珠玑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而后便扶着慕云慢慢下了山。

    “她最后说什么了?”崔宁问道。

    云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平淡说道:“她说的是:‘我绝不会输给你’。”

    她云凫从来不曾想过要与任何人为敌,但是,她也绝不会任由他人欺负,若是自己都无法保护自己,将来又怎么能保护自己家人。

    因为养伤,云凫第二日没能去上药草课,好在栖霞回来将上课教给了她,玄英还特地从院子里拔了一棵三十年的青羌,托栖霞带来给她补充灵力。

    “云凫,我就不明白了,你和珠玑以前都不认识,为什么她总是处处针对你。”栖霞托着腮,不解地问道。

    因为什么,还不是她把自己当成了情敌,虽然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

    “会不会是因为元泽仙灵啊?”栖霞自问自答,隐藏在温柔表面下的是一颗八卦的心。

    云凫心里叹道,你为什么不自信点,把“会不会”三个字去掉,珠玑对元泽就好像护食的老鹰一样,但凡有女仙灵靠近就要准备战斗,只是,这沧海书院的女学子又不只有她一人,怎么珠玑偏偏对她一开始就针锋相对。

    “如果是因为元泽仙灵,那我也不明白了,我和他只是普通同窗,关系比水还清,为什么珠玑就偏偏看不透这一点。”云凫边摇头边叹气。

    栖霞想了半天,然后才感概了一句:“大概是因为,以前的元泽仙灵很少笑过,尤其是对女子更是如此。”

    就因为这,云凫差点一口气没匀上来,就为了这莫名其妙的笑,也许是因为他入了沧海书院心情大好,也许是因为他脱离了严厉的父亲所以放松了下来,也许是因为他年纪渐长所以变得更加圆滑世故,总之,不管如何,都绝不会是珠玑以为的缘由。

    算了,元泽和珠玑都是有家族可以依靠的人,不管学习如何,未来的前程都不会太差,他们有资格可以玩一些闲情逸致的事情,说不得有时觉得感情太过于顺利平淡了,就会拉上她这样的炮灰去制造一些小波澜,而自己,如果不拼命学习,怕是连立身之处都没有,更不要说为爹娘养老,那些自己没有条件去参与的游戏,还是能躲就躲吧。

    想通了这一点,云凫更是将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仙法修炼上,除了上课时间,她都是独自找僻静的地方进行练习,早上起得最早,晚上回得最晚,一整天都看不到人,若不是还能上课时看到她,众人都会以为她失踪了。

    不过,她这般勤奋修炼,旧疾却是发作越来越频繁,师父给的药马上就要吃完了,正在忧心的时候,某一日她回了房间,桌子上却摆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瓷瓶,里面正是抑制她旧疾的药丸,此后,每每她药要吃完的时候,就会有新的药瓶出现在她房间,她怀疑是沧海书院的人替师父拿来的药,却从来不曾遇到过。

    “集中灵力,化无形为有形。”云凫默默念道,将大半灵力集中于右手之上,而后一指,灵力涌至指尖,化为一道光飞了出去,将前方的石头击穿了一指深。

    云凫摇了摇头,白藏已经教到了第三级的仙术,击云,自己练习了许久,虽然能将身体中的灵力冲破禁锢,化为武器,可是却也只停留在击穿一指深的地步,比起白藏教课时一下击碎整块大石头的法力,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调整了一下状态,云凫再一次凝聚真气,灵力集中在手指上,她正要再一次出击,胸口却是一阵剧痛袭来,她跪倒在地上,手指的灵力反窜回身体内,力量狠狠冲击她的五脏六腑,她只觉得身体好像要裂开一般,“噗”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怎么回事儿?万般痛苦之中,云凫仅存的一点清醒意识告诉自己必须要镇定下来,先将体内的灵力化解掉,她勉力坐了起来,打坐入定,调稳气息,一点点收回乱窜的灵力,将它们融合在一起,而后双手往前一推,灵力释放出去,吹起前面的一大堆落叶。

    五脏六腑虽然还隐隐有些痛,但好在灵力已经散掉,休养一下就好了,云凫捂着胸口,真正麻烦的是胸口的这阵剧痛,最近她的旧疾越来越发作频繁,每次发作的时候都是她修炼仙法的时候,这旧疾与仙法之间必定存在某种关联。

    “云凫,你在这儿。”一个声音喊道。

    云凫擦了擦嘴角的血,回头一看,栖霞和元泽蓼风三个正站在那儿,手中拿着几棵药草。

    “我练完功了,正要回去。”云凫应道,强撑着站起来向他们走去,若是他们过来看到她吐在地上的血,到时候还得找理由解释。

    “这不是沙香叶和秋罗花吗,沙香叶解疲劳,秋罗花治肠胃不适,你们可是有人病了?”云凫看着他们手中的药草说道。

    栖霞得意地说道:“看吧,我就说云凫对药草的了解你们都比不上。”

    蓼风叹了口气:“真是的,每次我都输,和元泽打赌是输,和你打赌也是输。”

    “打赌,打什么赌?”云凫问道。

    栖霞回道:“我们去百草林的时候看见这几株药草,他们两个都不认识,我说你肯定认识,我哥哥还不相信,所以我们就采回来,准备给你看一下,谁知道这么巧就遇到你了。”

    云凫只觉得胸中压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得赶快回吃药,便勉强笑道:“走吧,我们一同回去。”

    蓼风看着她:“云凫,你这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云凫摇摇头:“没事儿,只是今日仙术练得太多,有些累了。”

    栖霞关心说道:“既是累了,我们都赶快回去吧,这儿离宿舍虽然有些远,若是飞行的话倒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飞行,云凫心里一跳,她现在的身体,怕是使用灵力都难,更不要说飞回去了,可是步行下去,他们一定会发现自己的旧疾,到时候更麻烦了。

    她正想着如何拒绝,元泽悠悠说道:“今日景色不错,不如我们步行下山。”

    蓼风看了一眼他,跟着说道:“没错,景色是不错,不过今日是我家中来书信的日子,我得和栖霞赶快回去,你们慢慢欣赏吧。”

    栖霞有些不愿意,毕竟云凫一直都太忙于练功了,便是自己也难得有时间和她相处,蓼风见她不愿意,硬拉着她飞走了。

    嗯,走了两个,还剩一个,云凫正想着如何找借口支开他,元泽先开口说道:“你若把我赶走了,单凭你一人是支撑不到宿舍的。”

新书推荐: 一不小心成了邪神侍奉后 白日神下 向天道许愿后自己成了天道 八百字情书 只为玉瑕 明明武力超高,偏要装柔弱 宛若北边月 [一人之下]我喜我生 青山杳杳 穿书的我辞职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