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我要做什么。”云凫说道。

    “不行，”元泽拉住她衣袖，坚决说道：“若是你敢去，我就在路上找机会先将你关起来。”

    “元泽，”云凫恳求地看着他，语气软了下来，“剩下的学子里，只有我才能真正帮到你，此事不止为你，也为栖霞。”

    沧海书院的学子，仙法最强的不过就那么几个，如今中毒的中毒，拒绝的拒绝，唯有她与元泽一起并肩作战，才能换得更多的生机。

    元泽冷冷说道：“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云凫决心已定，说道：“我一定会去，你拦不住我。”

    元泽一愣，原本已如死灰的眼中重新开始有流光转动，这流光慢慢汇聚，将他眼睛点得明亮无比，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凫，许久以后，一字一句郑重说道：“好，我们一起去。”

    “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云凫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元泽无奈地放开了手。

    云凫朝青阳看过去，青阳朝她点了一下头，她立马追出院门，而伯钦，竟然就站在不远处。

    “伯钦仙灵。”云凫行了一礼。

    伯钦并不意外，说道：“我特地等着云凫仙灵来找我，果然没有白吹这么久的冷风。”

    云凫说道：“仙灵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吧。”

    伯钦微微点了一下头：“你们年轻人，重情重义是好事儿，你能如此对他，方不负他如此待你。“

    “不过，我也有条件。”云凫说道。

    “说吧。”

    “就是不可再追究此次下毒的事情。”云凫请求道。

    伯钦依然不意外，说道：“本来我就不想去查这件事情，你我都猜到是谁下的毒，查下去，只会令浩乌宫和白帝难堪，苍梧宫也不好处理此事，反正也没有伤及仙灵性命，此事自然可以作罢，我刚才当众如此说，不过是想逼一逼你而已。”

    姜还是老的辣，云凫暗暗佩服，苍梧宫的老狐狸果然不简单。

    云凫又行了一礼：“谢谢伯钦仙灵。”

    “其实，你早猜到我不会追查此事吧，”伯钦说道，“你以此事为条件去洛伽山，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你的用心，我能明白，元泽又岂能不明白。”

    如果苍梧宫真的要查，私底下就能查，又怎么会当众说出来。

    此事云凫并不想辩驳，只是问道：“青帝，真的忍心？”

    元泽毕竟是他儿子，唯一的孩子。

    伯钦说道：“其实，此次并非苍梧宫为难沧海书院，而是因为洛伽山与苍梧宫的恩怨已久，双方明里暗里斗来斗去，都十分熟悉对方的人手，所以青帝不能派苍梧宫的人去，而洛伽山的妖灵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所以你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如此，云凫说道：“那更应该和元泽说清楚，免得他误会自己父亲。”

    伯钦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黝黑的山峦说道：“我与朗尘相交多年，对他颇为了解，他公正无私，作为青帝无可挑剔，可是作为父亲，始终太过严厉了些，我也是想不通，当年元泽被偷走之时，他发了疯一样到处寻找，可真等寻回来，他又……，唉，父子俩现在都一样，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面，旁人也不好劝什么，还有一件事情，或许你不知道。”

    “什么？”云凫问道。

    元泽此时也走了出来，等在不远处。

    “当年元泽的母亲刚生下他后，就被人杀死了，就连她身边的侍女护卫也无一幸免，这人还将元泽带走，唉，说起来也真是惨。”伯钦边说边摇头。

    云凫已经从崔宁嘴里听说了一些，但她想知道更多细节，便只能假装不知道。

    “是谁杀了他们？”云凫问道。

    “无渊。”伯钦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里满是鄙夷：“当年正是苍梧宫和洛伽山打仗之时，朗尘那会儿虽只是苍梧宫上元神君，却也是仙兵统帅，无渊是叛逃到洛伽山的仙灵，他为了让战场上的朗尘分心，就偷偷潜入苍梧宫，杀了朗尘妻子，偷走了孩子，后来，朗尘听到消息后，就从洛伽山撤了兵，此后就变得异常严厉，不管对自己还是对他人，就算找回了元泽也还是一样。”

    “青帝失了妻子，元泽失了母亲，自然过得艰难。”云凫说道，她从小有父母疼爱，难以想象以前的元泽失了母亲，又被父亲冷落，过得该是多辛苦。

    “我虽未见过元泽的母亲夕悦，却也听闻她蕙质兰心，温柔端庄，若是她还在，他们父子两也不至于如此。”他说完，转头看着云凫，“我对你说这些，并非是要你为元泽做什么，只希望你能更了解他。”

    “我明白。”云凫说道。

    伯钦点头，看了一眼等着的元泽，说道：“一路保重，苍梧宫会尽力帮你们的。”

    “谢伯钦仙灵。”云凫行了一礼。

    清冷的月色，寒冽的凉风，元泽就平静地站在那儿，等着她。

    “说完了？”元泽问道。

    “嗯。”

    元泽目光出奇的清亮，说道：“以后，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从未想过要回头。”云凫说道。

    “我想送你一件东西。”元泽说着，从手指上取下一直戴着的碧色指环，样式是两条交缠的羽毛，他不舍地抚摸了几下，而后一用力，交缠的羽毛一分为二，变成两枚细细的指环。

    元泽将其中一枚指环戴回自己手指，而后拉过云凫的左手，将指环套到她手指上，说道：“我母亲是雉鸡一族，这两枚碧罗环是她尾羽所化，你我一人一枚，只要转动指环，指环就会引路找到另一枚指环，这样，我们就不会找不到对方，当年，我父亲也是如此找到我的。”

    这竟是元泽母亲的遗物，难怪从来未见他取下过，云凫摩挲着自己的那枚碧罗戒，一种异样的熟悉感顺着手指传到心口，让她不自觉生了几分亲切。

    怎么回事儿？云凫有些惊讶，这指环竟能引发她的情感共鸣，她刚想说出来，但这熟悉感却又消失了。

    或许只是一时的错觉吧。

    第二日一早，凌云台前，朱明等在那儿，云凫和元泽走过去，行了一礼。

    “仙师可是来送我们？”云凫问道。

    “不是。”朱明说道，“此趟行程是秘密，自然不可能安排任何人来送我们。”

    “我们？”云凫愣了一下，说道：“莫非仙师你要与我们同行。”

    朱明点头：“没错，沧海书院虽不能违抗苍梧宫的命令，但是我们四位仙师昨夜找伯钦仙灵谈了许久，伯钦终于同意让一位仙师随行，青阳院长便安排我与你们一起去洛伽山。”

    “太好了，有朱明仙师你在，我们就有了许多的胜算。”云凫难掩心中欣喜。

    “欸，先别高兴。”朱明说道，“虽然伯钦准许我与你们同行，不过只能在洛伽山外围接应你们，所以，一切还要靠你们自己。”

    沧海书院向来只以培养仙灵为要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书院是绝不会现身在任何的纷争中，更何况是进入妖灵之地，只会给仙院带来更多的麻烦。

    清冷的早餐，朱明依旧不改他的毛病，打开扇子摇了几摇，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三人都仙法高强，想来也不需要我亲自出手。”

    三人，还有一个是谁？云凫万没想到除了朱明，竟然还有变数。